紀墨白看得心里難受，握住了母親的手，輕聲安慰道：“媽，事情都過去了，那些人也為之付出了代價。”
葉慧抓住了他的手，十分用力，神情激動，“是紀家對不對，是他們對不對？”
紀墨白沒有否認。
“我就知道是他們，他們害死了我丈夫還不夠，竟然還害死了我女兒，紀家那幫喪盡天良的畜生，他們不是人！”
紀墨白眼眸幽深：“所以他們失去了最在乎的一切。”
有時候死亡才是解脫，因為不必承受痛苦，活著眼睜睜看著自己失去一切，只能跟以前自己看不起的螻蟻一樣，每天都為生活的柴米油鹽奔波，辛苦求生，那才是最痛苦的。
起碼對于紀家那些人來說，這懲罰比殺了他們都難受。
“他們該死，他們都該死。”
葉慧哭得不能自己。
紀墨白沒有安慰母親，有些情緒發泄出來比憋在心里好。
葉慧很快就鎮定下來了，只是眼睛還有些紅，“那算計又是怎么回事？也是紀家人干的？”
紀墨白搖頭：“不清楚。”
當年他查過是誰在暗中算計他，但對方很小心，沒有留下任何證據，一切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精心布置的巧合。
而當時他全身心地在對付紀家，自然也沒放多少精力繼續查，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如果不是出了鹿寶這個意外，他怕是連這件事都會埋葬在記憶深處。
“會不會是——”
紀墨白輕輕搖頭：“媽，不是陸星冉，我查過這件事，當年她會答應替嫁，是因為她外婆病重，她需要錢，如果我猜得沒錯，她應該也是被人算計了。”
葉慧沉默。
鹿寶的媽媽是陸星冉這件事對她來說實在是太意外了。
雖然知道了陸星冉就是救了他們的人，但一時半會兒間，她也無法一下子消除對陸星冉的偏見。
畢竟當年答應結婚的人是她，逃婚的人也是她。
“你讓我一個人靜靜。”葉慧對紀墨白說道。
紀墨白不放心地看著她。
“當年那么痛，媽媽都撐下來了，現在眼看著日子好過了，我還能想不開？”
紀墨白覺得也是，于是將空間留給了她。
這天晚上，葉慧沒出來吃晚餐，甚至連面都沒露，早早就睡下了。
紀墨白還擔心會不會是自己給的刺激太大了，她一下子承受不住，想著要不要請醫生來看看的時候，葉慧起來了，情緒十分穩定。
見紀墨白時不時打量她一眼，葉慧笑著說道：“不用擔心我，我還不至于因為這些事兒想不開。”
“您想通了？”
葉慧頷首，“嗯，就像是你說的，害死你姐姐，算計你的那些人已經付出了代價，媽媽再糾結這件事也不過是折磨自己，我要過得好，比他們好才能讓他們更加痛苦。”
“至于鹿寶媽媽，我相信在這件事里，她是無辜的。”
當然，最主要的是葉慧覺得能教出鹿寶那么好的一個孩子，作為他媽媽的陸星冉差不到哪里去。
孩子的身上往往帶著父母的影子。
見母親是真的想通了，紀墨白心里也是松了口氣，看來自己將車禍的真相與四年前的事情一起告訴母親的決定是對的，兩相刺激之下，反而不至于讓母親鉆進一件事的牛角尖里。
“這件事，你跟鹿寶媽媽是怎么想的？”葉慧問道。
原先她以為鹿寶是兒子和前女友生的，兩個人有感情基礎，不管是復合還是分開，有感情的基礎在，怎么都好說。
但現在的情況就比較麻煩了，兩人是因為被算計而有了這個孩子，沒感情基礎啊，她總不能因為想要孫子有個完整的家而讓兒子犧牲自己的婚姻吧？
紀墨白又扔下一顆炸彈：“陸星冉不知道這孩子是我的。”
葉慧愕然：“她不知道？”
“嗯，當晚她的神志也不清楚。”
當然，這是紀墨白跟陸星冉接觸之后猜測的，但凡陸星冉對那晚的人的容顏有印象，也不至于跟自己接觸這么久了還沒認出來。
葉慧：“……”
“所以鹿寶也不知道你是他爸爸？”
“是，而且我暫時也不打算認回鹿寶。”
葉慧一聽這話頓時就急了：“為什么不認？是不是你覺得鹿寶是私生子，你認回來會讓你丟臉？”
紀墨白哭笑不得：“您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會有這種想法，我很喜歡鹿寶，要是可以的話，我愿意現在就認回他。但是媽，我們要尊重陸星冉，孩子是她生的，也是她養大的，我要認回孩子，起碼要在陸星冉知道真相之后，再由她來決定。”
葉慧沉默了。
許久之后了，她才幽幽開口：“你說得對，鹿寶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換做是我，我也不愿意將自己辛苦養大的孩子給別人，是我想岔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媽媽不會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