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冉正在喝水，聽到這話，當即就被嗆到了，咳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紀墨白神情無措，他是真沒想到不過一句話，竟然引起了她這么大的反應。
想給她拍拍背吧，行動受限。
陸星冉好不容易緩和下來，就聽到紀墨白問道：“好些了嗎？”
她點點頭，還在懷疑剛才是不是自己幻聽了，于是問道：“你剛才說什么？”
“我說，你有打算給鹿寶找個爸爸嗎？”
陸星冉：“......”
嗯，很好，不是幻聽。
但是，重點是這個嗎？
“是鹿寶跟你說了什么嗎？”陸星冉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畢竟鹿寶不止一次地說過很喜歡紀墨白，想要紀墨白當爸爸。
“紀墨白，鹿寶還小，不懂事，他要是跟你說了什么，你不要當真。”陸星冉急忙解釋道，生怕紀墨白誤會那些話是她教的，天地良心，她從來沒有這個想法啊。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雖然現在她對鹿寶的愛一點都不打折扣，但是對于懷上了鹿寶的過程，至今都是她的心理陰影，恐怕這輩子她都不會對任何一個男人產生愛慕了，她也無法想象自己跟一個男人做任何親密的事情。
紀墨白頓了頓，緩聲說道：“沒有，鹿寶什么都沒說過，是我自己想問你，或者我換個問題，你有想過找個脾氣相投的人度過后半生嗎？”
陸星冉探究地看著他，似乎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紀墨白這個人，以前她就沒看透過，現在自然也依舊看不透，于是只好老實說道：“沒有，我很享受單身生活，我有外婆和鹿寶，也有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我的生活很充實，并不需要另一個人介入我的生活，我的心很小，也裝不下那么多人。”
“你對婚姻很排斥？”
陸星冉嗯了一聲，苦笑著說道：“或許是父母婚姻的悲劇吧，我對婚姻并沒有期待。”
她甚至對感情也沒有任何期待。
多諷刺，曾經的她寫著最甜蜜的愛情故事，書寫著他人愛情里的悲歡苦樂、相守白頭，可她自己卻從來不相信愛情。
“你父母的感情只是特例，事實上也有很多夫妻可以相愛一生，白頭到老。”
陸星冉：“或許吧，但我不認為自己能夠那么幸運，遇到那樣一個人。我這人從小運氣就不好。”
剛出生就被親生父親厭棄，好不容易長大，還沒來得及讓外婆好好享受生活，就被陸之瑤以及親生父親算計，被他們當成一件換取利益的工具，又遇上那樣一個可怕的人，徹底毀了她對感情僅剩的一點點期待。
“你為什么會忽然問我這些問題？”
紀墨白無法說出自己的心意，他怕他現在說出口，陸星冉會帶著孩子跑得遠遠的，遠到他一輩子都找不到。
“只是閑聊，是不是問得太過了？要是不喜歡這個話題，我們可以換一個。”
陸星冉搖搖頭，“也沒什么不能說的。只是我沒想到你會問我這個問題而已，畢竟你給我的印象一直都是那種高冷到拒人于千里之外。”
四年前是這樣，剛遇到的時候也是這樣，還是后來慢慢接觸了之后才知道，他的冷漠只是給了外人，他對自己人還是不錯的，比如他的母親。
陸星冉偶然聽到過紀墨白和他的母親通電話，雖然話依舊不是很多，但是語氣十分溫和，也很有耐心，絲毫沒有面對外人時的冷淡如冰山。
“看來還是我以前給你的印象太壞了。”紀墨白苦笑著說道。
“不不不，沒有沒有，印象這個東西是會變的，起碼現在我已經知道你其實是個很好的人，外冷內熱，你其實是個非常善良的人。”
紀墨白一怔，有那么瞬間，他甚至懷疑陸星冉口中的那個人是不是自己。
外冷內熱、善良，這是用來形容他的？
也就是向蘅、靳天翊不在，不然他們今天非得帶著陸星冉去眼科掛個號不可。
“第一次有人用善良來形容我。”紀墨白饒有興致地說道，“你是不是忘記了四年前見到我時的樣子？當時你對我可是怕得很，而那個男人罵我的話你應該也聽到了吧，那些都是真的，我確實逼得他走投無路，見證過那樣的一幕，你竟然會認為我善良？”
他覺得陸星冉在哄他。
“那個人不是自己先做錯事情的嗎？既然做錯了，就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這沒毛病。”
如果剛從學校出來，什么也不懂，陸星冉或許會人為紀墨白的手段太激進了，但是這些年，她雖然一直待在一個小鎮上，卻也經歷過不少人情冷暖，尤其她還知道了紀墨白與紀家的恩恩怨怨，自然不認為那樣對待他們有什么問題。
換做是她經歷了紀墨白經歷的一切，或許早就黑化報復社會了，而他只是報復了紀家那些傷害了他父母和姐姐的人而已，這真的是很善良了。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情很認真，紀墨白忽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紀家剛出事，他大伯被抓的時候，紀家人指著他的鼻子罵他是畜生，是白眼兒狼，那些親戚朋友也說他太狠毒，太冷血無情，種種類似的言論，他聽過不少，甚至還有跑到他家門口來辱罵他媽媽的。
就是因為不堪其擾，他帶著母親離開了江城市，過了兩年，等事情差不多平息了，才帶著母親回來，卻也沒跟以前的那些人聯系。
“我現在懷疑你對我的濾鏡有八百米厚。”紀墨白玩笑似地說道。
陸星冉：“說的沒錯，你現在在我心里，身高兩米八。”
兩人對視一眼，雙雙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