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行輕嘆氣,看了眼收到的消息:“有人跟我們的車。”

蘇染:“這么明目張膽?”

陸景行:“可能是蠢,也可能是故意讓我們知道。”

蘇染思索片刻:“先去香云山。”

陸景行:“你想讓他們以為他們想要的東西在許錦的老宅?”

蘇染點頭:“我記得你說過,葉老是古書畫修復師?”

陸景行:“是,業內很有名望,他的徒弟現在也都是知名修復師。”

蘇染站:“幫我個忙,我想看看他們是不是奔著姥姥的食譜來的。”

陸景行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圖,巴不得她用他:“你想假裝修復,讓他們明確書在你的手里?”

蘇染:“我想做份假的,修改制作方法,替換里面的配料。就算被他們偷走,也無所謂。”

陸景行笑:“最好真的把假書偷走,才有意思。”

蘇染眼睛一亮:“我們可以多做些手腳,讓他們以為得逞。”

小白看著后視鏡里的兩個人,嘖嘖,多般配。

到了香云山,兩個人在里面佯裝檢查,在各屋都逛了一圈。

來到地下室,蘇染想起上次來,陸景行那句“守護她一輩子”。不禁嗤笑了一聲。

陸景行停住腳步,低沉著聲音說:“昨晚,你喝醉了。說過的話,可以不做數。”

蘇染仰起頭:“我沒醉,只是酒壯慫人膽。”

陸景行抓住蘇染的手:“再等等我好嗎,給我兩年時間。”

蘇染:“有區別嗎?陸景行,你不是沒有勇氣,是我不足夠重要。沒有重要到能抵消掉你的顧慮,和你所謂的堅持。”

如果他昨天解釋一句,讓她跟著他一起去努力。哪怕他說他并沒有信心。她也會愿意陪著他一起去背負。

可他沒有。

她沒法一廂情愿地朝著無果的未來用力。

陸景行沉聲解釋:“正因為你重要,我才需要更多時間去思考。”

蘇染甩開他的手:“可惜,我的喜歡,保鮮期沒有那么長。”

陸景行不記得這是第幾次被她甩開了。頓了許久,緩緩道:“好,明白了。”

蘇染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但這話聽起來著實很冷。

兩個人都沒再出聲,隨便拿了個袋子出來。回了鹿鳴園。

晚餐很沉默,陸景行沉著臉,蘇染面無表情,陸哲也一言不發。

沒人敢吭聲,除了許錦主動問了幾句今天忙不忙。

蘇染和陸哲打著馬虎眼,隨便回了幾句。

再沒人吭聲。

飯后,蘇染陪了會兒姥姥,就回自己房間。找了素描本,照著姥姥的食譜,在上面寫寫畫畫。

沒安靜多久,寧霏打來視頻,苦哈哈哭訴:“染染啊,那個畜生連續兩天晚上拉著我夜跑。一跑就是倆小時。我這還沒開過葷的小身子,就要被他折騰到香消玉殞了。”

蘇染平靜地說:“我跟陸景行分開了。”

寧霏的苦臉瞬間炸出一片驚訝:“你真的把他給甩了?怪不得今天王野說都是因為我多嘴,害得他陸哥放他鴿子。讓我加跑了五公里。”

蘇染:“不是因為你,第一次從陸家老宅回來啊,我就有這個想法了。只是沒下定決心。”

寧霏揉著腿,嘆口氣:“他什么反應?有沒有要挾你?有沒有說什么‘這段關系只能我說停’,‘跟我鬧?看來是我最近太縱容你了’,‘想走?你覺得你有這個本事嗎’,‘蘇染,記住自己的身份’……”

蘇染:“他說,明白了。”

寧霏:“他明白什么了?”

蘇染伸了伸細長的腿,大腿根還有陸景行昨晚留的幾枚印記:“明白我這次是下定決心真的跟他斷了。”

寧霏憑著直覺說:“可我覺得你倆虐緣未了,早晚還會復合。而且會更上一層樓呢。”

蘇染:“早晚會,中午不會。”

寧霏喝了口熱奶,忽然睜大眼睛:“你說他會不會偷偷在你的水里下藥,每天晚上趁你昏睡,溜進你的房間,對你這樣那樣,做盡禽獸之事。”

蘇染:“年底的叁星杯還有兩個月選拔賽,你有時間多看看棋譜。”

寧霏:“逗逗你開心嘛。不過我真心覺得,他不會那么輕易放過你的。誒,染染,如果他為了你,跟陸家割席呢?”

蘇染訕笑:“他不會的。我從不覺得愛情強過所有,他也一樣。人這一輩子,使命很多,但絕對不包括沒有承諾過的愛情。”

寧霏:“呦呦,從喜歡升級到愛情了。”

蘇染磨牙:“我是在和你講道理。”

寧霏少女老成:“絕大多數的使命都是負擔,愛情更是甜美的毒藥,兩者一點兒也不矛盾,沒準就負負得正了呢。”

蘇染沉默了片刻,在心里回復寧霏的話:也都讓人趨之若鶩,難舍難棄。

緩緩,蘇染才開口繼續道:“他很好,是我配不上他。”

另一廂的陸景行正在聽王野嘮叨:“明里暗里給了她那么多好處,還跟你拿喬。別慣著她。”

陸景行:“不怪她。反過來如果是我,我可能會連通自己幾刀。”

王野嘬牙:“那你準備怎么辦?死皮賴臉上趕著去追。”

陸景行仰頭靠在椅背上:“暫時不會。”

就如同她今天說的,她選擇了斷,也是因為他不足夠重要。

他需要先冷卻一下,弄清楚。沉淀后再看看自己是一時的荷爾蒙紊亂,還是真的沒她不成。

王野:“她要是這段時間跟別人跑了呢?”

陸景行笑:“她沒機會。”

她身邊有一個,他就趕一個。她不等,也要等。

他也不會給她機會,有閑情雅致去認識別的男人。

直到他徹底想清楚,是放手,還是追回來。

掛了陸景行的電話,王野立刻給寧霏發消息:我下注一百,賭陸哥不會主動回頭。但如果蘇染回頭是岸,他應該會考慮再給她個機會,接納她。

寧霏:我跟,賭我們染染絕不會吃回頭草,除非陸總發現自己的真心,鍥而不舍追回真愛。

王野對著手機屏幕,咯吱咯吱磨牙:買定離手。

寧霏:等等,你這個一百的單位是多少?

王野不明白,這有什么好問的:當然是萬元,美刀。

寧霏吐血:你玩的太大。一百元整,可以是美刀。

王野切了一聲:一賠百,你一萬,我一百萬,成了吧。

寧霏手指盤著棋子,這家伙是純給她送錢啊。這要是不要,不是欺負他智商太高。

寧霏:一言為定。

王野:我不會輸的。

寧霏:我替我家染染感謝你和陸總,不再糾纏。

王野想摔手機。再次證明,女人不能輕易招惹。女老師也一樣。

要不是為了贏六姐,老子才不會低聲下氣學五子棋。

第二天,蘇染沒有提前走。

躲,反而顯得她多在乎。她就要光彩奪目的站在他面前,讓他知道,姐現在重獲自由,開心且爽。

陸景行的邁巴赫停在主樓門前,小白也把蘇染的車開過來。

上車前,蘇染直接把作晚整理好的畫冊遞給陸景行:“照著這個內容做假書。”

陸景行:“好。”

蘇染:“告訴陸哲了嗎?”

陸景行:“他知道了,讓你決定如何安排。”

兩個人沒再多說一句,各坐各的車去公司。

陸景行沒有糾纏,在公司全是正常工作。

他從秘書處玻璃墻外走過,也是目不斜視,沒往里看一眼。

叫了她去匯報項目情況。

總裁室里只有他們兩個,陸景行一本正經沒說一句多余的話。

蘇染似乎還能感覺到之前殘留的旖旎,但這次是一個坐在桌后,一個站在桌角。

下午的會,他也沒有一邊正經開會,一邊偷偷發消息和她撩騷。

下班更沒像之前一樣約著一起,或者告訴她行蹤。

蘇染即輕松又壓抑,還有點……空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