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溫體仁、孫承宗兩人在與信王分開后,便被安排到布政使司住下了。
可左等右等,轉眼兩天過去了,卻始終不得召見,這可給倆人急的夠嗆。
自從朱由校病重詔藩王入晉后,郭允厚一直也沒能親眼見上一面。
有事就只能在寢殿外聽聲音請示,得到的回復統一只有一句話。
“朕的龍體,你無須擔憂。賑災事宜全憑郭愛卿決斷,大事為重,務必勤勉!”
他今天又有事要來請奏,正好聽說兩位重臣也來到太原了,于是便過來請求一同面圣。
有他倆一起去,這次應該有很大機會能夠親睹天顏了。
溫體仁二人,聽了他的提議,立即欣然接受。
但聽郭允厚說他這段時間面圣的情形時,兩人相視一眼,大為驚訝,同時心中都生出不好的預感。
溫體仁激動揪住郭允厚的衣領。
“你是說,這些天你都沒有親眼見到過陛下天顏?”
郭允厚鄭重點頭。
孫承宗面色突然沉了下來。
“如此危急情況,陛下怎么會連一個重臣都不召見!”
“不僅不見郭大人,就連老夫和溫大人,陛下都不肯召見,這其中萬分可疑!”
聽孫承宗這么一說,溫體仁更加驚疑不定。
“當真可疑,陛下在京時,哪怕再忙每天都會抽出時間入閣問政,商討國事。”
“如今未入太原,卻先將信王帶走與諸王同住,這...這很像是要軟禁我大明所有親王啊!”
孫承宗語氣凝重問郭允厚。
“陛下寢殿外有何人守衛?”
溫體仁一聽這話,頓時所發覺,臉色也變得不好看了。
“寢殿門口只有魏忠賢和宣武都尉鮥瞳一左一右守著。”
“外圍除了一些錦衣衛外,一向守在長春宮、被陛下親手提拔上來的錦衣衛都指揮孫康旺,也許久都不見了!”
“這......”
三人同時陷入沉默。
這種劇情在前朝歷史上出現過太多了,他們越想越覺得可怕,且難以置信。
孫承宗老淚已經落下了,聲音有些發顫:“陛下,恐怕已經......”
“不!!!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溫體仁心情激動,幾近嘶吼。
郭允厚卻不解道:“可是...可是我在寢殿之外,明明聽到的就是陛下的聲音呀?”
“郭大人豈不聞,京中有善口技者?萬物之音皆可模仿,何況陛下的聲音!”
聽孫承宗這么一說,郭允厚直接麻了。
敢情他這幾次去對話的人不是陛下?
他趕緊道:“現今最主要的還是到長春宮寢殿,確認陛下如今情況到底如何。”
“走!”溫體仁心急如焚,真的很想立即就飛到寢殿門口。
“等等!”
溫體仁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孫承宗已轉入后衙,等他再出來的時候,手里赫然多了一把長劍!
正是朱由校許久之前賜下的尚方寶劍!
“如今形勢不明,魏閹若敢趁機壞我大明江山,老夫拋了這條老命,與他拼了!”
溫體仁二人見他如此,心中大為感動,隨后便也找布政使司內其他官吏各拿了一柄劍。
三人三劍同出布政使司衙門,直奔晉王府而來。
正是八月秋風起,涼風吹動三人的衣袍獵獵作響,走過的一路塵土飛揚。
此刻,在他們心中正是大明朝再一次陷入危急存亡的時刻。
為了大明江山不會陷入又一場混亂,他們義無反顧。
可進到晉王府后,無論是值守的東廠番子,還是錦衣衛,對他們都沒有做過多的阻攔。
如此順利,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
但三人并沒有因此而放松警惕,或許等在他們前面將是更大的陷阱。
只不過.......
無所謂了,他們早將生死置之度外。
“前面便是陛下寢殿。”
快到長春宮的時候,郭允厚小聲提醒道。
孫承宗遠遠看到站在門口的魏忠賢,眼中閃過一絲殺意,手已按在了劍柄之上。
魏忠賢見到三人竟然帶劍而來,殺氣騰騰,也不由面色陰沉起來。
根本不給三人靠近寢殿的機會,便率先從臺階上走了下來,張開雙手攔住。
“站住!三位乃是陛下重臣,不知君臣之禮嗎?”
“陛下寢殿豈可帶劍而來!”
“難道你們要行刺不成?”
三人相視一眼,不然靠近寢殿,更加可疑!
溫體仁直接劍指魏忠賢:“魏閹!你休要亂扣帽子,誣賴忠良!我等要緊急要事,必須面陳陛下!”
鏘!
孫承宗也抽出了寶劍:“快讓開!我等要見陛下!”
魏忠賢急急后退,面色一寒,大喝一聲。
“來人!大臣謀反,欲刺陛下,速速拿下!”
周圍的錦衣衛聞令,瞬間就圍了上來。
鏘鏘鏘鏘鏘!
一時之間刀劍出鞘的聲音響徹長春宮內。
“老夫乃首輔大臣,爾等敢攔我去見陛下!”
溫體仁說罷作勢便要沖向寢殿,錦衣衛們見狀持刀又上前逼近。
只要他敢沖擊寢殿,他們還真敢砍!
情勢危急萬分。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而又微弱的聲音從寢殿內傳來。
“這一大早的,吵什么呢....咳咳....咳咳咳......”
溫體仁和孫承宗聽到這聲音,不由相視一眼,都露出驚訝之色。
好家伙!這聲音裝得還真挺像,難怪郭允厚一直被蒙在鼓里。
孫承宗直接怒斥:“竟敢假扮陛下,簡直該死!”
他話音未落,只聽吱呀一聲,寢殿的門開了。
當看到里面龍榻之上,面色極差的朱由校時,三人震驚了,手中劍同時落地。
“陛下!!!陛下,真的是你嗎?”
溫體仁第一個撲進了寢殿,爬到龍榻之前,淚如雨下。
三人棄劍,魏忠賢只得揮手讓錦衣衛退下,眼中殺意迅速隱藏。
“陛下!老臣來晚了!”
孫承宗和郭允厚近前齊齊跪下,叩頭痛哭。
朱由校一看到這場面就頭疼。
“停...停停...朕還沒死...都能給你們哭死......”
溫體仁緊張說道:“陛下萬萬歲,萬不可再出此不詳之言。”
朱由校白了他一眼,這家伙用來咬人挺好使的,要是舔自己就尼瑪煩死。
“都起來...好好說話...有事說事...朕還要好好休養,還想多活幾天.......”
孫承宗拜道:“臣等受詔而來,數日不見陛下天顏,因此心憂冒犯,請陛下降罪。”
“這次也就罷了...再有下次...定不輕饒......”
“沒別的事...就都退下吧......”
被孫承宗踢了一下,郭允厚這才回過神來。
他現在回想起剛才持劍沖擊寢殿的舉動,現在感覺有些后怕。
被提醒了一下,才想到自己真的有事情要稟報,當即整理了一下情緒才開口。
“啟稟陛下,臣有事奏。”
“趕緊說吧......”
“工部都水司員外郎程瑜上報,太原城外今日災民激增,僅最近三日便新增近萬人。”
“遵陛下旨意,以工代賑,可這些人一窩蜂的涌到工地上,以都水司那百余官吏,實在是管不過來。”
“臣擔心久必生亂,懇請陛下降旨,調拔人手從旁協助。”
朱由校聞言想了想后,回道:“那朕就暫撥六百京營精兵,協助管理。”
郭允厚愣了一下:“京營?這...一來一回又得多少時日,臣怕......”
一旁的魏忠賢見狀,沖他狠狠的瞪了一眼。
“郭大人,不該問的別問,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陛下豈能搪塞于你?”.
郭允厚更加不解了,但是下一刻,便見豆大的汗水從他額頭滲了出來。
尼瑪........
雖然不知道京營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可是牽扯到兵事,亂打聽的話.......
會死人的!
他噗通一聲跪倒在朱由校榻邊:“臣失言,請陛下責罰!”
他倒是不怕自己被降罪,但他害怕因此連累家人。
伴君如伴虎,可不是說笑而已!
看著他那一臉惶恐的樣子,朱由校‘虛弱’的擺了擺手。
“下不為例,都退下吧!”
溫體仁和孫承宗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便沒再多說什么,雙雙行禮之后,便結伴離去。
只是郭允厚卻還跪在那里一動不動。
“郭大人,怎么還不走?等朕賜死嗎?”
郭允厚一臉苦笑,硬著頭皮道:“臣還有一事請奏陛下。”
“趕緊說...說完滾......”
“是,臣想向陛下借三百錦衣衛。”
朱由校聞言不由大奇。
“哦!借來何用?”
“臣想為戶部創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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