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陳羽的話，洪如鐘和惲厥初雙雙變了臉色。
“哪里的援軍？”
“不會是陳先生你吧！”
陳羽用鄙視的眼神看著兩人嘲弄道：“兩位是怎么想到是某家的？”
洪如鐘，惲厥初冷靜下來，不禁有些臉紅，這賊寇說的沒錯，是他的話來和咱們說干嘛？
惲厥初對著陳羽拱手歉聲道：“還請陳先生不吝賜教，究竟是哪里的援軍！”
陳羽嘆道：“兩位難道想不出來嗎？某家的隔壁鄰居啊！”
“是商州的石破天？”洪如鐘驚呼一聲。
隨后他又用懷疑的眼神看向陳羽。
他的意思陳羽很清楚，石破天，陳霸天，要說兩個名字沒聯系，鬼都不信！
惲厥初也露出驚疑的表情問道：“據本官所知，商州的石破天與陳先生一般都在召集百姓開荒種地，不曾謀反！這次怎會如此？”
陳羽臉上露出悲切的表情苦澀道：“不瞞兩位，石破天與我原是舊識，都想為這天下窮苦的百姓謀一條活路！”
洪如鐘與惲厥初露出了然的神色：“果然你們是一伙的，難怪商州的賊寇不來湖廣！”
陳羽心中冷笑：“告訴你們又怎樣？你們不知道的多著呢！”
陳羽繼續長嘆一聲：“原本石破天在商州帶著百姓們開荒種地，雖然苦了些，但勉強還能讓百姓們糊口度日。只是如今情況有變啊！”
說到這里陳羽停下不再說下去，不住的唉聲嘆氣！
洪如鐘和惲厥初知道陳霸天這是在表達對兩人的態度不滿，只得無奈拱手致歉！
陳羽如此自然不是為了所謂的面子，而是要從氣勢上壓倒對方，有利于后面的討價還價。
見達到目的，自然也就見好就收繼續說：“今歲以來，涌入商州的貧苦百姓越來越多，石破天雖然竭盡所能，但實在支撐不住了。
不瞞兩位，某家都送去好多次糧食了，可杯水車薪啊！”
關于陳霸天從南直隸弄來大批糧食的事，洪如鐘與惲厥初也是有所耳聞。
他們早就猜測陳霸天的腳跟在南京，這也是他們愿意和陳霸天和談的原因。
“原來他弄來的糧食都支援了商州！”洪如鐘和惲厥初各自點頭。
兩人對陳霸天能從南直隸弄到糧食并不意外，天下人都知道南京陳帥最是見不得百姓忍饑挨餓！
當年南京被周起元這小人騙走百萬石糧食誰人不知？只因為當時陜西餓殍遍地，陳帥才做了冤大頭！
“那石破天究竟是怎么想的？”洪如鐘終于親自提問了。
“他想給百姓找個能活下去的地方，只是他勢單力薄，所以想借助流寇的力量！”
陳羽一臉的無可奈何。
洪如鐘沉默良久才幽幽道：“所以他想來湖廣嗎？”
惲厥初此時一臉決絕的插口道：“陳先生！當初我等答應你的條件，已是冒了天大的風險。
若是石破天也來湖廣，只怕我等不得不兵戎相見了！”
見兩人害怕了，陳羽心中大笑，先嚇嚇你們，后面不就好談了？
“兩位不要誤會！石破天并非要來湖廣！”陳羽解釋道。
洪如鐘和惲厥初頓時松了一口氣，他們也沒辦法，湖廣真的再也容不下，多一個石破天了。
“他只是想借道湖廣去四川！”陳羽的聲音在耳邊幽幽響起。
比起石破天來湖廣，借道湖廣似乎還可以接受。至于四川的事，與本官何干？
洪如鐘與惲厥初對視一眼，惲厥初斟酌道：“若是從湖廣借道入川，必然要經過鄖陽府！
陳先生能保證流寇們不燒殺搶掠嗎？還有！此事如何給朝廷一個說的過去的交代？”
陳羽知道洪如鐘這是答應借道了，立刻毫不猶豫的沉聲道：“誰要是禍害百姓，某家的刀可不會答應。
至于給朝廷交代這好辦！湖廣總兵周永率軍與賊寇血戰，最后殉國！這交代如何？”
遠在勛陽的周永都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安排殉國了！
洪如鐘和惲厥初此時才發現敢情咱們都被這賊寇牽著鼻子走了，人家啥都安排好了！
不禁面面相覷，但又無可奈何，總不見得真的拼個魚死網破？況且魚死了，網未必會破！
不過兩人心中都打定主意，這次過后盡快辭官回家，這湖廣是真的不能在待下去了！
早晚要被這陳霸天拖下水！
分別之際陳羽不經意地笑道：“兩位大人日后若是有暇，不妨在南直隸多住些時日！”
洪如鐘，惲厥初渾身大震，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所有的疑問都有了答案，天下間能為窮苦百姓做到這一步的除了那位還有誰？
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事不用說出口，自然都明白。
洪如鐘臉上露出笑容，豪不猶豫的對著陳羽鄭重的施了一禮！
惲厥初如出一轍，躬身道謝！
陳羽并不在意自己的腳跟泄露，洪如鐘與惲厥初兩人只要不傻就不會多嘴，更何況他們已經撇不干凈和自己的關系了！
送走洪如鐘和惲厥初，陳羽的目光看向北方，此時石磊怕是已經率軍出陜西了吧！
十一月，寧夏固原，三邊總督府。
自從陳奇瑜做了陜西巡撫，搶了剿滅流寇的主導權后，洪承疇便一直躲在固原的總督府內笑看風云。
不過看戲歸看戲，該關注的他可一樣沒落下，特別是陜西商州的石破天。
當得知商州的石破天居然率軍出陜西進入河南的消息時，洪承疇哈哈大笑：“陳奇瑜啊！
輪到你倒霉了！”
隨即又吩咐左右：“這幾日本官病了！病的還很重，不能見客！”
商州城知州衙門。
知州杜青松六神無主的癱坐在官椅上口中喃喃道：“何至于此啊！能答應的本官都答應了啊！”
此時師爺許建從堂外疾步走來：“大人！石破天給您的信！”
杜青松慌忙接過信，手忙腳亂的打開，沒多久看完信的知州大人哭道：“你沒糧食了可以問本官借啊！為何要出兵造反？現在本官該怎么辦？”
他哭著將信遞給了師爺許建。
許建接過信一看，信中石破天講述了起兵的原因，末了提議杜青松快走，免得被朝廷問罪。
“大人！趁還有時間，咱們快走吧！等巡撫衙門反應過來，就走不了了！”
“對啊！對啊！快收拾家當，咱們連夜就走！”
“大人！去哪？”
“還能去哪？南直隸啊！還好本官早就在那里置業了！”
當天夜里商州幾乎所有的知縣全數掛印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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