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明夷于飛 > 章節247:明鑒書閣
    香茅子獨自站在了度空樓太玄峰的傳送陣前。

    度空樓里面有昆侖七十二云浮峰的傳送陣,沿著長長的盤路,一路向上依次羅列著。

    在靠近中游的位置,就是太玄峰傳送陣所在。

    據香茅子兩次來度空樓的經驗來看,書峰太玄和訓峰曦和是排隊最長的兩個傳送陣。

    因為往來人數眾多,故而幾乎無法一字排開。門口維持紀律的修士們,還在地上用朱筆回字形的勾畫了導引地線,讓大家站在紅線之內,慢慢的排隊。

    香茅子來到了太玄峰傳送陣的隊伍,安靜的站在了隊伍的最后。琢磨起接下來的任務。

    她對自己此行的任務完全沒有信心,尤其是聽到方忌出的那些不靠譜的主意后。

    看來以往望舒峰造的孽太多,按照正常的流程和辦法,估計根本沒希望提前拿到文書結卷。可難道自己真的要眼淚巴巴的去糾纏哀求么,香茅子又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她打小就不是個愛哭的孩子。

    以前在家的時候,為著她這個犟,不知吃了后媽多少冤枉打。本來只是一件小事,后媽捶了她幾下,倘若這個時候她嚎哭兩聲,或者服個軟,可能這件事也就揭過去了。

    然而香茅子卻做不到,她的嘴巴就跟被蚌殼緊緊夾住了一樣,瞪著兩個眼珠子,一聲不吭。

    后媽這個時候就會先心虛而后暴怒,往往小事變成大事,隨手打變成了瘋狂打。紫菀曾經勸過她:“以后你后媽再跟打你,她一抬手你就嚎,敲打一下就說自己錯了!”

    可是香茅子做不到,她也想聽紫菀的勸誡,可她一張嘴,喉嚨里仿佛被沙土塞住了一樣,死活嚎不出來。只能任打。

    連那個時候那么絕望的暴打,她都硬抗了過來。

    現在讓她忽然去扯著嗓子嚎哭,香茅子做不到,她覺得自己還是考慮用劍脅迫太玄峰的師兄們幫忙更現實一些。

    她這樣苦大仇深的想出路,表情未免有些猙獰。身上散發著森森的冷氣,那股生人勿近,六親不認的氣質,倒是跟望舒峰的黑衣執事如出同源了。

    香茅子沒有發現,在她周圍三尺之內,排隊的諸位煉氣修士們,都閉口不言了。唯恐一個不小心,惹怒了這位黑袍銀劍的望舒執事,找自己的麻煩。

    有了香茅子這樣使勁散發冰霜寒氣的存在,整個隊伍的移動無形的加快了很多。

    香茅子還在愁眉苦臉的想辦法,卻已經輪到了她。

    如今她再坐傳送陣,憑借門派內部的腰牌,已經無須再支付任何靈石,可以直接傳送通行。

    這大概是香茅子穿上執事服之后,最為開心的一點。

    沒有別人愿意跟“黑烏鴉”一組。故而值班的修士安排了香茅子一個人通過傳送陣。滿腦袋都是官司的香茅子根本沒察覺到,別人都是一隊隊十個人,只有她是一個人通過了傳送陣。

    一陣熟悉的眩暈過后,香茅子來到了一個大平臺的白玉石臺上。她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入目卻都是層樓羅列,不見邊際。

    這里,就是昆侖四大天峰的太玄峰。

    如今四大天峰,除了掌門日常起居的瑤臺峰還沒去過。其他的香茅子都粗略的見識過。

    訓峰曦和,刑峰望舒,書峰太玄。

    剛到太玄峰,香茅子立刻發現這里的景致風格,跟其它兩座天峰都不一樣。

    邢峰刑天塔看起來孤高冷冽,但塔外的景色,卻到處都是茸茸綠草和靈獸奔跑,更加趨于原始自然的景致,讓人渾然忘我的舒心。

    而曦和峰則恢宏磅礴,橫陳的白玉橋宛如彩虹一樣橫跨在巨大無比的湖面上,各種亭臺樓榭,錯落有致的布滿整個峰頭,星羅棋布,卻更覺氣勢昂然。

    太玄峰,卻更像是傳說中的天宮。

    鄉村少女香茅子,最初連樓的樣子都想象不到,她甚至曾經鬧出過,諸如“兩個房子疊在一起就是樓?那房頂是尖的,怎么能放得穩?”這樣的笑話。

    可到了黃石鎮后,香茅子的視野被無窮無盡的拓展開來。

    她見識到了各種以往未曾接觸過的事情,也聽說過各種神仙居所的傳說。那時候,人們最愿意用煙鎖重樓,樓臺煙雨這樣的辭藻來形容仙人們所在的地方。

    于是香茅子最初的想象里,神仙的居所,就是要高樓林立,在云山霧海之間,隱約錯落的布置著一幢幢的樓臺。

    后來香茅子見識過很多坊市,都各有特色。可從來沒有一個地方,讓她涌起這就是天宮的念頭。

    可今天,當她看到太玄峰后,這個念頭卻壓抑不住的閃現出來了。

    太玄峰,一百零八經樓。

    殿堂樓宇鱗次櫛比的錯落散布于云浮峰上,經樓之間復道回廊、殿柱列玉。沿著屋脊向遠方眺望,三檐四簇在嵐靄中隱約可見金碧輝煌的琉璃瓦頂。屋脊處高高挑起的檐角上掛著金色的鈴鐺。

    這里每一幢樓殿,都是一座藏經樓。

    香茅子依次看過去,它們的門口掛著不同的匾額:五行經樓、寶光經樓、紫垨書閣……

    香茅子慢慢的沿著經樓一座座的看過去。

    偶爾能看見匆忙穿行在其中的修士,可大家的目的性似乎都很明確,都是匆匆走路,并無人閑散的亂逛,香茅子等了半天,竟然沒有可問路之人,只能繼續自己探索著亂逛。

    香茅子注意到,在每個經樓前面和四周,都有很多石碑、玉碑立在旁邊,而這些碑文的前面,偶爾就會有弟子在那里冥思。

    不過數目并不固定,多的有七八人,少的只有一個人,還有更多的碑文前面,空無一人。

    香茅子其實挺想湊過去看看熱鬧,但想到自己身負任務,而且明鋆真人還在等著結果呢,她就壓抑下自己的好奇,繼續尋找明鑒書閣。

    穿過禺水 過禺水經樓,走過一座白玉石橋,香茅子就在一座九層高的經樓上看到“明鑒書閣”四個大字。

    找到了,就是這里。

    方忌師兄就是讓香茅子到這里找一個叫做閔苒的師兄,然后把物交給他們,等待他們的文書結卷。

    可這個明鑒書閣,和別的經樓完全不同啊。其他的經樓書閣,都是自由進出的。

    在它的大門口,就橫陳了一長排的桌椅,完全堵住了門口,并不讓修士們自由同行。

    而來明鑒書樓的辦事的修士還不少,至少此刻在外面小廣場排隊的修士,就有三十多人。

    望舒執事的人緣本來就不怎么好,尤其在太玄峰,那更是黑到了骨頭里。眾人生怕因為自己跟黑烏鴉們多說話,引發誤會,間接得罪了太玄峰的各位師兄。

    香茅子身穿望舒峰的執事黑衣,大家一看到她的衣服,就立刻扭頭。

    香茅子還是第一次這么被人嫌棄。

    她無人可以搭話,只能忍住心頭的疑慮,站到遠處先觀察起來。

    明鑒書閣門前的長桌,把修士們分成了兩隊陣營。

    長桌內側是明鑒書閣的執事們,他們在書桌后的經樓內來回穿插進出,偶爾會把長桌上的一些東西拿進去,幾乎都不會停頓,完全是一副馬不停蹄的摸樣。

    而長桌外側,則都是來明鑒書閣請求鑒證的眾位修士。

    大家站成了長長的一列隊伍,逐一向前走上臺階,然后把自己手里的東西交給書桌后的那位修士去檢查。

    坐在長桌盡頭的,竟然只有一個年輕的執事。

    這位太玄峰的執事身穿一件月白色的修士服,身形有些瘦弱,白色的執事服飾披在他身上,都有空蕩蕩的,顯得他更加蒼白羸弱。可他的眼睛卻特別明亮有神,似乎什么事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當排隊諸人把手中的事物交給這位蒼白修士之后,白衣執事就會認真的查驗這些東西,并當面提出幾個問題。

    然后白衣執事會從盒子里摸出一枚手指長短的玉牌,在上面寫一個數字。這才把玉牌和東西放在一起,推到旁邊的桌子上。

    說來也奇怪,當玉牌和東西放在一起之后,那玉牌的顏色就會發生改變。玉牌的顏色十分豐富,竟然紅、紫、黃、橙都有。

    而明鑒書閣其他的修士,則會輪流出來,把這些物證和玉牌拿進后面的書閣大殿之中。

    香茅子觀察過,似乎紅色和橙色的兩種,會被優先拿走。而藍色、綠色這種,則會慢很多。有時候紅色玉牌的物品都被拿走了三套了,而藍色和綠色的還堆在桌面上,無人過問呢。

    這里面,似乎有一些門道。

    但香茅子沒搞懂。

    此時,正好又有修士走上丹墀。這次他拿出來的,并不是靈植丹藥之類的東西,而是一只不怎么有精神的小靈獸。

    那靈獸是黑白花色,耳朵長,有點類似靈兔一類的小獸,此刻閉著眼睛微微的抽搐著。

    修士低聲跟白衣執事說了一下情況,執事甚至還扒開它的嘴巴看看,又問了幾個問題。

    然后這名修士拿出了一大堆各種靈植的根莖,大的有小盆那么大、而小的還不到嬰孩的拳頭。

    白衣執事把所有的根莖都攏到了一起,摸出了一枚玉牌,在上面寫了一個數字“二”,然后把玉牌和根莖都裝到一個大木盒里。

    香茅子眼尖,一下就看到了玉牌的顏色變成了紅色。

    然后這名修士就走了下來,但是他沒有直接離開,反而站到了一旁空地的數下,神色有點焦急的徘徊起來。

    結果書閣的執事從內殿里走出,竟然立刻就把那個裝滿根莖的盒子拿到里面去了。

    那個修士的眉頭瞬間就舒展了起來。

    香茅子看了半天,卻是一頭霧水。

    她終于忍不住了,慢慢的走到一旁樹蔭下,看著已經從容的修士,行了一禮,“這位師兄,請問你的東西為什么會被提前拿進去。剛剛有幾位在你前面的師兄,他們提交的東西還留在長桌上呢?”

    這個修士看了香茅子的衣服一眼,似乎在衡量什么。

    不過他的東西已定完級,卻是無關痛癢了。他問,“你是頭回來明鑒書閣做鑒定么?”

    香茅子立刻點頭,“是,還摸不到頭緒呢。”

    那人就輕輕指著長桌后的白衣執事說,“那位就是厘司執事。你要先去排隊,向他提交的物品和需求,由他進行第一輪的評級。玉片的顏色意味著緊急的程度,其中紅色的,就是最緊急的,而青色和藍色的都是不太急的。而數字則代表著難度,一級為最易,十級為最難。”

    這人解釋得清楚透徹,香茅子結合他那個紅色寫著二的令牌,立刻懂了,“您剛才的令牌就是紅色的,故而最為緊急,但是難度卻不大,只有二級。”

    那人輕輕頷首,“對。玉牌定級乃是由厘司執事一言獨斷的。”

    香茅子一聽,那還是人家說啥就是啥。厘司執事要是說你不急,那就等著吧。

    看來這場望舒臺斷的關鍵,還是要著落在發放玉牌的厘司執事身上。

    香茅子問了最后一個問題,“我要找明鑒書閣的閔苒執事,您知道怎么找人么?”

    結果那個人表情有點奇怪,他看著香茅子,“厘司執事就是閔苒師兄啊。”

    香茅子立刻看向那個一直不怎么抬頭,蒼白瘦削的白衣執事。

    原來,他就是閔苒。

    ——狐貍有話——

    今天加班,忙到飛起。剛剛寫完更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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