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猶豫不決時，世界驟然安靜了一瞬，像是被強行按下暫停鍵。
然后，意外降臨。
八人眼睜睜看著身后不遠處的一排排窗戶猝然爆炸，玻璃渣嘩啦啦灑落一地。
除此之外，還有一群慌亂逃生的活人和你爭我搶的喪尸接連落下。
五層樓的高度，再加上無數喪尸的重壓，活人早就斷了氣，被硬生生壓成一攤肉泥。
躲在陰暗處目睹一切的一行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只能默默注視著四周尸潮涌動。
直到橘馥郁眼疾手快地解決兩只發現他們臨時藏身的喪尸，才打破這僵硬的氛圍。
宋墨扶著觀景石緩緩坐在地面，手腕朝上，隨即撕下一塊棉布，包扎好大腿傷口。
“投票決定是走地面還是下去吧。”
宋墨其實都無所謂，因為在她看來，兩種方案各有風險。
至于哪個風險大，哪個風險小，那就純屬碰運氣了，行動之前都無法準確估測。
湯心緣身心俱疲，她想也不想地選擇了后者，“沒趁手的武器，正面突圍不過是去送死罷了。”
婁一一低頭，眉眼間閃過一絲悵然。
她的內心是想要留在地面的，正門雖然被堵死，但可以再換個地方逃。
比如，西邊那延綿不絕的群山就很不錯。
可很快，她就需要少數服從多數，接受了投票結果。
宋墨手肘撐地站起來，扭頭和成波對視一眼。
接著，成波便帶著吳新新來到井蓋旁。
兩人半跪在地上，分別握住蓋上的凹凸不平的窟窿眼，而后小心翼翼地往側邊平移去。
幾秒后，井蓋被移開少許，露出黑黝黝的洞口。
陰冷的風從地底吹上來，伴隨令人作嘔的怪味，著實難聞。
可下水道口旁的兩人卻并不在意這些細節，他們臉上紛紛露出欣喜的神色。
“成了，”成波小聲分配著八人下井的先后順序，
“我先下，一會兒我在下面接應你們，宋墨第二個——”
“中間是湯心緣和小吳。”
“我最后下去吧，”解揚不假思索道。
橘馥郁和宋墨點頭表示同意。
敞開的下水道口位于教學樓附近，這兒隨時會有喪尸路過，所以事不宜遲，得抓緊時間下去，以防再生變故。
成波先是往下瞄了一眼，雙手撐著邊緣，雙腿一前一后伸進洞口。
之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快速消失在七人眼前。
幾秒后，宋墨以相同姿勢，下到井底。
接下來是婁一一，湯心緣，小吳。
直到解揚最后一個進來，八人終于聚齊。
可井口空間十分有限，大伙須得肩挨肩，腳踩腳才能勉強容下。
另外，正處于深夜，除了彼此的呼吸聲，四下一片漆黑，簡直是伸手不見五指。
見狀，宋墨默默地從口袋里掏出一根迷你手電筒，推動開關。
燈光微弱，照出的距離有限，僅能模糊看見在成波側前方有一個直徑約為一米的排污管道。
多虧了半月以來大興市幾乎都是晴天，尚未積攢雨水之類的不明液體。
因此弓腰爬行，可以一試。
輪到宋墨進的時候，她才發現通道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寬敞。
里面狹窄逼仄，呼吸困難，佝僂著身子得不停地往前爬，爬，爬，就連中途想換個姿勢都辦不到。
他們一行人中除了年紀最小的魏一霸，以及身材瘦弱的小吳較為輕松之外，其他人都夠嗆。
沒多久就感覺大汗淋漓，渾身酸軟。
管道底部雖然沒有積存多少污水，但還有一層黏糊糊，油膩又發嗖的軟泥。
那氣味要多惡心就有多惡心。
這一刻，大家只恨進來前沒把鼻子給堵住。
忍著生理上的不適，八人哼哧哼哧地往前趕了一大段路。
等又過了幾個小時，最前面的成波突然在一個拐角處停了下來。
他全身濕透，秋衣緊貼著皮膚，顯得又燥又熱。
“原地休息一會吧。”
后面七人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
說是休息，但姿勢依舊維持現在的姿勢：雙膝貼地，手撐甬道，閉目緩緩調整過急的心跳。
可惜沒過多久，這份難得的靜謐就被一陣窸窸窣窣打破了。
動靜是從后方傳來的，細微而隱蔽，不注意聽很可能被忽略。
是喪尸跟上來了嗎？
可是…井蓋已經被嚴嚴實實合上了，怎么可能會有喪尸掉下來？
橘馥郁婁一一幾個也聽到了這怪異的響聲，渾身如同螞蟻啃噬，讓人汗毛直豎。
隊伍末尾的解揚接過宋墨的手電筒，小聲嘀咕著：
“什么玩意，讓我來……”
話音未落，解揚便看見打頭一塊陰影朝自己爬行而來。
待再要看得再清楚一些時，那鬼東西竟被嚇得大叫：
“啊啊啊啊啊——”
尖銳而刺耳的兩道女高音，響徹地底，震的甬道甚至晃了兩下。
幸虧是在地下，不會有喪尸尋聲而來，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等對方平靜了下來后，解揚面色不善，質問：“你們一直跟著我們？”
原來眼前這幾個鬼東西，既不是喪尸，也不是其他幸存者，而是他們的“老熟人”。
孫一成，辛朵兒，余思。
不等孫一成開口，辛朵兒就擺出嬌滴滴的譜來，陰陽怪氣的嘲諷道：
“搞笑，什么叫跟著你們？這下水管道你家建的啊？”
“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辛大小姐啊，你那當將軍的爹呢？”
橘馥郁不屑的嗤笑著：“雖說基地是淪陷了，但也不至于派不出一架飛機送你走吧？”
像是踩到痛腳一樣，辛朵兒當即氣得大聲罵道：“關你屁事，死八婆！”
這時，宋墨在一旁提醒橘馥郁：
“都什么時候了，和她啰嗦什么，當前還是抓緊時間出下水道。”
“行，繼續走吧。”橘馥郁重新繃緊身體。
行進路程漫長且壓抑，暗無天日的管道如枷鎖般牢牢禁錮住所有人的身與心，讓人透不過氣來。
估摸著又走了一個小時，領頭的成波忽然從黑暗中窺見一抹亮光。
看來是要到下一個井口了。
“堅持堅持，快到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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