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備再強,也離不開人的操作。
只要處于火力打擊之中,就難以避免傷亡。
任憑云豐用于防空的火力有多么兇猛,總歸不能達到百分百的傷亡。
戰爭是殘酷的,不會有無傷亡的碾壓級戰斗。
幸運的是,云豐有足夠的戰斗機器人替代人力,去執行最危險的戰斗。
第二批作推進的集團軍,除了云豐,還有石陽。
他們就沒有云豐這么奢侈的打法了,只能像先前三方兵團一樣,用人命硬頂著向前推進。
不過,其兵團推進的速度比云豐快的多。
云豐的部隊雖然人數最少,部隊配置卻最復雜。
全機械化的戰斗機器人鋪開,一個集團軍幾乎就是其他勢力的三個集團軍防線了。
占據了最南側包圍線的云豐,也沒有將所有兵力展開。
而是有樣學樣,預留了一半以上的部隊。
三天后,掩護再度交換,最后的幾個兵團再度推進,面臨的炮火攻擊已經大不如從前了。
無論如何,炮彈都不是無限的。
二軍區也不可能將彈藥全部傾瀉,肯定要預留大部分抵擋接下來的兵團沖鋒。
畢竟正面八個集團軍的布置,就已經超過了他們所有的防御力量。
至此,雙方的對壘態勢已經徹底形成。
聯軍方面,由南到北,分別是云豐、廈海、百泉、月合、石陽、建安、菁菁、首京。
其中,云豐實力最強,一整個全機械化集團軍、一個整集團軍及滸安抽調的六個師級。
首京部隊數量最少,只有一個集團軍。
整個的聯軍防線,形成一個大致的弧,南北橫向超過三百公里。
二軍區方面,拱衛長安第二層防御是第十三、九、十、十一集團軍。
第一層防御是第八、四、六集團軍,共計七個。
先前被陳風率隊險些擊穿的集團軍,就是第一層防御陣地、居中的第四集團軍。
對壘態勢已成,燕玉協立馬面臨了新的難題。
卻并不是他預料中將部隊投入戰斗的難題,而是補給問題。
現在,以廈海為首的,月合、石陽、建安,個個回電,先發制人的索要彈藥、物資補給。
仿佛一個推進,便將他們的彈藥都打空了。
燕玉協坐鎮鎮州,氣的幾欲吐血。
他的手中,當然握著首京帶來的資源。
可真正的戰斗還沒打響,要軍餉的折子就遞了上來。
“去電詢問菁菁、百泉、云豐,他們的作戰消耗如何。”
“接下來彈藥消耗,能支撐幾天?”
燕玉協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首京頂到前線的部隊,早就將作戰消耗匯報了。
各兵團的消耗情況,他也有大致的推斷。
哪一個集團軍的指揮員會是白癡!?
將彈藥打空,到前線去送人頭么?
心里的怒火還未消除,云豐在內的三方兵團便匯報,作戰消耗完全在計劃之中,并不影響接下來的作戰。
但作戰行動的十天之內,必須補給。
燕玉協微微點頭,得到如實匯報,他心中的怒火有所消弭,也更加坐實哪些才是真正用得上的“嫡系”部隊。
“按照作戰所需,給所有部隊發放作戰補給,彈藥,雙倍基數下發。”
末世到來,變異體的衍生帶來材料更迭,進化體和空間量核的存在,完全改寫了往日作戰補給模式。
像這般規模龐大的補給行動,甚至要不了兩個小時,就能盡數投入各部隊作戰使用。
云豐指揮總部,高層指揮員的會議,自部隊調動初始,便一直存在。
除了例行作戰任務的指揮員,無人缺席。
本身都是進化體,倒不存在熬倒了一說。
而以廈海為首的聚集地請求補給電訊,在燕玉協收到的同時,陳風也收到了。
看了看唐依云,她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現在的局勢,已經是禿子頭頂的虱子,明明白白。
首先,廈海、建安、月合、石陽四方兵團是不會真正的出力。
以燕玉協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擠出他們多少動力。
接下來的戰斗,非但不能取得多少進展,反而會大大消耗資源。
時間拉長,先別說最后的輸贏如何,戰役之中投入的資源,補給來源絕對是大問題。
“首京的意思,是要讓云豐一同供養聯軍作戰所需吧?”
唐依云的聲音響起,陳風點點頭,
“畢竟我們開拓了海洋補給,只面向自己的話,必有大量的過剩。”
“當然了,供養方肯定不止我們云豐了。”
“百泉和海洋那尊生物被肅清之后,從菁菁到鹽豐以南的海岸線,都被開辟出來。”
“一定是包括首京在內的四方一同供給,才能支撐這場戰爭的消耗。”
說著,他不禁有些感慨,
“有海洋補給和無海洋補給的聚集地,完全是兩種狀態,有了這個支持,上頭才有長期作戰的底氣。”
“想要快速、一舉擊潰二軍區,根本不可能,哪怕他們失去了來自海洋的補給。”
“唉,這已經是一場席卷半個國家的戰爭,或者說內亂。”
“這是一場人為的災禍,對整個國家幸存者的生存態勢都是恐怖的打擊。”
“相對于末世,人類對人類自身的滅絕,才是最直接、最根本的...”
話音未落,首京的新電訊又到了。
果不其然,是資源補給的調令。
相顧一視,彼此了然。
陳風回電,欣然應允。
自從和建安停戰,準備和二軍區的戰爭開始,除卻楊二山和徐伍的小隊輪換執行任務之外,所有的部隊都收回云豐了。
這段時間以來,估計被肅清的海域,又被新的變異生物占據。
看向臺下,陳風的目光落在最前方的司陳、霍阿良身上。
他不假思索,當即宣讀新得作戰命令。
司陳部、霍阿良部,部隊輪換云豐防務。
換下的部隊,則前往海岸線駐扎,清剿海洋生物,獲得食物、材料補給。
他同時宣布,楊二山和徐伍的隊伍,也會各自跟隨一支部隊,輪番隨行,成為壓軸的頂尖進化體護航隊伍。
首京有了陳風的保證,以四大臨海聚集地供給十六個集團軍作戰消耗,勉強解決補給的后顧之憂。
上頭當即給燕玉協下達作戰命令,對二軍區的進攻,刻不容緩。
并且在同一時間,接觸了所有聚集地的衛星授權。
此刻,戰爭的上帝視角,只有首京及擁有獨立衛星的云豐開啟了。
一方面是盡可能的促成各兵團協同,更大的原因是這場戰爭接下來面對的情況太過復雜,根本不僅僅是二軍區的部隊。
還會有...因戰爭爆發而被吸引來的尸潮!
這等規模的部隊匯集,已經引起了周邊強悍變異體的注意。
盡管鎮州因為隕石墜落,周邊的城市遭到毀滅性打擊。
可更遠的地方,城市盤踞的喪尸可沒有部隊進行清剿過!
早在多天前,陳風就已經注意到尸潮的匯集。
除卻二軍區方向的尸潮數量較少,南、北、東三個方向都有大規模的尸潮在聚集。
而且,這種規模越來越龐大,已經有首尾貫穿、席卷數百公里的跡象了!
所幸聯軍的北方,撫邊和馳遠聚集地被胡冉冉整頓,聚集地城墻擴建到了一定規模。
再加上她新編的大量部隊,大致能夠抵擋尸潮的沖擊,能為聯軍大大減輕日后的防守壓力。
南方,崔月明和于震的部隊封鎖側翼,有全機械化的作戰部隊,再加上配置齊全的機甲,堅守問題也不大。
怕就怕其他聚集地頂不住壓力,畢竟野戰守住無窮無盡的尸潮沖擊,到目前為止只有云豐的部隊做到了。
“媽的,南北的壓力都有我云豐頂住了,以后我不定也要接手聯軍副總指揮的位置。”
“這場仗,干脆由我帶著我的部隊打了好了!”
陳風喝罵,聲音不大,但其中蘊含的不悅,任誰都能聽出來。
也是,這場戰爭從戰前防御的修建,到進攻及以后對尸潮的抵阻,甚至是后勤補給...
如果以后他們的頂頭上司真的接任副總指揮,那可不就是云豐再打了?
場上有些寂靜,眾人面面相覷。
云豐的職能...現在怎么和首京差不多了...?
回到聯軍正面戰場,接到上頭作戰命令的燕玉協,當即宣布作戰指令,命令各集團軍配合出擊。
為了保證權威,甚至連上頭的命令都打包發了出去。
各集團軍指揮員得到命令,那是叫苦不迭。
都知道這場戰爭打的急,沒想到根本沒有喘氣的功夫。
剛剛到手的補給,倒成了燙手的山芋。
這一下,連暫時休戰的理由都找不到了。
無法,戰爭只能硬著頭皮開始。
停歇的炮火,再度重啟,并在短時間內達到巔峰。
轟隆隆的炮聲,席卷數百公里,為先鋒部隊的沖鋒壓制敵方火力。
先鋒部隊,掠出防御陣地,化整為零,在蒼茫大地散的極開,以極其原始的方式向前沖鋒。
雙方炮火同樣猛烈之時,不出動機甲,步兵裝甲協同作戰就是一句笑話。
戰爭,也永遠會在最后回歸其最原始的本質。
只是這場戰爭的回歸,太早了些罷了。
陣地的攻堅戰,往往是傷亡最恐怖的戰斗。
雖然戰線鋪的很廣,可二軍區的炮火一樣密集。
除了云豐,哪個集團軍沖鋒的隊伍不是血肉之軀?
趟在炮火中,就是無根之萍,不是被炮彈直接扯成血霧,便是被爆炸的灼熱沖擊波揚起,再被其他炮彈震成血霧...
戰友犧牲,剩下的戰士頂著下一秒可能就在綻在自己身邊的炮火,沒有恐懼,依然嚴整的按照作戰布置有序穿插。
不斷有人犧牲,但更多的人迎著戰友炸開的血霧,繼續沖鋒。
他們隸屬不同聚集地,可他們的作戰素養,一如末世之前。
可現在,他們究竟又為何而戰?
此刻,無論是云豐還是首京的指揮總部,放大的衛星畫面中,觀看這一切的指揮員,都默不作聲,陳風和唐依云也是。
不論戰爭的對錯,這些英勇沖鋒的戰士并沒有錯。
可惜,悲憤!
他們犧牲在了不該犧牲的戰場,因為爭權者的一己私心。
陳風死死的盯著畫面,不同屏幕中,上演的是不同角度、不同聚集地的部隊沖鋒狀況。
包括云豐在內,大部分的隊伍面前都是陸地。
只有百泉和月合部隊,陣地前便是長江,他們需要越過江面向前沖鋒。
可二軍區的炮火,早已將凍結的長江轟開。
漫天揚起的水花,揚下泛著血紅的浮冰,還帶著小塊小塊的碎肉。
那是河水中被炮彈震碎的變異生物尸身,也是被炮火扯碎的戰士身軀。
紅殷殷的水中,浮橋鋪設快速鋪設,在被炸毀之前,要盡可能的通過更多的戰士。
這是場上傷亡最高的兩處,通過浮橋的戰士,哪怕沒有被當場炸死,被沖擊波掀進冰冷的江水,一樣會在數分鐘內生生凍僵。
這慘烈的畫面,讓陳風不覺攥緊了拳頭。
他的心再抽抽,不僅因為云豐的戰士也在犧牲。
這消耗的都是幸存者的有生力量,這樣的戰斗持續下去,要打空多少市級聚集地?
而這種傷亡,完全可以避免。
甚至是其他部隊沖鋒的傷亡,都可以大大避免。
沒有統一指揮,不能協同作戰,彼此猜忌、保留強大武器,戰士們被逼到只能用近乎送死的方式沖鋒作戰。
戰場上,最難的當屬百泉和月合,他們的部隊連被友軍掩護、推遲進攻的機會都沒有。
只能頂著炮火的集中轟擊硬渡被炮火開了凍的長江,用生命和尸體生生去搭建一座“浮橋”渡江。
深吸一口氣,陳風回頭看向他的部下,指著畫面,冷聲厲喝,
“看看,沒有統一指揮、不協同作戰的結果是什么樣。”
“一支不能彼此信任的聯軍,其戰場表現又是多么的不堪!”
說著,他眼睛幾乎瞇成了一條縫,聲音比凜冬呼嘯的寒風更加冷冽,
“以后,誰要是指揮了這樣的戰斗,我一定親手將他撕成一百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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