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的身上輕輕，什么都沒拿，嘴里罵咧咧的，他的脾氣更暴躁了，開口就是罵人的話，
用親娘發泄自己的壞情緒，日子過得一定苦不堪言吧？
大娘和蕭煥煥一人提著一個熱水瓶，表情都很不耐煩，當然這份不耐煩，是對奶奶的。
蕭煥煥埋怨了句，“奶奶你快點啊，就知道拖累我們。要是排不上這里的安置房，我們還得往南走，到時候不帶你了，你自生自滅吧！”
大娘雖然沒說什么，但是她也很嫌棄，看奶奶的眼神，跟看什么臟東西一樣。
“來了。”
奶奶艱難地小跑了幾下，努力跟上他們的步伐，小山似的被褥在她身上晃了晃，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來。
奶奶一個沒抓穩，一個已經看不出顏色的被子掉了下來，正好掉進旁邊的小泥水溝里。
“啊！”
蕭煥煥尖叫了聲，“你這個老不死的東西，你怎么不去死啊！這是我最喜歡的被子，你賠我！”
她用手指著手足無措的奶奶，一巴掌扇在了奶奶頭上。
“煥煥，我不是故意的……”
奶奶一個踉蹌，坐在了地上，身上的被褥也全都散落開，掉了一地。
大娘趕緊過去，不是去扶奶奶，而是去救被子，被子要是都被臟水弄濕了，晚上還怎么蓋？
大娘一邊搶被子，一邊用惡毒的語氣數落道：
“讓你拿幾個被子都能摔倒，還能干點什么？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真是上輩子欠你的，還不快爬起來！”
旁邊有個好心的大嬸看不過去了，“你們這一家子，怎么能這樣對待老年人，也太不孝了。”
“就是，什么人啊，當兒子的什么都不拿，讓自己老娘扛著被子，一看就是個不孝子。”
“那兩個女的也不是啥好人，對老人家說打就打，說罵就罵的，沒教養。”
聽到周圍人的竊竊私語，奶奶那渾濁而呆滯的眼睛一顫，嗚嗚地哭了出來。
看著真是可憐極了，就是一個被兒子兒媳欺凌的孤苦老太。
大娘立馬瞪向說話那人，“說什么呢你，我們家的事跟你有什么關系，可顯著你了，呸！”
說完她還啐了一口。
那好心的大嬸也不好惹，“大家伙這一路上都看著了，你們夫妻是兩個黑心肝，生個女兒也是黑心肝，把老太太往死里欺負，那罵人的話比臭水溝還臟，你們也不怕遭報應！”
“我看他們就是嫌棄這老年人，磋磨死她，就不用帶著她了，心可真毒啊。”又有一人幽幽道。
蕭煥煥翻了個白眼，“少管閑事，就你孝順，就你有良心，你把她帶走孝順去吧，帶走帶走。”
大娘也附和，“就是，你們帶走啊，站著說話不腰疼，裝什么好人，我看你們就是沒安好心！”
“你說什么！你敢這么跟我媽說話？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你再說一遍！”
大嬸的兩個兒子站了出來，都護在自己的媽媽前面，板著臉不讓大娘靠近。
“哎呦~”
大娘嚇得往后躲，真是煞鬼，表情嚇死人了。
蕭煥煥也不敢吭聲。
大伯覺得丟人，把大娘和蕭煥煥拽了過去，“排你們的隊，別給我找事！”
說完，大伯還瞪了一眼地上的奶奶，然后厭惡地收回了眼神。
好心的大嬸哼了一聲，底氣十足，她把奶奶扶了起來，
“老人家，別哭了，你這兒子兒媳都是靠不住的，一把年紀了真是可憐。我婆婆90多了，家里人都怕她累著，用輪椅推著她，你怎么能扛這么多被子呢？這要是累出好歹來了，可咋辦？”
后面一個中年男人果真推著輪椅，雖然這一大家子人風塵仆仆的，但是輪椅上的老年人卻干凈的很，一看就是被照顧得很好。
90多的老婆婆沖奶奶笑了笑，然后喝了口孫子遞過來的水，又閉著眼睡覺了。
奶奶的聲音都哭啞了，老淚縱橫，怎一個慘字了得。
“你可真孝順，你要是我兒媳婦就好了。我命苦啊，幾個孩子都不孝順，兒媳婦更不是人……”
奶奶一張口就是倒不完的苦水，跟祥林嫂一樣，不停地抱怨著。
奶奶畏懼地看了眼大伯，“那個是老大，你也看見了，以前很孝順我的，不知道咋的了，他就變成現在這樣。”
她嘆了口氣，“我還有個老二，也是兒子，更沒良心，還不如老大呢。要不是他，我在老大家也不會受這么些罪。
老二有錢，他自私，心還毒，明明有錢，就是不愿意給老大花，還把老大家的房子搶走了，現在他們住著別墅吃香喝辣的，根本就不管我。”
“還有老二生的那個賠錢貨，也是個沒良心的賤種，跟她那個媽一樣，就是她媽教壞的，就她壞水最多。”
大嬸有些驚訝，“搶房子？”
奶奶恨恨地點頭，“對啊，老二把老大家的房子搶走了，還賣了，賣給老大，要了好多錢，那個混賬東西，黑心肝的。”
“不是他的房子，他咋能賣呢？這不是強盜嗎，你們為啥不報警？”大嬸聽不懂了。
奶奶急著又說：“房子是老二買的不假，但一直都是我孫子住著啊，你說說有這么壞熊的人嗎，還是當叔的，把房子給自己侄子住又咋了？唉！”
大嬸愣了愣，默默松開了扶著奶奶的手，
“這樣啊……”
奶奶沒有察覺到大嬸變了的臉色，還在喋喋不休地抱怨，
“我還有個閨女呢，是個下賤的爛貨！生閨女沒用！跟男人跑了幾十年，都不知道回來看我一眼，白眼狼。
我把她養大容易嗎？不孝的東西。發洪水還把我扔家里，想讓洪水淹死我，她就不是人，是畜生啊她！”
“確實太過分了，怎么能把親娘扔家里呢，不是人能干出來的事兒。”大嬸附和了句。
奶奶說起小姑就咬牙切齒，“就因為我給她說了個對象，記恨我這么多年，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就指望著彩禮多賣點錢。”
“她個不要臉的婊子，敢就跟男人跑，我一分錢都沒撈著，下賤的賠錢貨！那老驢子有什么不好，不就是大三十多歲嗎，歲數大會疼人，腿瘸點咋了，彩禮給8000呢！”
大嬸：……
她陷入了沉默，實在附和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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