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馮大媽也想起來了，
“對對對，之前群里不是還有人說，在醫院碰到過她們夫妻倆嗎，那男的一直罵那女的，估計感情也沒那么好，誰知道呢。”
曾警官眼神一凝，來了興趣，
“詳細說說。”
馮大媽應了聲，然后說起了群里的八卦，“就是那個啥，我們有次閑聊天……”
“我也不能確保是不是真的啊，我們就是隨便聊聊。”
最后，馮大媽又補充了一句。
聽完之后，曾警官陷入了沉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蕭明月抿了抿唇，突兀地問了句：“為什么直接確定是胃癌復發？不尸檢查死因嗎，解個剖什么的。”
因為她覺得，姜梅梅的死太突然了，還說是什么胃癌復發，就更……奇怪。
“李先生說的，還拿出了診療單和吃過的藥瓶什么的，他不同意尸檢，說沒必要，想讓死者盡快入土為安。”小羽警察小聲說。
蕭明月的眸光幽深了幾分，她終于發覺是哪里不對勁了。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不對勁，處處透著詭異，說不出的別扭。
她剛才下意識認為，李先是因為在警察面前撒了謊，把姜梅梅的死因怪在了22層住戶的身上，怕被戳穿，所以才那么慌亂緊張，整個人手足無措。
她想錯了，大錯特錯。
如果真是這樣，依李先那種人的性格，他應該更理直氣壯地指責蕭明月和22樓的住戶才是，因為他覺得姜梅梅就是被旁人氣到癌癥復發的。
就像馮大媽所說，那兩口子從不反思，習慣性責怪他人，都不講理。
所以，他應該憤怒，應該朝22樓的住戶尤其是蕭明月發泄怒火，應該站在道德制高點大聲指責他們，辱罵他們害死亡妻，甚至索要賠償。
就好像一星期前，他們上門來指責蕭明月害死史萊克一樣，那才是他該有的反應。
不管是什么反應，絕對不應該是心虛，因為這根本不像是李先的行事作風。
真正讓他心虛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他三番四次攆警察走，不想讓警察問鄰居，他在害怕，害怕警察問出什么。
姜梅梅在餐廳狂吐血，倒地抽搐，死狀非常嚇人，可以說是胃癌，但是也像是中毒。
而姜梅梅平時的狀態，大家都看在眼里，突然說她有胃癌，不止蕭明月不信，恐怕22層的大伙都不太相信。
是胃癌還是中毒，還不都是憑李先一人說了算，他是死者丈夫。
姜梅梅性格瘋癲，易燃易爆炸，一般人很難受得了，表面看著，是李先包容大度，接納她所有的脾氣。
而幾年前，飽受嫌棄和語言指責的，卻是姜梅梅。
為什么突然有這么大的轉變？
他們的夫妻關系面和心不和，那么能讓他們維持表面夫妻的事情是什么？能讓李先突然變成好好先生的原因是什么？
姜梅梅到底用了什么馭夫之術？
一定有什么事情牽制著李先，讓他在外人面前不得不裝成一個好丈夫，不得不慣著姜梅梅，遷就著姜梅梅。
到底是什么呢？
不是愛的話，就只有可能是把柄，是夫妻二人之間不能公之于眾的小秘密。
一方牽制著另一方，一方容忍著另一方，才能在表面假裝恩愛夫妻。
可是在長期的不平等下，夫妻關系早就爛透了，因為人的忍耐都是有極限的。
想到這一點，蕭明月猛然抬頭，正巧和曾警官的視線撞上。
“蕭小姐為什么這么問？你在想什么？”曾警官問。
蕭明月的眼睛很亮，“我在想什么，曾警官不也想到了嗎，姜梅梅絕對不是因為胃癌去世。”
曾警官突然笑了，“有沒有人說過，蕭小姐的洞察力很強，適合干我們這行。”
二人沒有明說，卻心照不宣。
蕭明月挑眉，“確實有人說過。”
那個人，現在還被困在元通大橋底下呢。
曾警官一直不動聲色地問問題，其實他問出的問題都很必要，由點及面，相互串聯。
串聯出的結果就是，李先的嫌疑很大。
馮大媽看著打啞謎的兩個人，只覺得一頭霧水，
“啥？姜梅梅不是因為胃癌死的，那是食物中毒嗎？是餐廳的責任嗎，那我們還能去那個餐廳吃飯嗎？怪嚇人的。”
曾警官站了起來，“感謝二位的配合，我們先走了，不用送。”
幾個警察走后，馮大媽戳了戳蕭明月的肩膀，“小蕭，你們剛才是什么意思啊？”
“不好說，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警察還沒調查出結果，蕭明月不能說，當然也是怕嚇到馮大媽。
~
電梯里，
“曾老大，我們現在去干什么？”擔任記錄的警察問。
曾警官活動活動自己的肩膀，“尸檢。”
小羽警察瞪大眼睛，“尸檢？可是家屬不讓尸檢啊。”
曾警官看向小張，“小張，你說呢？”
擔任記錄的警察就叫小張，他說：
“如果發現有蹊蹺的地方，我們有尸檢的權力，我立刻通知法醫開始尸檢。”
曾警官嗯了一聲，又交代道：
“如果李先來問，你就找個借口。”
小張點頭，“我明白了，我會和那邊的同事說，就說殯葬部門休假，讓他過兩天再去簽字。”
曾警官對小張的回答很滿意，“這兩年來什么案子都有，你也見怪不怪了是嗎。”
“是啊，尤其是高溫那會兒，殺妻案可不少。”小張說。
曾警官笑了兩聲，然后拍了拍小張的肩膀。
小張嘖了聲，“他演技真不錯，差點就被他糊弄過去。”
“演技是不錯，但是在碰到鄰居的時候卻露出了馬腳，說到底，還是做賊心虛啊。”曾警官意味深長道。
小羽警官愣愣的，“啊？”
~
這邊，蕭明月在送走馮大媽之后，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漫天雪景愣神。
她在想，李先忍耐那么久，為什么現在不想忍了，為什么突然謀劃殺掉妻子姜梅梅？
這件事的導火索是什么，他們夫妻一定爆發了矛盾，是因為死掉的史萊克？
還是真的跟她有關系？
姜梅梅睚眥必報，一定逼著李先為她報仇，想盡辦法將蕭明月趕出娛樂城，是不是李先發現奈何不了蕭明月，
那邊又被姜梅梅逼得太緊，用秘密威脅，所以李先才會在惱羞之下，產生殺妻的行為。
姜梅梅把人逼到了極點，李先要么解決蕭明月滿足姜梅梅，要么解決姜梅梅一了百了。
這么一想，就什么都說通了。
蕭明月揉了揉眉心，雖然此時與她有點關系，但蕭明月可不認為這是她的責任，那倆夫妻的關系本來就十分畸形，早晚會崩。
就好像火堆邊有一個炸藥桶，只是蕭明月這顆小火苗，恰好燒了引線而已。
“某些男人那不堪一擊的自尊心啊。”蕭明月嘆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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