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聽到預想之中的落地聲。
年輕媽媽鼓起勇氣睜開眼睛一看。
發現自己的孩子正躺在一個穿著毛絨睡衣的姑娘的懷里。
正是被一聲尖叫吵醒的竺憐南。
竺憐南本來不打算管閑事。
但是聽到有嬰兒的哭聲，她還是決定上來看一眼。
竺憐南費了一番力氣，才到了26層外面的樓梯。
她看著身上濕透了的衣服嘆了口氣。
早知道就還是在鐵板上開一道門了。
進空間換了身干凈衣服。
竺憐南剛走上27樓，就看到這個老太婆要摔死一個嬰兒。
再結合旁邊倒地的女人。
遠處渾身是血的兩具尸體，以及散落在他們旁邊的零食。
瞬間她就明白發生了什么。
若是其他人，她不會貿然出手。
但是老太婆想摔死的是這個小嬰兒。
雖然這樣會給她帶來一些麻煩，竺憐南還是接住了她。
因為她現在對這位年輕媽媽非常感興趣。
能在短短幾天內就有勇氣去殺人。
還一次性殺了兩個成年男子。
這位年輕媽媽的性格、能力、思維、意志都遠強于其他人。
這樣的人才有足夠的資本在末世里生存。
所以她也就做了這個順水人情，救下了她的孩子。
年輕媽媽看到自己的孩子被這個陌生姑娘救了下來。
松了口氣，連忙感謝竺憐南。
竺憐南沒有回應。
她現在要把這個發瘋的老太婆解決了。
老太婆發現這個嬰兒居然被摔死，而是被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一個小姑娘接住了。
氣急敗壞，張牙舞爪地沖上前，要從竺憐南手里把小嬰兒搶走。
竺憐南怎么可能給她這個機會。
右腳退后一步。
左手在隱蔽的位置順勢一推。
老太婆看起來像是自己沖了出去。
不巧的是，竺憐南背后就是樓梯口的位置。
而老太婆來不及剎車，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竺憐南聽到幾聲骨頭斷裂的脆響。
老太婆躺在地上呻吟了幾聲，沒了動靜。
“現在的老人，都這么魯莽的嗎？”
竺憐南抱著小嬰兒，搖搖頭，重重地嘆息了一聲。
周圍的人只看到老太婆從竺憐南身邊沖過，自己摔下了樓梯。
“這老太婆多半是自己兩個兒子都死了，她也不想活了。”
“啊？不是那個女的把她推下去的嗎？”
“不是，你沒有看到她退了一步讓開了嗎？”
“那個老太婆就是一心尋死，那小姑娘要是躲得慢點，就被拉下水了。”
竺憐南聽到有人竊竊私語。
吃瓜群眾總是能自己把故事腦補完整。
真讓人省心。
竺憐南走到年輕媽媽面前。
伸出手把小嬰兒還到她的懷里。
沒有對她有任何的關心。
也沒有對她有任何的表情。
竺憐南就像只是做了一件非常稀松平常的事情。
做完，她就像一個路人一樣，準備默默地下樓回家。
年輕媽媽看到這個小姑娘把孩子還給自己后，什么都沒說就要走了。
她趕緊站起來說：“謝謝您！”
竺憐南聽到后沒有停下。
一句謝謝在末世完全就是一句空氣。
年輕媽媽看到她沒有任何反應。
只是越走越遠。
眼看她就要走到下一層樓了。
年輕媽媽看了看自己懷中的嬰兒。
又看了看周圍對她避之不及的其他人。
想到之前竺憐南出手時的速度，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還有她身上那套毛絨睡衣，干干凈凈，還散發著洗衣液的香氣。
她完全不像是逃難的人。
更像是......住在高層，物資豐富的幸運兒！
她咬了咬牙。
掙扎著站起來，追到了竺憐南前面。
咚的一聲。
年輕媽媽直接跪在了地上。
竺憐南挑挑眉，也沒有躲開。
年輕媽媽抬頭看著竺憐南說：“這位姑娘，我求求您，讓我和您一待在一起吧。”
“我不是求您出手保護我們母女倆。”
“我給您做牛做馬，只求您能救救我女兒。”
“我沒有吃的，我女兒也沒有奶水可以喝，她還這么小，再這么下去......”
年輕媽媽聲淚俱下，最后哽咽到說不出話來。
竺憐南嘴角微勾。
看到年輕媽媽哭得這么慘。
她完全沒有一點動容。
但是竺憐南已經聽到了她想聽到的話。
“做牛做馬？”竺憐南雙手插兜，“你知道這個詞是什么意思嗎？”
“我知道。”年輕媽媽擦掉眼淚，眼里一片堅定，“我這條命都是您的。您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絕無二話。”
“為什么這么說。”竺憐南明知故問，“這可是法制社會，我不需要你來給我做牛做馬。說不定過幾天救援隊就來了。”
年輕媽媽看向竺憐南。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這個姑娘漆黑的雙眸仿佛能看透她的內心。
其實她也知道這是法制社會，不是小說里面的江湖。
但是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這個世界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活著，只會一天比一天更難。
她思考了幾息，決定心里怎么想的她就怎么說。
“我總有一種預感，從這場暴雨開始，可能一切的秩序都要崩潰了。”
“我一個沒有什么力氣的女人，還帶著一個這這么小的孩子，所有人都會覺得我好欺負。”
“您穿得這么干凈，不像沒有吃的，沒有地方住的人。剛在27樓您幫了我后就往下走。只有26樓沒有被淹了，我猜您就是住在26樓的那位。”
“而且您身手不凡，一看就是有能力的人，我跟著您這樣善良又強的人才能有條活路。”
“所以我愿意為您做牛做馬，我做牛做馬都比不上您對我的恩情。”
年輕媽媽口齒清晰，思維有邏輯性。
既說明了她想跟著竺憐南的原因，又暗暗地拍了下竺憐南的馬屁。
竺憐南輕笑了一聲。
她可說不上善良。
但是這個年輕媽媽對她有用，所以她愿意幫她一把。
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對竺憐南自己有利。
“你叫什么名字？”
竺憐南問年輕媽媽。
“黎月。黎明的黎，月亮的月。”
“黎月......挺美的名字。”
竺憐南向年輕媽媽招手，示意她跟上。
隨后徑直向25樓走去，整個人沒入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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