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瑤沒有立即點頭，而是想了一會兒。
這想的一會兒對鳳息而言，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
直到，聽到薛瑤說，“鳳師兄，你還記得我原先對你說過的話么？”
鳳息看著薛瑤，“哪句？”
“你知道我本來的樣子，還會喜歡我嗎？”
薛瑤一直很不確定，也一直沒有讓鳳息看自己真實的樣子。
他們兩人，也曾同甘共苦，一同經歷過數次驚險，幾乎都是鳳息幫她。
這對薛瑤而言也是一段極好的緣分。
她在鳳息身邊也覺得很安心。
但，兩人終究都還有彼此的秘密，并未完全了解對方。
薛瑤相信鳳息的為人，但，不確信，他心中的道，是否允許他的道侶是披著仙修皮的魔修。
“記得。”鳳息記得當時他很快回答了薛瑤的話。
但，這些時間和薛瑤接觸下來，鳳息清楚知道薛瑤不簡單。
沒有一個普通的修士能在短短兩年內從一個無法修行的廢物成為如今的大乘期大能。
這是何等瘋狂的速度？
即便是他也是花了近百年的時間，才有如此修為。可他是天道之子，是輪回之主的轉世新胎。
他如此天賦都需要花費這么長的時間。
而，薛瑤，只是短短兩年。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她時，連筑基都不到。
太快了……
所以，鳳息也好奇薛瑤的身份，也想知道，她到底是誰。
薛瑤打了個響指，周圍忽然變成了密閉的空間。
外界看不到里面的情況。
薛瑤看著鳳息，“待我元神出來之時，你就知道了。”
鳳息點了點頭，默不作聲，看著薛瑤。
薛瑤閉目，元神從神庭之中浮出來，她原本的樣子出現在鳳息面前。
虛影之中，周圍魔氣森森，少女修長的四肢，雪白。
她的那雙眸子，幽暗深邃，似是承載著血河，她白嫩的指尖，沾染著絲絲縷縷的血氣。
她居高臨下，猶如女王。
分明是少女的模樣，卻又像是經歷過無數歲月，眼中是無光的。
她的模樣是與薛瑤的外表不同的。
薛瑤開口，“這是我本來的樣子。”
鳳息緩了緩，才反應過來，“魔？”
薛瑤點頭，“嗯，魔。我是魔修。”
“不是普通的魔修。”鳳息判斷，這氣息足以讓他感覺到膽寒，強大無比的魂體，絕非一般人擁有的。
若是利用神識殺人，這一區之中無人是她的對手。
“我曾掌管魔域。”
薛瑤認真道：“所以，這樣的我，你還會喜歡嗎？”
鳳息看著眼前那雙陌生的臉，甚至連同聲音都是陌生的。但，他就是他認識的薛瑤，一眼便喜歡的那個少女。
“你不用著急回答我，若是不想回答，也可以不回答。”
薛瑤并沒有糾結，神識回歸到身體，她周圍的恐怖氣息也收斂了。
薛瑤打開了陣紋，對鳳息拱了拱手，“鳳師兄，再會。”
說完，薛瑤便轉身走了。
鳳息開口，聲音清清的，“薛瑤。”
薛瑤側頭看向鳳息，笑了笑，“怎么了？”
“你如今修的是仙道。”
“嗯。但我不確定未來會不會去魔域。”對薛瑤而言，修什么道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趕緊回去殺了牧云翳，找到哥哥。
她不想再聽到他死亡的消息。
“如此。”鳳息向前走了兩步，如同一個著急的少年，“我想好了。”
“這么快？”薛瑤扭頭看著鳳息，有些意外。
“嗯。”鳳息點頭，“既然認定，便不再變了。”
薛瑤眼珠子轉了轉，想了一下，“那你可知，我還有強者仇家。”
“我會努力修行。”鳳息認真，“不管對方有多強……”
薛瑤內心瞬間像是有什么東西填滿了，這種感覺，很難說清楚。
她原本不含期待的心，又恍然間有了一絲光。
“好。”她頷首，一笑。
甜美的笑容印在這張臉上，但鳳息想到的是剛剛那張毫無表情，深瞳的女子。
那才是真正的薛瑤啊。
她的內心應當是充滿苦楚的。
“我定不負你。往后，我有什么行動，定會告訴你，不會再丟下你。”
他覺得心疼。
即便是曾經掌管一域的魔神，她也是孤寂無情的。
鳳息也知道，薛瑤沒那么喜歡他，更多的是對他的感激，且并未覺得這段感情很重要。
她隨時轉身都不會流淚。
因此，她對他也沒有過太多的要求。
之前薛瑤說，即便是他不等她，也沒有關系。
鳳息認為，這是薛瑤的位置。
她自來都將自己的位置擺得很清楚。
她不會為了一個人的離開而上心，包括他。
現在，他忽然內心生出一股情緒，他非要與她一起的情緒。
“最近在我身邊吧。”
薛瑤想了一下，“若是沒什么別的事，可以，但，我還要處理一件事情，可能要花費一些時間。”
“好。”鳳息也沒有強行要求要去，不想讓薛瑤覺得煩人，而他也不是煩人的人。
忽然間，鳳息有點想蘇言了。
若是他在，必定有不少主意，幫他哄薛瑤。
三日后，禁區之門再度開啟，他們離開的禁區。
鳳息帶著薛瑤回到了初云府中。
與此同時，薛瑤殺紅霞仙子的事情也傳開了。
書圣已經趕往初云城。
薛瑤回到住處直接打開了冥界之門。
冥界之門，入口處。
薛瑤如她所想的那般，沒有見到嫣然。
她一身黑衣，身上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了一雙眼睛，隱藏了本來的氣息。
來到嫣然之前坐的位置，輕輕摸了摸，上面已經有浮塵了，說明嫣然已經很久沒回來這里了。
在身后那些骨灰盒子里面裝著不同的魂體，用于召喚墜入冥界的鬼魂。
嫣然是靠這個收費的。
因為她不在，這些東西已經很久沒人管了。
往前面走便是一條長長的黃泉路，通往冥界。
薛瑤目光順著黃泉路看去，周圍有稀稀疏疏幾個陰兵。
要進去么？
嫣然必定是被牧云翳控制了，那聲音，更像是警示。
但，牧云翳本人應該沒有到場，或者，牧云翳還沒有她世界準確的信息？
薛瑤緩步朝著黃泉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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