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那點小算盤,非要我一一點出來你才罷休?媽今天突然過來,你以為我當真不知道什么原因嗎?趁著現在這機會,你該老老實實夾著尾巴做人才是。”

    冰涼的目光落在顧夢瑤身上,仿佛周身披了一道寒霜,讓她不自覺得打了個冷戰。

    這些年,薄九霆雖然總是冷言相向,但該給的體面向來給足。

    若非看在當年酒店的恩情,顧夢瑤這樣的人,只怕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只可惜,這五年的富貴日子,的確將顧夢瑤養得越發膽大妄為,幾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你工作忙,媽和爺爺那邊一直都是我去照看。你表面上拿我當妻子,眾人無不羨慕我嫁了個好丈夫,可實際上呢,這五年,我哪一日不是在守空房?我作為一個女人,只是想要生一個孩子,體驗一下做媽媽的滋味,我有錯嗎?”

    顧夢瑤說完,跌坐在沙發上嗚咽哭將起來。

    顧夢瑤哭時,不像一般人嚎啕大哭,而是捏著衣袖,小心翼翼地抹淚,仿佛當真在薄家受盡了委屈。

    顧夢瑤這么一哭,薄九霆這心里又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孩子的事情,的確是他為難在先,顧夢瑤并未做過什么錯事。

    “我還有工作要處理,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顧夢瑤拿了包,不好再說什么,忙趕著離開了。

    待顧夢瑤離開后,薄九霆這才向杜峰問起沈綰綰那邊的情況。杜峰便說已經讓沈綰綰先回去了。

    薄九霆點點頭,這杜峰跟在自己身邊時間久了,對他心中所想大概能猜中個七七八八。

    “視頻修復好了嗎?”薄九霆又問。

    “已經好了。”杜峰畢恭畢敬。

    薄九霆本來對沈綰綰想找的那個人并沒有什么想法,但無意中聽到杜峰提起洲際酒店,五年前在洲際酒店發生的事情恍若昨日再現……

    薄九霆鬼使神差地說了句。

    “拿來我瞧瞧。”

    “雖然視頻內容確實恢復了,但是年代已久,視頻比較模糊,只怕對沈……女士來說,作用不大。”

    杜峰邊說邊將剛恢復好的視頻遞給薄九霆。

    視頻畫面不斷變換,當天洲際酒店入住頂樓的人并不算多,很快就看到一個穿著洲際酒店制服手里拿著掃帚和拖把的人。

    此人瘦削單薄,明顯有些吃力。

    看到這道身影,薄九霆呼吸一緊。

    五年前的回憶瞬間清晰如昨日再現,這道身影,他有印象,是那天的人……

    很快,視頻的內容驗證了薄九霆的猜想。

    不久后,另一道西裝革履被人攙扶著的身影出現。

    杜峰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大少,這不是您嗎?”

    雖然時隔五年,杜峰還是一眼認出了那道背影。

    薄九霆沒有說話,他已經確信方才出現的那個工作人員就是那天晚上的女人,現在,他只想瞧一瞧那個女人的正臉。

    他要好好瞧一瞧,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女人進了頂層之后再沒有出來,再見到女人時,已經是第二天早晨。

    女人狼狽得從總統套房里出來,頭發凌亂,根本顧不上打理。

    她手里還拿著昨天晚上帶上去的掃帚和拖把,因為前一天被折磨了一晚上,女人走路明顯有些不自然。

    “這是……沈女士!”

    杜峰驚呼出聲。

    薄九霆也認出來了。

    雖然那日的沈綰綰與如今的沈綰綰截然不同,雖然那天她穿著工作服,雖然那天她素面朝天甚至還帶些狼狽。

    但薄九霆還是一眼將她認出來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沈綰綰竟然是那天晚上的女人。

    那顧夢瑤又是怎么回事?

    顧夢瑤又怎么會有那塊玉佩?

    “大少,要不要我現在打電話讓沈女士過來?”杜峰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方才的消息沖擊力實在太強,以至于連杜峰都失去了判斷。

    那日薄九霆從酒店會去后,便派了杜峰去酒店尋找當天晚上的女人。

    就在尋找一籌莫展的時候,顧夢瑤突然就拿著玉佩站了出來,加上她又將當天晚上的情形大差不差地說了一遍,杜峰理所應當地帶了顧夢瑤回去。

    “明天再打吧。”

    薄九霆的手指在辦公桌上不斷敲擊,試圖思考出一個完美的對策。

    未曾想,兜兜轉轉,沈綰綰當時肚子里懷的孩子,竟然從一開始就是他的。

    當初,他甚至還命令手下強行帶著沈綰綰去打胎……

    往事不堪回首,如今重要的,是趕緊補救。

    至于顧夢瑤……

    瞞了他這么多年,也是該獲得懲罰了。

    “你先去看看顧夢瑤在何處,可別讓她跑了。”

    如今,薄九霆再提起顧夢瑤三個字,只覺得心生惡心。

    他竟想不到,這世上竟然會有如此惡毒且恬不知恥的女人。

    “是。”

    杜峰應了一聲,便離開了。

    ……

    不知怎地,自從今天聽說沈綰綰去了公司,顧夢瑤一整日都心神不寧。

    雖然她故意帶著柳婧如去了公司并沒有見到沈綰綰,可回去的路上,她的心里卻一陣慌亂。

    “就先在這兒停吧,我想下去走走。”

    私家車開到一處公園附近,顧夢瑤讓司機靠邊上停車,自己下車散散步,舒緩舒緩心情。

    顧夢瑤尋了個僻靜的地方,忙給薄禮翰打了個電話。

    這五年,她和薄禮翰之間的勾當實在算不上少。

    人一旦上了賊船,從此便很難下船了。

    薄禮翰被打壓,顧夢瑤不受寵愛,兩人倒有些同病相憐。

    “綁架孩子那事兒沒留下什么把柄吧?”

    電話剛一接通,顧夢瑤便急匆匆地問。

    “我做事,你就放心吧。”薄禮翰滿不在乎地說。

    綁架那事兒,他壓根就沒有露過面,再怎么也不會查到他的頭上去。

    “發生什么事情了嗎?怎么突然問起那事兒了。”薄禮翰隱隱察覺出一絲不對勁。

    “今天沈綰綰去公司了。”顧夢瑤說。

    “去公司?”

    薄禮翰也是一驚,如今的沈綰綰和薄氏可以說是毫無瓜葛,好端端地跑去公司做什么?

    “該不會是她和公司那邊有什么合作吧。”薄禮翰猜測。

    “應該不是這么簡單。你快去查一下沈綰綰那邊有什么事情。”

    顧夢瑤有一種直覺,沈綰綰突然出現,一定預示著什么壞事情的到來。

    自從遇見了沈綰綰,壓根就沒有發生過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