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沈綰綰還是帶著提前準備好的禮品去了一趟醫院。
薄九霆看到拎著大包小包的沈綰綰出現在病房門口，有一瞬間的詫異。柳婧茹雖然躺在病床上，但已經醒過來了，她看到沈綰綰明顯也有些詫異，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么，但礙于薄九霆在，最終并沒有開口。
“伯母好些了嗎？”沈綰綰主動開口詢問。
“剛做了手術，手術情況還不錯，就是需要修養一段時間。”薄九霆上前，從沈綰綰手里接過那一大堆東西，兩人的眼神下意識有些躲閃。
這幾天，兩個人因為壓根沒見上面，也沒說幾句話，互相都顯得有些生疏。
薄九霆則是擔心沈綰綰會因為自己沒說這個事情而怪罪他，想來也是，沈綰綰一向是個做事周全的人。
“伯母好。”沈綰綰來到床邊，溫柔地打了聲招呼。
柳婧茹礙于之前對沈綰綰的態度，這會兒就算想好好回應沈綰綰，也拉不下這個臉。只好冷冰冰地回應了一個“嗯”字。
沈綰綰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心理預期。柳婧茹這個反應，也在她的預料之中。
“你這會兒過來干什么？來看我的笑話？”柳婧茹突然開口，“是不是看到我這樣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你心里開心得很啊。”
“伯母，這些都是你臆想出來的事情，我并沒有這樣的想法。”沈綰綰認真地說。
“呵，你什么心思，我能不清楚嗎？我知道，你一直很討厭我。”
柳婧茹說這些的時候，絲毫沒有顧及一旁的薄九霆。
也算是借著薄九霆在場，柳婧茹要徹底打壓一下沈綰綰。不管是出于她個人的不喜歡，還是為了幫白薇雪找回點面子，這一次，柳婧茹真是一點沒客氣。
“媽，綰綰沒你想得那么討厭，你不要總是將人往惡了想。”薄九霆忍不住開口。
“九霆，這件事情也怪你。當初要不是你執意要和她結婚，我也不至于這么討厭她。現在算怎么一回事？你和她，都已經離婚了，還如此糾纏不清。還有你的孩子，她憑什么一直占在手里？小雪等了你這么久，她這么愛你，你就是這么匯報她的？你對得起小雪嗎？”
薄九霆一開口，柳婧茹的矛頭直接對準了薄九霆。
薄九霆本來在這些事情上，嘴就沒有柳婧茹利索，被她這么一說，一時間更是想不出什么辯解的話來。
“伯母，你作為九霆的母親，張口閉口不是你自己，就是別人，你可曾真正站在九霆的角度想過事情？”
沈綰綰這一問，直接將柳婧茹問得愣住了。
“我是他母親，我怎么沒站在他的角度了？”柳婧茹當即反駁。
“那我問你，在九霆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何處？當初薄伯父去世，你直接搬離薄家，將所有的痛苦都留給九霆一個人，那個時候你作為一個母親，有為九霆做過什么嗎？”
沈綰綰也是實在憋不住了。
她原本就厭惡柳婧茹的嘴臉，只是看在薄九霆的面子上始終隱忍不發。
當初她不想來探望柳婧茹，就是擔心自己一個沒控制住會導致柳婧茹病情加重。可現在，她已經站在醫院了，有些話也已經脫口而出了，一切，也似乎早沒了回旋的余地。
“你……我……我當然做了。”柳婧茹有些哆嗦，“這是我薄家的事情，你一個外人，憑什么插手？”
柳婧茹猛地說服了自己，是了，這些都是她薄家的家事。她沈綰綰一個外人，憑什么對她指手畫腳？
“那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對我指手畫腳？”沈綰綰反問。
“我就是不喜歡你這樣的女人，總是裝出一副可憐相，讓九霆跟著你屁股后面跑。明明都已經跟著男人跑去國外了，又回來干擾我兒子的心。尤其是你還霸著我三個孫兒！”柳婧茹的脾氣也上來了。
“三寶是我的孩子，我憑什么讓給你們？”沈綰綰的情緒依然很穩定。
“那是我們薄家的孩子！”柳婧茹強調說。
“當初我懷他們的時候，你們薄家人怎么沒人站出來說要他們？現在我吃了苦頭將孩子們拉扯大了，你現在又跑出來認親了，還真是讓人惡心。”沈綰綰的嘴里，也開始說些不怎么動聽的話了。
薄九霆站在一旁左右為難，完全不知道應該如何調和這二人之間的矛盾。
一開始，他選擇不告訴沈綰綰，也是為了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
一面是自己的母親，一面是自己的女人，這種矛盾真的在薄九霆的面前爆發出，他一時間居然想不到一個萬全之策。
“你你你……”
柳婧茹的手指著沈綰綰的鼻子，因為生氣，她的臉漲得通紅。
“我什么？我說的不對嗎？如果是你，你會將自己的孩子交到別人的手里嗎？你也是一位母親，你對我所做的事情，你自己能承受嗎？”
沈綰綰說完，站起身來。
“我今天過來，不是為了和你吵架。也不是為了和你爭論出一個誰對誰錯，我是因為九霆才想著過來探望你，你樂意也好，不樂意也罷，我都不在意。我的三個孩子也不會叫管一個厭惡他們母親的人叫奶奶。”
沈綰綰說完，看向薄九霆，“我今天不是故意來吵架的，既然你母親如此厭惡我，那我先走了。”
沈綰綰拿了包，也不等薄九霆的回答，直接離開了病房。
薄九霆想也沒想直接追了過去，他的身后，柳婧茹歇斯底里地大喊。
“九霆，你今天從這個病房里踏出去，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了！”
盡管柳婧茹喊得很大聲，但薄九霆并沒有選擇停下腳步。
沈綰綰原本想直接一走了之，奈何薄九霆跟在她身后，她不希望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就在某一層的樓道旁邊停了下來。
她看著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薄九霆，挑了挑眉。
“你媽不是說，只要你出了那扇門，就不認你這個兒子嗎？你不擔心？”
“我更害怕，我不追上來，你就徹底離開我了。”
薄九霆停下腳步，說話的聲音里夾雜著厚重的喘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