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玄懵了，討好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沒想到對方拒絕的如此直接。連看都沒看蕭箏一眼，就說看不了，這哪是敷衍啊，這是活生生的打臉啊。
蕭笛和秦思賢更是傻眼了，這話在她們聽來，和醫生說的“我盡力了”一個意思。
檀玄搖頭笑了笑，說道：“胡仙師，你這就沒意思了吧？我們是抱著誠意來的，不管你能不能幫上忙，我們都應該報以感激之心。但是你怎么也要看了以后才能說能不能看啊，你這看都不看的，有點不合適吧？”
“哼！”“水仙姑”重重的哼了一聲，冷冷的說道：“你們良人局里近些年風光無二，里面出來的人都是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存在，怎么可能求到我們這些山野地仙頭上呢，是我不合規矩，還是你拿我尋開心。”
“呵呵……”聽到對方的冷言冷語，檀玄呵呵一笑，不怕有誤會，就怕不知道有誤會，良人局在鬼怪之中，那可是赫赫兇名，面前這位這個態度倒也不足為奇，被他親手正法的精怪也不是少數，“原來你是因為我的身份才會拒絕給我朋友瞧病，那你大可不必如此。我已經退出良人局了，怎么可能再用他們的資源，所以才來這里請你們幫忙。”
“真的？”“水仙姑”眉頭一挑，一雙大眼睛緊緊盯住檀玄的眼睛，像是要通過檀玄的眼睛讀透檀玄的內心一樣。
檀玄回望著“水仙姑”，眼神不但深邃，更比她多了一些清澈，面帶微笑的說道：“你認為我會拿這個事情和你開玩笑嗎？”
“水仙姑”微微點了點頭，“確實，良人局的人雖然一個比一個不是東西，但是他們各個桀驁不馴，倒也光明磊落，不可能拿他們的身份開玩笑。”
“呵呵，胡仙師似乎對良人局抱有偏見啊。”檀玄笑著說道，對自己不尊敬就算了，畢竟是有求于人，但是對良人局這么評價，檀玄心里多少有些不爽。
“水仙姑”重重哼了一聲，說道：“既然你已經不再良人局了，有些話我就不和你說了，你從那里退出實乃明智之舉。他們那些人行事過于乖張，尤其那個叫作斷魂的家伙，出手狠厲，死在他手中的鬼怪不計其數，難道他不知道修行不易……”
“水仙姑”很是激動，對著檀玄一通抱怨，痛心疾首的闡述著良人局的一些“罪行”。
“呵呵……”
等“水仙姑”說累了終于停下來后，檀玄表情淡定地說道：“良人局的人從來不殺無辜的鬼怪，每一個死在他們手里的家伙都是危害一方的妖孽。陰陽有秩，不管是人還是妖魔鬼怪，都應該遵守才對，暮夜良人不過是維持世間一點正義罷了，難道你認為那些害人的家伙不該除掉嗎？”
說著，檀玄將臉一板，正色道：“如果你那樣認為的話，拿我看你也危險了。”
“呃……”“水仙姑”愣了一下，她明顯沒想到面前這位語氣轉換的比她還要快，而且她從檀玄的眼睛中看到了讓她心慌的感覺，看著不像只是說說而已。立刻將語調降了下來，很沒底氣的說道：“害人的家伙當然要除掉了，不管是鬼是怪，害人都是大忌，自古都是天理難容。我剛才的意思不是說那些害人的家伙不能除掉，只是良人局的人行事風格太過狠辣，尤其是那個叫作斷魂的家伙，栽在他手里的不是形神俱滅，就是魂飛魄散，每一個好下場，這哪是修行中人該有的心胸，明明就是以暴制暴么。我才那個家伙一定長得也是個兇神惡煞的模樣。”
“對了，你怎么稱呼？”“水仙姑”看著檀玄問道，“這么半天了，還不知道你怎么稱呼呢。”
檀玄又是微微一笑，“我就是你說的那個斷魂。”
“什么！”
“水仙姑”徹底愣住了，一臉震驚的看著檀玄，眼神中露出掩飾不住的恐慌，沒想到講究人了半天，正主兒就在面前坐著呢，尷尬了，更是害怕了，這不出門沒看黃歷么，“水仙姑”忍不住甩了自己兩巴掌。
“怎么？是不是被我這兇神惡煞的相貌給嚇住了？”檀玄笑嘻嘻的問道。
“你就是那個殺神？”“水仙姑”身子稍微有些顫抖，有點不敢相信這一切，但是這一切又不由得她不相信，背后碩人壞話就已經有些失禮了，現在更是直接當然人家的面說那些，現在也只能失態了。
“如假包換。”檀玄哼笑了一聲，望著動靜不大的顫抖，繼續說道：“確實在我手下很少有活著離開的鬼怪，但是值得我出手的，可都是窮兇極惡之輩，如果不是以暴制暴，就有更多無辜的人深受其害。更不要說每次動手都是在搏命，哪次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你認為我那個時候應該心留善念嗎？善良是留給良善之輩的，對那些家伙善良，我是同情心泛濫，還是腦子進水了，那純粹是不想活了么。”
“水仙姑”沒有說話，不知道是被檀玄的話給說服了心生慚愧，還是依舊在剛才的尷尬中沒有緩和過來。
檀玄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反正我心中無愧，你不是第一個質疑我的，更不是最后一個質疑我的，我也知道在你們那邊對我的風評如何。上次來這兒，陰九海想打聽我的名諱，我沒搭理她。現在我有事相求，所以我沒有對你隱瞞身份，希望你能幫忙看下我朋友的情況。我也不和你說那些虛頭巴腦的話，如果能夠幫忙看好我的朋友，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水仙姑”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好吧，我幫他看上一看，但是丑話說在前頭，如果我幫不上什么忙，你也別埋怨我，我能看就看，不能看就是不看，你不要為難我。”
檀玄尷尬的笑了笑，知道自己在面前這位心里或者在她同類的心里是個什么影響，客氣地說道：“這個你大可放心，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樣混不吝，我的兇殘只對惡鬼而已。勞煩你費心了。”
“水仙姑”從蒲團上站了起來，剛走到蕭箏的跟前臉色就再次變得難看起來。
“他是公門之人？”“水仙姑”皺著眉頭問道。
“沒錯。”檀玄在一旁答應道。
“這個……”“水仙姑”顯得有些為難，支吾了兩聲后說道：“我沒有為公家人看過病，要不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檀玄擺了擺手，“公家人也是人，同樣需要你們幫助的，胡仙師不要有什么顧忌，過去的都過去了，該放下的就要放下，不然你這追求仙道的地仙的心境可就落了下成了。”
“水仙姑”摸著光滑的下巴沉吟了一會兒，然后朝著檀玄點了點頭，“也罷，來都來了，我就給他看看吧，但是你要信守承諾，如果我治好了你的朋友，你可欠我一個人情。”
檀玄微微一笑，“當然，我的信用你不用懷疑。”
“那就好。”
“水仙姑”笑著點了點頭，朝著蕭笛和秦思賢擺了擺手，等她們后退一些后便在蕭箏身邊坐下，然后伸出右手食指搭在了蕭箏的手腕處，眼睛緩緩合上。
“嘶……”檀玄咬了咬嘴唇，“水仙姑”剛才的表情變化使得他心里有了些不好的感覺，但是現在有求于人，心里有疑問也不好表現出來。
“水仙姑”臉上的表情很快有了變化，從開始的平淡漸漸轉為疑惑，眉頭也逐漸皺起，直到過了將近兩分鐘，她的手才離開蕭箏的手腕，往上一滑，直接抵在了蕭箏的頸部，又過來一會兒，她的眼睛才漸漸睜開，只是她的眉頭卻沒有隨之散開，反而皺的比剛才更深了。
“怎么樣？有什么發現？”檀玄立刻問道。旁邊的兩個女人也都趕緊豎起了耳朵，剛才“水仙姑”臉上的表情變化，她們絲毫都沒有放過，她們本就揪著的心都隨著“水仙姑”眼睛睜開而懸了起來。
“水仙姑”再次摸了摸下巴，長吸了一口氣，一臉疑惑的感嘆道：“這真是怪了。”
“怎么個怪法？”檀玄在一旁繼續問道。
“他的身體沒有任何損傷，魂魄也都在他體內，但是卻不能將他喚醒，真是怪了。”
“別的還有什么發現嗎？”
“水仙姑”說的都是檀玄知道的情況，他現在就想知道點他不知道的。他當然知道蕭箏這事奇怪了，不怪也不至于大晚上的將蕭箏從醫院弄到這里來。
“等我再看看。”
“水仙姑”伸手又搭在蕭箏的額頭。只是她剛閉上眼睛就將手挪開了，而且還驚叫了一聲。
“啊！”
“怎么了？”檀玄立刻問道。
“他的識海之內反應強烈，像是在進行激烈的斗爭。”
“他應該實在做夢吧，這個有什么奇怪的。”
“他是在做夢，而且正在和別人在夢中爭斗，但是他的體內除了他自己的意識，還有一道不屬于他的意識。”說到這兒，“水仙姑”猛的一拍大腿，大聲說道：“我知道他為什么身上沒傷卻醒不過來了。”
“為什么？”蕭笛和秦思賢都不眨眼的望著“水仙姑”，而檀玄在一旁則是仔細打量了蕭箏一番，面色凝重的搖了搖頭，不經提醒，他還真沒發現蕭箏體內的異常。
“他的魂魄雖然在身上，卻被人困在了夢里，所以怎么叫他他都沒有反應。”“水仙姑”嘆了口氣，從地上站了起來。
“那求求你趕緊把他從夢里解救出來吧。”蕭笛急切的說道，見到“水仙姑”說話的身體，她的心里就是一涼。
“水仙姑”搖了搖頭，緩緩說道：“這個不行。現在兩股意識在他體內斗的正兇，他體內的都制服不了，如果外面再來力量插手，那就不好辦了，不但幫不了他，反而還會害了他。一旦造成驚魂，即便他以后醒過來，靈智也會受損的。”
“那怎么才能救我哥呀？”蕭笛急的快要哭了。
“水仙姑”繼續搖頭，朝著檀玄拱了拱手，“老朽能力有限，這不是病，恕我真的無能為力，你還是到別處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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