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向清淡的沐云清也紅了眼圈。
看著沐云清熬紅的雙眼，憔悴消瘦的小臉，趙氏滿眼地心疼和內疚：“清兒，祖母是不是很沒用！”
她從上次沐云清死而復生之后，就下定決心要強大起來。
不讓自己成為別人對付孫女兒的累贅。
可是沒想到面對歪扭胡纏的二太夫人，說她克夫克子又克孫，她還是沒能撐住。
“不，祖母超級厲害，連中風都能抵抗的住，是這世上最厲害的老太太！”
沐云清看不得趙氏自責的樣子，她故作夸張地豎起了大拇指。
趙氏眼眶濕潤了，輕揉著她鬢間的碎發：“你這丫頭，也會這樣的說辭！”
以前這孩子總是木木訥訥的，很少有這番樣子。
“那些人又找你麻煩了吧？”
她病倒了，正是攻擊她孫女的好時候。
那些人才不會放過這機會呢。
沐云清眨了眨眼睛：“我已經把他們都給送走了！以后估計再也不敢來了！”
趙氏驚愕：“怎會回事？”
沐云清噙著笑意伏在趙氏耳邊說了一通。
聽完之后趙氏神情復雜地嘆息了一聲：“難為你了！”
本想著問那沐云福一句的，但想到他的行徑又閉了嘴。
“清兒，你和顧家小子很熟嗎？”
聽沐云清說那賭坊打手頭子是顧斐假扮的，趙氏有些疑惑。
印象中顧家小子跟自己孫女好像沒怎么見過面吧。
怎么愿意這么幫她呢？
“一開始我并不認識他，上次在落仙居表姐被孫嬌嬌推下樓燙傷，他正好在，給作證來著。
后來我知道咱們府上的府醫秦大夫也是他介紹的，才漸漸熟悉起來。
他說他和哥哥是很好的朋友，哥哥不在，他理當幫忙！”
沐云清也沒什么可隱瞞的，簡單將自己和顧斐的熟識過程說了。
趙氏點了點頭：“你哥哥之前在家的時候，顧家小子確實經常來王府的。
如今你祖父沒了，你哥哥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這顧家非但沒有躲避，反而主動幫忙，也是難得有心了。
清姐兒，得空你要好好謝謝他！
錦上添花容易，能做到雪中送炭的可是少之又少！”
同其他人一提起顧斐，就皺眉頭不同。
趙氏可從來不認為顧斐是京中霸王紈绔。
以前顧斐也是沐王府的常客，每每見到趙氏，雖說也是耍寶賣乖，但很是懂禮貌知分寸。
內心是個善良的孩子。
她不認為一個內心善良的孩子能橫行霸道哪里去。
有很多時候傳言不可信。
這點趙氏是堅信的。
“嗯，我知道了！”
沐云清想若是顧斐那家伙知道趙氏的想法，估計會樂翻了天。
不過她還欠著顧斐兩頓飯，大不了就是再加一頓飯的事兒。
安頓好趙氏后，沐云清回到芙蓉院舒舒服服地泡了一個澡，就神清氣爽地去找沐魁了。
“魁伯，上次我記得你說過咱們府上有幾座御賜的山林，你能跟我說說都什么情況嗎？”
趙氏的二次中風，給了沐云清一個警告。
她必須盡早安排趙氏離開這糟心的王府，去個清靜的地方休養。
否則若再次發生這樣的事情，估計她也不能保證能完全恢復了。
雖說對沐云清突然提起這個感到也些意外，沐魁還是立馬就回道：“王爺封王時，先帝曾賜了兩座礦山，一座在北境的慶州，一座在南境的蔡州！
不過因為王府抽不出人去打理，這些年一直荒著！”
沐云清抽抽了一下嘴角：這還真是家里有礦！
“那另一座呢？”
沐云清過來幾個月，對大雍的地理位置也大概有了一個了解。
這北境，南境都太遠了，而且是礦山，她一聽就否了。
“另一座蜈蚣山，在離京城不遠的冀州，是當今圣上賞賜的。
因為王爺曾說過一句玩笑話，說等他解甲歸田時，就帶著王妃找個有山有水的地方安度晚年，做一對快樂的老神仙！
陛下聽說后就把是以景色優美著名的蜈蚣山賞給了王爺！”
說起這些來，悲傷爬上了沐魁的臉。
沐云清也是一陣唏噓。
如今山在，那個要做老神仙的人卻不在了。
不過沒關系，她可以幫他實現一半。
“那現在蜈蚣山上能住人嗎？”
沐云清這話，沐魁聽出點意思了，反問道：“四小姐是想去蜈蚣山住一段時間嗎？”
沐云清搖了搖頭：“不是我，是我想讓祖母去那邊住！我怕她萬一再受到什么刺激病倒了，就不像前兩次那么容易恢復了！
南安寺雖然不錯，但畢竟是寺廟，也不是自己家的，不適合常住！”
這么一說，沐魁當即就明白沐云清的想法了：“還是四小姐想的周到！
王爺在世的時候，曾讓人修過暫住之所，要是想讓王妃住過去，還需要修整一番才行。
不過這也不是什么難事，頂多個半月就能弄好！”
沐魁心里止不住地對沐云清贊嘆。
誰能想到原本一個不起眼的小姑娘，會變成如今事事都一肩挑的管家人呢？
“這事兒急不得，祖母身邊離不開丫頭婆子還有大夫，府衛這些也得安排一些過去。
你先把蜈蚣山的地形圖找出來給我看看，我想好了再告訴你如何修繕！
爭取等祖父百日祭后，就開始動工。”
沐云清想著既然要修繕不如一步到位。
如此也能趙氏住的更舒服些。
而且，她也有其他的一些想法在里面的，只不過暫時不能告訴沐魁。
“是，卑職這就去給四小姐拿！”
沐魁覺得自己的腦袋就是想的簡單。
王妃過去住，哪是兩三間房子就能解決的？
而且偌大的一座山，安全也是個問題，是得好好籌劃一下的。
“順便把那兩座礦山的也拿過來！”
“是！”
……
家里有礦閑著，天理不容啊。
拿著沐魁送來的蜈蚣山的地形圖，沐云清寫寫畫畫。
直到夏媽媽在外面通傳說秦殤在花廳等著，她才放下筆去了花廳。
秦殤是過來送他新整理的一個關于治療痢疾的古方的。
沐云清接過來后，少有地放到了一邊，沒有立刻就看。
而是問了秦殤一個問題：“你以前給飛云山莊的鋪子做過管事，那對飛云山莊應該很熟吧？”
秦殤溫潤的表情突然一凝，握著茶碗的手指也有些泛白，但還是極力保持平靜：“還可以，四小姐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他，這是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