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沐云清說這話時，顧斐嬉笑的聲音立馬停下了。
一時間沒做聲。
沐云清以為自己是戳到了他的傷心處，覺得自己過分了些，睜開眼睛剛要安慰幾句。
卻是看到顧斐眉眼間似乎在糾結著什么。
遂納悶滴開口：“你這是什么表情？”
顧斐也是一臉莫名的樣子：“阿霽沒跟你說嗎？”
“說什么？”
沐云清有些驚訝。
看顧斐這樣子這里面好像有自己不知道的內情。
顧斐訝異之余躲開了沐云清的視線：“那個，小丫頭，我突然覺得肚子有點疼，我去方便一下！”
他想著李懷瑾選擇不告訴小丫頭肯定是怕她知道了難過。
“你要是不說，以后我就不認你這個哥了，把嫁妝也還給你！”沐云清看顧斐想要逃走，覺得這里面的事兒估計不小。
恰好李懷瑾去辦事兒了，一時半會也回不來，正是盤問的好時機。
沐云清這么一說，顧斐邁出車門的半條腿又收回來了，一臉的苦相：“小丫頭，不是你說的好奇害死貓嗎？”
“我是人不是貓，你要是不說就馬上走！”
沐云清的性子顧斐可是不止領教過一次的。
當即無奈地又坐了回去：“那我說了，你可是不準去問阿霽，不然他可得把我給撕巴了！”
“廢話怎么那么多，我答應你，你趕緊的！”
沐云清不耐煩了。
她很想知道李懷瑾到底瞞了她什么事情。
顧斐摸了摸鼻子，吞吞吐吐地開口了：“其實……其實那次戰馬的事情早就查出來了……”
這個大概沐云清也早就猜到了。
之前她一直納悶這個問題，這么大一個事兒怎么可能就查不清楚呢？
別的人她不敢說，李懷瑾的能力她還是相信的。
就他和沐云風在北境混跡了那么多年，想要查一件事情也是容易的很。
只不過她之前見李懷瑾很是傷感的樣子，也沒有多想。
“是李恒泰還是李玄成？”
沒等顧斐再言語，沐云清直接開始問了。
顧斐瞪大了眼睛，似乎很意外沐云清會這么問。
其實這道理很明顯。
除非這兩個人，才有讓李懷瑾瞞著的必要。
“他們兩個都有！”
說起這個來，顧斐就恨的牙根兒癢癢，“你還記得當時跟我和陳將軍一起去北境的太子的人嗎？是他將軍營內得了瘟病的馬匹用過的草料喂給了從北齊送來的戰馬！
導致那些戰馬感染了瘟病，繼而讓那些好的戰馬也染了病！”
“這么說是李玄成的人？”
李玄成一直將李懷瑾視為眼中釘，做出這等荒唐事也不足為奇。
“其實那個人背地里是聽李恒泰的！”
顧斐鳳眸里都是寒意。
沐云清沉默里一陣子：“陛下知道后，把這事兒給壓了下來？然后讓你和陳將軍背黑鍋？”
顧斐沒有言語。
算是默認了。
“這事兒陳將軍知道嗎？”
沐云清跟陳亮接觸過，以她的了解，陳亮應該不是一個委曲求全的人。
顧斐搖了搖頭：“阿霽沒讓說，怕陳將軍心寒！”
“那你呢？你不心寒嗎？明明不是你的錯，反而讓你守了兩年的宮門，受到了多少無端的辱罵和貶低？
你就沒有任何怨言？”
沐云清怎么也不明白，以顧斐的性子，斷不會平白忍受這種事的。
一向伶牙俐齒的顧斐此時低下了頭沒做聲。
見狀沐云清心里有了一個想法：“是李懷瑾給你壓力了？”
“小丫頭，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阿霽他也是為了我好！”
顧斐立馬替李懷瑾辯解。
“什么為了你好？
他為了袒護他的兩個兄弟竟是置你于不義，他是沒腦子嗎？那兩個人恨不得他死啊！”
沐云清也生氣了。
她一直都知道李懷瑾對于兄弟之情的維護。
常言道缺什么就最在意什么。
以往小打小鬧，李懷瑾不介意她也都理解。
但是在這種大是大非上，他的如此是非不分的一味袒護的做法，讓她很憤怒。
顧斐也是他的兄弟啊。
陳將軍那可是當初平定西境的老將，如今都被他給犧牲掉了。
他怎么可以這么做？
他都栽了那么多跟斗了，怎么還認不清一個事實？
“小丫頭，你別激動啊！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的，阿霽在第一時間就把李玄成和李恒泰的罪狀呈到陛下的手里，要求嚴懲他們兩個人，連皇后娘娘都沒攔住！”
見沐云清真的生氣了，顧斐也急了。
聽了顧斐這話，沐云清的火氣小了些，但臉還是板著的：“既然如此，那你最后怎么還落到了一個看守宮門的結果？”
沐云清絕對不是那種見色忘友的人。
在她心里，顧斐跟李懷瑾一樣都是親人。
誰受了委屈，在她這里都過不去。
“這事兒是我同意的！我在大殿上親口承認戰馬之事是我的過失……”
顧斐的話讓沐云清很是吃驚：“為什么？你腦子進水了？”
這顧斐腦袋也被驢踢了不成？
哪有主動往自己頭上攬罪名的？
還是說這顧斐為了不讓李懷瑾在父子母子以及兄弟之間為難，就犧牲了自己？
要說別的不敢說，義氣方面顧斐絕對夠！
甚至犯傻的很！
顧斐嘆息了一聲：“阿霽堅持一定要給李玄成和李恒泰定罪，但陛下擔心這事兒一傳出去，皇家的聲譽就會一落千丈。
而且那個時候北齊那邊也虎視眈眈的。
影響太大，擔心會動搖大雍的國本。
但是他無法說服阿霽，就私下里找到了我，想著讓我退步，并許諾我將來有機會給我平反！”
沐云清一臉的不可思議：“這你就同意了？你沒事兒吧？你知不知道這口黑鍋一旦背在了自己身上是什么后果？
就算是你以后將功補過了，但這個過一直會是你人生的污點。
沒做過的事情為什么要承認？
就算是陛下想要把這事兒給掩蓋過去，也大可以有別的法子，而不是委屈你！”
沐云清真是有些不理解這古人的腦袋是什么做的。
連顧斐這么個不墨守成規的人在面對這種事情上，也是迂腐的很。
“你看你看，你怎么還急眼了呢？平素里你都是一副淡定的樣子！”
雖然被沐云清罵著，但是顧斐心里卻是甜的。
這小丫頭是心里有他才如此生氣的。
不過還是不忍心讓她為自己上火：“其實我之所以答應不是因為要幫陛下，而是我向陛下提了一個條件，他答應了我才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