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沐云清漸漸地眼皮就沉了，聽著她呼吸均勻了，李懷瑾才輕輕地將她放平在榻上。
然后他就躺在了她的身邊。
沐云清一覺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我怎么睡了那么久？”
沐云清猛地坐起身，就要穿鞋出門，被李懷瑾給攔住了：“他們都好好的，先吃飯！”
“齊落雁沒醒？齊佑寒也沒醒嗎？”
沐云清有些不相信。
可是下一刻被李懷瑾抱到了桌前，坐到了自己的腿上：“齊落雁醒了，慕夏已經按你吩咐的處理了，而且蘇柔也在，不會有事的。”
沐云清突然想起來，之前她是跟慕夏說過的。
而且剖腹取子也教過蘇柔的。
既如此想來也沒什么大事的。
至于齊佑寒應該還在睡著。
便老實地吃了飯。
稍稍緩了緩，梳洗了一下，才去了齊落雁的帳子。
齊落雁身體還是很虛弱，但是一見沐云清，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看你這睡眼惺忪的樣子，不會是跟燕王剛睡了一覺吧？”
這一開口，沐云清差點給她跪了。
這女人還是這般沒有禁忌。
白了她一眼：“我們是夫妻，一起睡不是天經地義嗎？”
跟這樣的人，她百無禁忌，你比她更沒禁忌就行了。
“幾年不見，你這臉皮跟我有的比了！”
齊落雁被噎了一下隨后道。
“比起公主你的，還是遜色不少，怎么樣？很疼吧？”
坐到了齊落雁的跟前，伸手搭在了她的脈搏上，稍頃后邊道，“挺皮實的！”
其實在公主府的時候，沐云清是給齊落雁輸過血的，所以才會恢復的這么快。
“王妃，剛才奴婢依照您的要求給公主按壓子宮，公主嫌疼不讓！”
慕夏趕緊告狀。
蘇柔也在一旁點頭。
“你們兩個告狀精啊，不是說好不告訴她的嗎？”
齊落雁急眼了。
看到沐云清起了身，她更是有些慌了：“沐云清，你聽我說，那個我的肚子剛被你剖開，不能按……”
“正因為你是剖腹所以才要把子宮里的血都排出來，不然的話你就等著感染一命嗚呼吧！”
沐云清說著，讓慕夏按住了齊落雁的手，她上手在她肚子上使勁兒地按了下去。
齊落雁立馬發出來殺豬般的叫聲：“啊……殺人啦……”
下一刻韓碩沖了進來。
看到眼前的情形，有些不知所措。
既然是沐云清操作的，那肯定沒什么問題，但看齊落雁疼的滿頭大汗的樣子，他又心疼地臉皮抽抽：“王妃……”
沐云清頭都沒回，說了一句：“韓將軍數著點，公主若是一天沒有三次發出這樣的聲音，一定要去找我！”
“沐云清，我不就跟你搶過幾天男人嗎？你至于這么報復嗎？”
齊落雁不是個矯情的人，從小到大也沒少受過傷。
但那跟這凌遲的滋味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沐云清一直按壓到子宮的硬塊消失才松手，拍了拍：“好賴不分，趕緊好起來，找到害你的人該報仇報仇，該雪恨雪恨！
我去看看你二哥！”
說完人轉身，看到蘇柔，又皺了皺眉頭：“好好休息，別的讓慕夏做！”
蘇柔這種情況需要靜養的，這個齊落雁又不是不安分的主兒，能休息好才怪。
只是眼下只能先湊合著。
等韓碩那邊理清楚了，趕緊讓人給挪出去。
看著沐云清眼里的關心，蘇柔柔柔一笑：“師父放心，我沒事的！”
剛才沐云清三兩下就制服了齊落雁的手法，可是讓蘇柔好生羨慕。
可是自己卻是不能動手實踐了，干看著眼饞，這是個多么好的實踐機會啊。
看懂了蘇柔眼中的渴望，沐云清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下來。
她這個徒弟也是個醫癡。
這個時候想的居然是這個，看來是沒有心理問題的！
從齊落雁這邊出來就進了齊佑寒的帳子，巧的是她剛走近，齊佑寒也睜開了眼睛。
他直愣愣地瞧著沐云清，嘴張了好幾次也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倒是扎虎三兄弟，哭的是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說沐云清如何如何給他解毒的。
一直等這主仆四人都安靜下來，沐云清才涼涼地開口：“能醒來，說明閻王爺不要你了！齊佑寒，這是第二次了！”
“謝……謝……”
努力了半晌，齊佑寒終于艱難地發出了聲音，只是那聲音小的跟蚊子哼哼似的。
“救命之恩這么大的事兒，可不是一聲謝謝就可以的，等你好了，再跟我家殿下談吧。
接下來我會盡力把你的身體給調理好，不過也要你的配合！
你應該知道有人巴不得你死……”
面對齊佑寒，沐云清無法把他當成一個單純的病人。
因為不管是大雍還是北齊都有很多無辜的人因為他而送了命，而且李懷瑾也差點葬送在他手里。
所以這些，讓沐云清不可能對他完全沒有芥蒂。
齊佑寒的眼珠子費力地轉了轉：“我……都聽你的！”
“那就好，我現在給你檢查檢查！”
……
從主帳里出來，沐云清只覺得心口有一股子濁氣，上不來也下不去。
“怎么了？”
察覺到她不對勁的李懷瑾開口問道。
“總覺得我救了他，對不住那些枉死的人！”
沐云清說著把腳下的一塊小石子猛地給踢了幾仗遠。
“有時候想想，是不是他死了更好，多少的戰馬和賠償都換不回人的生命！”
沐云清覺得自己在做什么？
大雍的利益和人命比起來哪個更重要？
而且齊天佑若是上位，他對大雍的威脅是不是就沒那么大了？
見沐云清鉆入了一個牛角尖里了。
李懷瑾把人帶回了他們暫住的帳子：“清清，你沒有做錯！你想想之前北齊和大雍僵持這么多年，齊佑寒是沒有上過戰場的。
北齊對大雍的威脅一直都在，北齊不缺能打仗的人，不是齊佑寒也有旁人。
齊天佑上位也是一樣的，以他那種卑鄙手段，大雍若是沒有戰馬優勢，勢必會比之前更慘！
我知道在你心里，百姓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但我們現在這么做也是為了更多人的命。”
沐云清低下了頭，其實她已經被李懷瑾說服了。
只是自己心里的那道坎還過不去：“那你等他能說話利索了，狠狠敲他一筆，不能便宜了他！”
“好！”
李懷瑾自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齊天佑那邊怎么樣了？”
到底這罪魁禍首還在齊天佑頭上，既然齊佑寒還有用處，那就把怒氣遷到了他頭上了。
李懷瑾起身給沐云清倒了一碗茶，看著她喝了幾口才開口：“大概這一次他是脫不了身了，韓碩查出來在那兩匹馬身上有獅子吼的毒。
而且給后院放火的，也讓韓碩查出來是跟他的手下有關。
更有公主府的婆子招供了，也跟齊天佑有關系……”
居然這般快？
“那齊天佑現在可是被抓了？”
沐云清覺得若是這樣，齊天佑再不完蛋的話，那齊佑寒即便是好了，也不容易翻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