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清勾了勾唇：“皇貴妃不是我，又怎知我會吃苦？我和殿下很好，很相愛！”
景筠忽然嗤了一聲，唇角彎起了一個譏諷的弧度：“相愛？是這人世間最不值錢的東西！尤其是在皇家，一文不值還會要人命！”
“皇貴妃這是在以己度人嗎？殿下不是父皇，我也不是皇貴妃，我們不一樣！”
沐云清想過很多次景筠恢復記憶后會是什么樣的。
不曾想第一件事就是談論自己和李懷瑾悲慘的將來，但是她不這么認為。
“你倒是自信！我當初也是這般自信，拋家離鄉也要跟他在一起，結果呢？我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你就沒有一點危機感嗎？”
景筠說這些時，眉目間都是恨意。
沐云清知道景筠經歷了慘烈的過往，不想再說什么刺激她的話，而是換了一個話題：“皇貴妃是什么時候恢復記憶的？醒來之后嗎？”
景筠卻是沒有順著她的話往下說，而是有些指責地道：“你可知道秦殤有多喜歡你？”
沐云清愕然。
她竟然知道秦殤喜歡自己的事兒？
不過隨后淡然一笑：“我們是很好的朋友！”
很顯然她不想跟別人談論這個話題。
但是景筠卻猶自說的不受影響，幽幽地說了一句：“你大概是不知道的！
秦殤可能覺得我不能說話，也沒有記憶，所以沒有顧忌。
他那么內斂的一個人，在山莊的那些日子跟我述說著和你認識的過程，跟我是說著他對你的歡喜。
也說著他的無奈放手和祝福。
你知道我聽這些的時候，有多替他難過嗎？
他那么驕傲的一個人啊，曾經天天夜里在藥草園一坐就是半晚上，在你拔過的藥草處一看就是半日……”
沐云清心頭一陣犯堵，驟然起身打斷了景筠：“皇貴妃現在說這些不合適！我和秦殤是很要好的朋友，他是我的義兄，也跟殿下是不錯的朋友，說這些只會給彼此造成傷害！”
秦殤對她的情誼，她當然是知道的。
以前她總覺得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她對秦殤只有友情，她坦蕩不覺得欠他什么。
但是聽景筠這么一說，她忽然覺得好難過。
秦殤謫仙一般的人兒，因為自己受傷，她覺得自己很愧疚！
大抵也知道事情已經成了定局，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景筠也沒再繼續，而是篤定地道：“你將來一定會后悔的！”
沐云清沒再堅持說自己不會后悔之類的話。
這沒什么意義。
自己的日子是過給自己的，不是跟誰打賭用的。
“皇貴妃不是說要告訴我是誰給殿下下毒的嗎？”
沐云清也不想問景筠是什么時候恢復記憶的了，她不想再關心這跟自己無關的事！
“毒是景致下的！”
景筠這毫不猶豫的話，讓沐云清皺起了眉頭。
“你信好不信也好，毒的確是景致下的，而且也是她以我的名義告訴陛下邀請燕王過來的，讓我敬酒是說要感謝你對我施針！”
“皇貴妃是不是還想告訴我，景致因為要替她姐姐報仇才給殿下下毒的吧？”
沐云清目光清涼，語氣極為清淡平靜。
“具體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想知道，這個你們自己去查！”景筠說這些后，靠在了一邊似乎很累的樣子。
沐云清沉默了。
其實她是相信景筠所說的。
這件事情的關鍵還是在景致那邊。
不過等沐云風那邊出結果了，這就無所謂了。
“若是皇貴妃所言屬實的話，景致可是會被處死的，那可是你的親侄女！”
聽趙氏之前說過，這景筠是個極其溫柔善良的人。
沐云清不認為她會對景致的遭遇無動于衷。
還是說她是篤定自己和李懷瑾能幫助景致洗脫罪名？
不想景筠眼皮都沒抬一下，不在意地說了一句：“一切都是她的選擇，做了就要承擔后果，像我當年一樣！”
看來景筠也是對景家的人寒心了。
也對二十年前的事情不能釋懷。
“皇貴妃不打算將自己恢復記憶的事情告訴陛下嗎？”
其實沐云清很想知道這景致恢復記憶后，會不會找張皇后復仇。
若是如此的話，她做為李懷瑾的王妃，難免要受到波及的，也好提前做個思想準備啥的。
景筠卻是沒有直接回答沐云清，而是突然起身走到她的跟前，直直地盯著她：“若是我說我可以幫你們扳倒李恒泰，你可愿意離開燕王？”
沐云清開始有些驚訝，隨后心中又涌起了憤怒，她抬頭迎著景筠的目光一字一頓地道：“皇貴妃，不是什么都可以拿來交換的！
而且若是秦殤知道你如此，他定會失望的！”
若不似知道景筠一心一意為了秦殤，沐云清當場就甩袖而去了。
見狀，景筠眉眼愣怔了一下，隨后苦笑了一聲：“你說的不錯，若是秦殤知道我用這個條件逼迫你，他定會怨我的。
他可是不舍得你受一丁點傷害的！”
之后景筠起身走到了窗前，怔怔地出神。
“若是皇貴妃沒有其他吩咐的話，我就告辭了！”
景筠恢復了記憶，想要怎么做，那也是她的選擇，沐云清覺得自己沒有再留下來的意義了。
不了她剛起身，景筠就轉了過來：“那就換一個條件！我幫你們扳倒李恒泰，你幫我離開皇宮！”
“你要離開皇宮？你不要找曾經害你的人報仇嗎？離開皇宮，你要去哪里？去飛云山莊嗎？”
沐云清被景筠的這個條件驚到了。
震驚之下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剛剛她明明那么恨的，怎么忽然間要離開？
還是說另有其他企圖？
以永嘉帝對她的癡念，怎么可能容忍她離開。
那么勢必又是一場動亂！
景筠突然看著沐云清變幻無常的神情，輕笑出聲：“怎么看你的反應倒是很希望我報仇似的？皇后不是你的婆婆嗎？
還是說你希望我把你婆婆給斗倒？”
“我不認為皇貴妃會顧忌皇后是我的婆婆而放棄復仇！”
沐云清也直接把心中的話給說了出來。
她篤定景筠有其他的想法。
景筠再次輕笑出聲：“復仇？你也覺得我該報仇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