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瑾沒有接。
沐云清現在的狀態，就算是信中寫了地址，也沒人能夠讀得懂，這信有與沒有也沒什么差別。
秦殤見狀放在了茶幾上：“康王爺大概是猜到云清還活著的事了！”
李懷瑾抿了抿唇道：“他了解我，若是清清真的遇難了，絕不會是現在這個反應，猜到并不是難事，不過他大概是不知道清清現在的情況的，恐怕會讓他失望了！”
“那要不要派人給康王爺透個信兒，免得到時候秀云郡主有個好歹，他誤會你？”
秦殤想了想問道。
李懷瑾搖了搖頭：“他收不到我的回應，應該就會明白事不如愿的！”
“既然這封信被送了出來，那就說明秀云郡主還活著，眼下寧王還沒動靜，若是你不回應，康王爺會不會絕望之余答應跟寧王合作？
不如如實說明情況，盡量拖延時間，等云清醒過來，一切就都好說了。”
秦殤還是覺得這樣的風險未免太大了。
康王爺可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
要是在京城動蕩的節骨眼上倒戈的話，那對朝廷可是個致命的打擊。
“不可行！你覺得祖皇叔能猜到清清還活著，寧王就想不到嗎？他不會給祖皇叔拖延的機會的！而且還會讓他心生警惕，不管是對秀云姑姑還是對清清都不是好事。”
李懷瑾想都沒想就否了秦殤的想法。
秦殤有些意外：“這么說，你早就猜到寧王知道云清沒死？”
他一直以為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寧王誤以為沐云清已經死了，讓他放松警惕的。
不想竟是另有其他的原因。
李懷瑾點頭：“寧王蟄伏二十年，早就把對手的心理摸的很透徹，想要騙他不容易，如今這樣除了能夠保證清清的安全，也是讓他有些忌憚！”
秦殤明白了。
正因為寧王以為一切都在他的股掌之中，李懷瑾這么做會讓他摸不到虛實。
但是轉而他還是擔心：“可是你就不怕康王爺真的跟他聯手嗎？”
李懷瑾沉默片刻后，輕嘆一聲：“不管祖皇叔做出哪種選擇，我都理解！以前的我或許會有念頭想著祖皇叔能夠以大局為重，畢竟一個人的命沒法跟千百人的命甚至整個江山相提并論……
但是我現在覺得并非如此。
刀子不割到自己頭上，那種痛是不可能感同身受的。
這么多年，他能做到現在的地步，對大雍，對父皇已經仁至義盡了，再要求別的那就是苛責了！”
秦殤知道這一次永嘉帝是徹底把李懷瑾給傷了一個徹底，以至于擊毀了支撐他多年以來的信念。
但他也知道，即便是如此，李懷瑾說過的話也不會食言：“那你是怎么打算的？若是沒有意外的話，太子后日就能趕到京城……”
“等！寧王籌劃二十年，連火燒京城的事情都做了，由此看來他已經是迫不及待了，想來接下來的事情也早就安排好了！
偷偷摸摸躲躲藏藏這么多年，也是時候該做個了結了！”
李懷瑾說著從秦殤懷里把孩子接了過來，看著他稚嫩的小臉，眉宇間閃過一絲痛楚，但稍縱即逝，抬頭時已經恢復如常：“秦殤，你之前說過要做這孩子干爹的話，如今可還算數？”
秦殤一愣，隨即開口：“當然！”
“那就好，有你這樣有錢的干爹，我就不怕這小子忍饑挨餓了！”
李懷瑾的話讓秦殤失笑道：“殿下難道不知道，云清手中可是有礦的？”
李懷瑾白了他一眼：“清清的本來就是他的，你這個干爹的東西可是白來的，那能一樣嗎？”
秦殤嘴角抽了抽。
這兩口子可是越來越像了。
鉆到錢眼子里去了。
“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云風說一會過去呢！”
聽到屋里的動靜，像是要換完藥了，秦殤也起來了。
“嗯，不送了！”
李懷瑾的視線還在睡著的孩子臉上，沖著秦殤擺了擺手，秦殤笑著搖了搖頭，轉身消失在了院中。
到了燕王府清音院。
沐云風和顧斐早就等候多時了。
看到秦殤，顧斐就迫不及待地湊了過來：“小丫頭怎么樣了？醒了沒有？”
沐云風雖然沒做聲，但是眉眼里也都是期待。
秦殤搖了搖頭：“蘇柔說一切正常，傷口也恢復的不錯，就是還沒醒，不過不用著急，云清師父也說了不會這么快醒的，她睡著對她的身體是有好處的！”
沐云風和顧斐也都跟著點了點頭：“說的也是，就讓她好好歇著吧，大外甥的？長高了沒？”
顧斐的話逗得秦殤不行：“想什么呢？才幾天的孩子，哪里能看出來長高沒長高？不過小家伙胖乎乎的，據說把楚大人閨女的飯碗子都給搶了……”
說起孩子，一時間仨大男人眉飛色舞了起來。
氣氛很是歡樂。
不過這和樂的氛圍并沒有維持多久，就因為冷云帶來的一個消息而陷入了靜寂。
他說，李玄成在回京路上，在路邊休息烤火時，不小心引發了附近的干柴，隨行攜帶的行禮都被燒了，“寧王”的首級也沒能幸免！
“李玄成這個蠢貨，腦子被屎糊了，別人給他個套子，他比狗鉆的都歡快！”
顧斐恨的咬牙切齒。
“現在的他真是被寧王給牽著走了，陛下恐怕也沒想到他一心護著的兒子，被人當猴兒一樣耍！”沐云風一臉嘲諷。
倒是秦殤一臉不解：“寧王這樣做的目的很明顯，就是想要把他已經死的事情給坐實，然后再發生的事情，都與他無關，無非就是太子和燕王爭斗。
但是我有一點不明白，若是如此的話，他是打算推太子出來做傀儡嗎？
這好像跟他之前的做派不太相符！”
顧斐不以為然：“誰贏誰輸還說不上呢，說什么傀儡尚早，而且即便是如此，到時候隨便扯個理由說當時死的不是他，推翻也是很容易的事。
他的嘴不就是用來放屁的嗎？
而且死而復生，也是他最擅長的把戲了，根本不用當真！”
對此沐云風表示認同：“顧斐話雖糙，但卻是寧王就是這樣的人，不能用常人的眼光去看他，他現在就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