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動送上門這種事情,趙靖雖然不是第一次干,但緊張還是緊張。
正所謂伴君如伴虎,但凡坐到人上人這一位子上的,脾氣稟性都異于常人,古怪的、喜怒無常的大有人在,伺候得好自然是前途一片光明,可要是伺候得不好,則會萬劫不復。
趙靖曾經無比痛恨和厭惡這個圈子,覺得它骯臟不堪,在鏡頭下光鮮亮麗的藝人背地里什么牛鬼蛇神的一面都有,可漸漸的,他竟也成了泥沼中的一員,沒能幸免于難。
因為哪怕只是片刻的光鮮,也比一輩子默默無聞、籍籍無名,任人宰割要好,“想要成名,勢必要付出代價,都是些你情我愿的事,看開點”,這是董老板拍著他的臉親口說的話。
花灑下,趙靖仔細地搓著自己身上的每一寸皮,把自己洗的干干凈凈,可這顆心這身皮早就已經臟了,還洗個什么勁?
他冷笑一聲,突然想起了一部青春電影里酸溜溜的一句臺詞:人果然會變成自己最討厭的那個樣子。
可那又如何,只要能夠爬上山巔,成為人上人,從被人欺負變成欺負人,任何代價他都愿意付出,哪怕被當成狗跪在地上叫,也無妨。
趙靖內心戲豐富十足,剛關掉花灑,他就聽見門鎖響動的聲音,透過浴室的玻璃門,他隱隱看到一個細挑的身影走了進來:人回來了!
想到小南總的氣場,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心,又開始撲通撲通地狂跳,一時間不知怎么辦。
他暗暗攥拳,給自己打了打雞血,心道:不就是活塞運動,跟誰做不是做,怕什么的!
然后,扯過浴巾在腰間一圍,就走了出去。
走出去的一瞬,趙靖就愣了一下。
因為南頌并沒有急不可耐地等著他“伺候”,或者等著“享用”他,而是抱著筆記本坐在沙發上辦公,衣服也沒脫,只換了一雙拖鞋。
人坐在那里,顯得既職業、又清冷。
看到他出來,她也沒有視而不見,而是平靜地看了他一眼,“來了?坐。”
趙靖愣了愣,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他見過不少職業女性,其中不乏一些所謂的女強人,然而人前人后完全是兩副面孔,人前是知性優雅、美麗干練的獨立女性,人后該爬床的爬床,該坐大腿的坐大腿,或者吞云吐霧、滿嘴臟話,比夜場上的女人還豁的出去。
他都做好了一出來被撲倒,或者被命跪下舔鞋的準備了,沒想到南頌一出口,竟讓他坐。
這是個什么路數?
趙靖懵了,給整不會了。
他沒坐,南頌也沒再讓,只是垂著視線在鍵盤上敲打了幾下,然后淡淡問道:“你是學體育的?”
趙靖又蒙了下,這才反應過來她可能是在看他的資料,忙答道:“是,跳、跳高。”
“嗯,還是國家二級運動員,參加過不少國家級的比賽,也拿過金牌,成績還不錯。”
南頌聲音始終平靜,又問,“為什么沒堅持下去,進國家隊?”
趙靖入圈多年,已經快忘記自己曾經還是個運動員這回事了,也很少和別人提起,只有參加綜藝節目的時候,經紀人實在沒別的地方可以推銷他,就拿這個當做噱頭,主持人cue一下,和一群明星玩個跳高游戲,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