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干什么？”
路過的服務員剛說了一句話，就被項太的保鏢一記冷眼瞪了回去。
景瑟臉一白，“項太太，你這是要干什么？”
“聽不明白人話么？想走就把衣服脫了給我光著出去！”
項太太的背景，景瑟早有耳聞，據說項太太家里往上三代都是黑道上的人，血雨腥風里廝殺出來的家業，項富國也是因為娶了她才發家的。
“我和項總之間真的什么都沒有，這樣，項太太，合作我也不要了行不行？”
“你說沒有就沒有？今天我不管你有沒有，想走，就脫。”
手下人撿回了項太太的包，被她重重擱在桌上。
那山一樣的體積往那兒一坐，再加上幾個保鏢，完全堵死了景瑟的去路。
景瑟知道自己這會兒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項太太擺明了是要殺雞儆猴，壓根不在乎她跟項總之間發生過什么。
一道薄冷的男聲忽然響起。
“她要是就不脫呢？”
景瑟后背一僵，下意識地回頭，便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身后，冷峻的眉眼間，目光沉的像是深不見底的潭水，一身森冷的氣息，讓人不敢直視。
項太太顯然也不認識賀時宴，不客氣道，“你誰啊？”
項富國急忙拉住項太太，耳語了幾句什么，依稀聽到‘賀’字。
雖然景瑟沒跟項富國說他是賀時宴，可是跟賀時雨一塊兒出來的，她又一口一個哥的叫著，不是他又是誰？
項太太眉頭一皺，將信將疑。
而項富國則是忙著套近乎，“誤會，賀總，這都是誤會，我太太脾氣急，沒弄清楚事情呢，這就讓景小姐走。”
“項富國！”項太太呵了一聲，顯然不打算善罷甘休。
項富國卻不想把事情鬧大，推著景瑟就往外走，面上還堆著笑。
景瑟還沒走出兩步，就感受到了身后冰冷的視線，賀時宴的目光落在項富國推著她肩膀的那兩只手上，不知怎的，她竟有些慌張。
“等等，”賀時宴忽然叫住了她。
在場的人均是一愣。
白悅咬住了嘴唇，壓下心頭的不快，“時宴，算了吧，不是誤會么，讓景瑟姐走了就好了，公共場合別弄得太難看。”
一旁的賀時雨冷笑著。
她這嫂子現在是有多害怕她哥跟景瑟再有牽扯？連幫著解個圍都慌成這樣。
賀時宴卻沒有搭理白悅的話，冷聲道，“有什么誤會我沒興趣，但諸位實在太吵，影響到我們了。”
項富國一愣，這又是什么操作？
“賀總，您的意思是？”
賀時宴看了項富國一眼，“怎么處理是你們的事，只是不要在這兒。”
毫無波瀾的一句話落下，聲音不大，卻好像有千斤重，一瞬間壓在了景瑟的耳膜上，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賀時宴。
她還以為賀時宴是要為她解圍，她以為他對自己至少還有幾分相識的舊情，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可即便他們之間已經恩怨兩清，即便他們就是陌生人，也不必如此冷漠吧？
她還愣著，項太太已經吩咐保鏢動手，“還愣著干什么，把她拖出去，拖出去脫也是一樣的，動手。”
景瑟被保鏢抓住的瞬間才醒過神來，掄起包便砸了上去，“別碰我。”
桌上的杯盤碗盞紛紛砸落，發出嘩啦的聲響，尖銳刺耳。
保鏢被惹怒了，一左一右抓住了景瑟，她卻還在掙扎著喊救命。
項太一臉不耐煩，揚起手就要給她兩個耳光，卻被一杯冰水搶了先。
“啊——”
刺骨的涼意劈頭蓋臉砸了下來，夾著還沒融化的冰塊，狠狠砸在鼻梁上，景瑟尖叫一聲，摔在了地上。
賀時宴放下了杯子，玻璃的反光襯的他的眼神愈發岑冷，“項太太，讓人閉嘴有很多種方法。”
景瑟抱著肩膀，狼狽地抬起頭，濕漉漉的頭發下一張巴掌小臉早已沒了顏色，鼻尖一抹觸目驚心的血跡滾落，凄凄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每多看一眼，心就痛一分。
他是有多厭惡自己？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幫著陌生人人這么羞辱她。
亦或是在他心里，自己才是那個陌生人。
“還不滾？”
沉冷的三個字落下，充滿了厭惡。
景瑟呼吸一滯，腦子里嗡嗡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起來的，在無數或同情或嘲諷的目光中，滿懷羞憤地跑出了餐廳。
賀時宴這一舉動，讓項太太都打了個寒顫。
此時，賀時宴接過服務生遞來的一條濕毛巾擦了擦手，面無表情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
“時宴，以后這種事讓保鏢處理就好了，不沒必要親自動手，”白悅給他倒了杯水，言笑溫柔，原先的嫉妒早已煙消云散。
另一邊，景瑟從餐廳跑出來后，狼狽地走了很遠，路人不斷投來怪異的目光。
迎面的風吹著濕漉漉的頭發，冷的直往人骨頭縫里鉆。
都已經入夏了，她卻覺得渾身發冷。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沒人的偏僻巷子，景瑟靠著墻蹲了下來，伸出手摸了一把臉，臉上濕漉漉的，除了那杯冰水之外還混雜著鼻子被砸破的血水，就是沒有眼淚。
碰到左臉時襲來火辣辣的疼痛。
“嘶——”
她只是輕輕摸了一下，卻痛的倒抽了一口冷氣，不用看也知道是腫了，景瑟索性不再碰它，靠在墻上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那晚賀時宴跑來找自己，又做出那樣親密的舉動，甚至讓她產生了被愛過的錯覺，可他今天的行為又自相矛盾地抹殺了那個夜晚。
也許該慶幸，這一杯水潑醒了她，讓她清楚，除了賀子岳之外，她和這個男人再無任何關聯。
想到子岳，她忽然想起自己還約了律師。
糟了！她的包忘在餐廳了，手機好像也……
正當景瑟焦急地摸口袋時，一道清脆的女聲從巷口傳來，“你是在找這個么？”
景瑟抬起頭望去，便看到巷口溫暖的光線照著一道窈窕的身影，穿著千鳥格ol套裝，包臀裙下一雙大長腿又白又直，手里晃著她的手機。
“跟了你一路了，你走的也太快了，累死我了。”
女人的聲音嬌俏中夾著幾分與生俱來的高傲，有種讓人忍不住向她臣服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