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情難忘，也得有舊情才是。
賀時宴的眉心跳了一下，一瞬間被拉回清醒理智的狀態。
景瑟靜靜地看著他，絲毫沒有要躲開的意思，她跟賀時宴相識這么多年，就只有這一個問題一直困擾著她，說不在意是假的，她想知道答案。
短暫的安靜好像有一個世紀那樣漫長，彼此的心跳都在砰砰作響。
不知過了多久，景瑟的手腕被松開了。
而緊隨其后落下的是不冷不熱的兩個字，“沒有。”
這一瞬，景瑟心里那一攤死灰被風揚起，吹了個干干凈凈，再不剩下任何念想。
一片死寂的房間里，安靜的好似能聽到風聲。
“喬珊已經走了，讓司機送你回去。”
薄沉的男聲在房間里回蕩，聽不出任何情緒。
景瑟攥緊了拳頭，“不用了，我自己走，還有，謝謝賀總今天出手相助，但如果還有下次的話，我希望你可以袖手旁觀，免得讓人誤會。”
她再也不想產生任何錯覺，再不想欠他任何人情，再不想和他有任何關聯。
說完這話，景瑟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天已經黑了。
從莊園走出來，景瑟的頭昏沉沉的，卻強撐著一口氣走到了兩公里外的公交站臺，預料之中，已經錯過了末班車。
正當她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時候，一輛車停在了路邊。
駕駛座的車窗緩緩落下，蔥段一樣漂亮的手伸了出來，懸空打了個響指，“嘿！”
景瑟一愣，抬頭望去，詫異道，“顏律師？”
顏冰勾唇一笑，挑眉道，“上車。”
坐在車里，景瑟一臉疑惑，“顏律師，你怎么在這兒啊？”
“你猜。”
后視鏡里印著顏冰那張風情萬種的臉，五官明艷大氣，睫毛根根分明，這顏值和氣質不光斬男，更加斬女。
就是這么一個大美人實在邋遢了些，副駕駛上堆滿了各種零碎東西，以至于景瑟只能擠到后面坐著。
“我猜不到，是巧合么？”
“一半一半吧，”顏冰雙手扶著方向盤，狡黠地挑了挑眉，“我正好來這兒辦案子，也沒想到會碰到你，正好你跟我說說，你在這兒干嘛，該不會跟被告舊情復燃了吧，案子不打了？”
聽到這話，景瑟扯了扯嘴角，“怎么可能？”
她把今天發生的事情簡單講了講，提到項富國一事，顏冰的職業病犯了，“他這屬于唆使他人強女干未遂，直接牢底坐穿，集團大樓有監控吧，要不要幫你打官司？”
“算了，”景瑟并不想惹事。
項富國的背后是項太，把他送進去，項太一定會找自己算賬的，那天她已經見識到了項太的本事了。
“不過他為什么摔自己斷了雙腿是因為你啊？”顏冰一下子抓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而且這個色鬼他沒有親自動手，而是讓他的手下動手，這個也有點奇怪。”
這話提醒了景瑟，忽然想起項富國動手前喊了她一句“賀太太”。
難道跟賀時宴有關么？
她還沒往深處想，便聽到顏冰說，“害！估計是仇家太多，被人報復了吧，這種人啊，遲早死在報應上，你以后出門小心點兒就是了。”
“嗯。”
景瑟打消了猜測，問道，“你還沒說你為什么會在這兒呢。”
“我不是說了么？來辦案呀，”顏冰從后視鏡里看了她一眼，“所有民事案件的目的最后都得牽扯到財產問題，所以我是來調查賀時宴名下個人資產的，這棟莊園就屬于他的秘密資產之一，很難查的哦。”
顏冰那句‘很難查的哦’語氣十分自豪，仿佛是在等著景瑟夸她厲害。
景瑟卻一愣，錯愕道，“不是說好了的么？我只要撫養權，不要錢的。”
“你不要是你的事，但不代表我不會去爭取。”
顏冰是律師，她的工作就是為委托人爭取最大的利益，委托人要的她要爭取，委托人不要的，她也會盡力爭取。
“對了，還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說了，法院那邊已經同意立案，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月底前，賀時宴就會收到法院的通知。”
景瑟的眉心緊了緊，“我知道了。”
“……”
顏冰把景瑟送回了市區公寓，給了她一份打官司的資料，說是開庭用得上，讓她也熟悉一下內容。
景瑟拿著東西回到家，卻沒力氣翻看，洗了個澡便躺在了床上。
她的身體疲乏的厲害，睡前腦子里還回蕩著喬珊說的話，便拿出手機預約了過幾天去體檢，然后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景瑟和牧霆風重新約了時間簽約。
這回她剛到鼎盛集團，就被Lily帶去了牧霆風的辦公室，順利的簽了約。
簽完字，牧霆風留景瑟喝杯茶。
“景小姐，你還好吧？昨天的事我很抱歉，集團大樓已經加強了安保，以后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沒關系，我沒什么事。”
“我看你臉色不大好，我這里有私人醫生。”
景瑟摸了摸自己的臉，不以為意，“可能是昨晚沒睡好，多謝牧總關心，也感謝牧總愿意贊助我們這次的演唱會，之前得罪您的地方您別往心里去。”
見她恢復客套的樣子，牧霆風也不再多說什么，流露的關心也收了回去。
景瑟走后，秘書Lily進來收拾茶具。
“牧總，您好像挺關心景小姐的，是之前認識么？”
牧霆風神色淡淡，“算是認識吧。”
不過她好像完全不記得了。
——
贊助落實后，景瑟便馬不停蹄地籌備方敏的演唱會，幾乎忙的腳不沾地，原本約好的體檢也忘在了腦后。
直到演唱會前一周，她才想起這事兒，抽了半個下午的時間去了趟醫院。
為避開賀時宴，她特意選了別的醫院。
“檢查結果三天內出來，到時候會電話通知。”
“好，謝謝。”
景瑟拿著單子從醫院出來，卻迎面碰到了熟人。
“牧總？”景瑟看著大廳里的身影，詫異地打了聲招呼，“好久不見，你怎么會在這兒？”
上次簽完合同后，他們差不多有半個月沒見。
牧霆風是來辦事的，見到景瑟，便問了一句，“你生病了？”
景瑟搖搖頭，解釋道，“沒有，就是來做個體檢，那你忙吧，我不打擾了。”
“等等，”牧霆風叫住了她，“我正好也要走，捎你一程。”
這不容拒絕的語氣，讓景瑟想到了另一個人，一時間有些怔忪，不知怎么的，竟鬼使神差地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