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辭拿來紙筆,一開始桃夭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直到看見他在紙上描繪出熟悉的紋路。
那紋路正是十大惡人后背上的。
桃夭回想了一下,再對比沈清辭畫出來的,竟是分毫不差。
她不禁有些咋舌,“方才看了一眼,你就把那紋路都記下來了?”
“這不難。”沈清辭淡淡回了一句,手上不停地動作,仿佛這只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良久,他終于臨摹好了。
筆墨干涸,沈清辭撣了撣紙,栩栩如生的紋路從紙上彰顯出來。
桃夭愣住了,遲疑地看著那幾張紙,“這是符文?我竟然才看清……本來我以為只是些奇怪的紋路。”
沈清辭輕輕頷首,道:“這些是景國的符文,你不認識也正常。”
“我從沒聽說過,哪個國的人會創造出這么奇怪的符文?”桃夭擰起眉,壓下心底隱隱的不適。
這個符文遠看可能感受還沒那么大,但一旦放近,就會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具體什么感受,桃夭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很不想靠近這幾張紙。
沈清辭望著那紙上的符文,眸色平淡,似乎半點都沒受影響,“景國是凡間從前的一個大國,不過早在百年前就亡了。”
“這些是他們獨有的符文,一般罪孽深重的人身上才會刻。”
沈清辭解釋得很通透,桃夭一下就弄明白了。
她以前也偶有聽說過,是有些罪大惡極的人,身上會被刻刺青,這表達了一種侮辱。
雖然也是很不齒的行為,但放在十大惡人身上,倒是貼合他們的脾性。
但桃夭還有件事想不大明白。
“若只是個刺青的話,你沒必要認真記下來吧,你肯定還有沒和我說的。”桃夭看著沈清辭,越發覺得他瞞了不少秘密。
沈清辭對上少女探究的視線,挑眉輕笑,“你這么想知道?”
“那倒也不是。”桃夭噎了一下,解釋,“我只是想知道這些符文都有什么秘密罷了。”
桃夭解釋得飛快,本意是不想叫人誤會,殊不知,她越是這樣,越容易讓人想歪。
沈清辭臉上閃過一道莫測的神色,頓了一會兒后,開口說:“其實我是覺得,這符文跟書上記載的鬼神山界碑石有點相似。”
“那界碑石是鬼神山頂的一道屏障,只有解開上面的符文才能步入山頂。”
“那山頂上有什么?”桃夭好奇地問。
沈清辭卻忽然笑了一聲,嘲諷地說:“若是知道,也不至于有那么多人貪心想要去了,只有未知,才最吸引人。”
桃夭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說到這里,其實還有一個疑點,那就是十大惡人身上為什么會有這刺青……以及景國又與鬼神山有何關系。
這些問題的答案,桃夭通通都沒有,想知道,或許只能去問十大惡人的其中一個。
但現在,他們剛從湯池那邊逃出來,肯定是不能自投羅網地再回去的,這件事也就只能暫時一放。
想到這里,桃夭做了決定,“別的先不管了,晚上一到,我們就去鬼神山。”
“在那之前,還需要準備點東西。”
沈清辭取出幾張符紙,“我繪些符,你在這幫我看著。”
“好。”桃夭應道。
*
于是沈清辭便在臥房里繪了一上午的符。
小峰之前來臥房里找過桃夭,被紙人誆騙回去后,就以為她歇息了,便沒有來打擾。
因此兩人過了一整日閑暇的時光。
到了夜里,徐太爺派了春梅過來。
“姑娘,你在房里么?”門敲了兩下,傳來春梅的詢問。
沈清辭掀了掀眸,有點惱。
偏偏這個時候來。
桃夭沒發覺沈清辭的不悅,走過去打開了門,看到春梅捧著幾個檀木盒,有點訝異。
“春梅姐姐,你手上這是什么?”
“是徐太爺讓我送來的。”春梅道:“他說你們要去鬼神山,就把這些帶上,你如今在晉升期,功法發揮不出全盛時期的實力,難保不會死在那里。”
“既然你練了他給的功法,就別給他丟人,以上就是徐太爺的原話。”
春梅面無表情地復述,讓桃夭頓時想到了徐太爺那張不茍言笑的嘴臉。
這還真是他能說出來的話。
桃夭訕訕一笑,指了指屋子里,“那你放在桌子上吧。”
春梅走進去,把徐太爺給的丹藥一一擺在了桌上,起身時看到一旁未干的墨和符紙。
她身子頓了下,轉瞬又恢復,仿若什么都沒看見過。
但她的一舉一動,都映在沈清辭眼里。
春梅的反應,擺明了她是懂符箓的,可她明明……只是個小妖。
一介妖怪卻懂仙門的符箓,沈清辭臉上有些深意,不過倒也未戳穿。
“有勞春梅姐姐跑一趟了。”桃夭對這一切絲毫未覺,“要不留下來喝口茶再走?”
“不必了,徐太爺還等著我回去。”春梅說。
“那好吧,煩請你回去后代我跟徐太爺說聲謝。”桃夭點點頭,倒也不強留。
此刻外面的天色已逐漸昏暗,不久夜幕便會籠罩,到那時桃夭他們就該走了,怕是沒時間去跟徐太爺當面道謝。
春梅心思玲瓏,也不會拒絕幫這點小忙,頷首便算答應了。
春梅走后,桃夭就開始收拾東西。
沈清辭繪的符,由他自個兒收著,而他們要帶的東西其實也不多,把徐太爺送的那些丹藥都收起來,就差不多快五一了。
耽擱了一會兒時間,不知不覺,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弦月高掛天邊,透著鮮血般詭異的顏色,猶如一道殘影,枝頭上不知何時站了幾只血鴉,嘶啞的鴉叫傳入府邸,叫人心生涼意。
這種氛圍一看就是必會出點什么亂子。
桃夭仰頭看了一眼枝頭上的月,嘆息一聲后,轉頭看向身旁人,“沈清辭,我們要怎么過去?”
沈清辭套出一個羅盤,上面的指針對著血月瘋狂轉動,最后指向了西南方。
他略一沉吟,道:“西南方陰氣最盛,鬼神山應該就在那,往那去。”
隨后他召出青鸞劍,長劍騰空,最后化作一道流光掠過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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