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時候,就是買命的銀子,沒任何人敢藏私,銀子沒了可以再賺,命沒了就徹底沒了。
看著堆滿的院子,楊凌露出了一抹笑意,大烈百廢待興,到處都是需要銀子的地方,有了這一批銀子,對朝廷是好事。
“來呀,將銀子清點好,全部封存在府庫,讓禁軍擇日運送回京。”
“遵旨。”
糧商們的心始終都懸著的,基本上所有人都掏了大半的身家出來。
“不錯,朕替大烈江南江北的百姓謝過你們,朕還有一件事,朝廷商部準備推進新的商法和稅法,各位表個態吧!”
糧商中有玄武城最大的商行林家人,拿出的銀子還不至于讓林家傷筋動骨,畢竟糧食只是他們生意中的一部分。
林家主給一旁的人一個眼神,那人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陛下,朝廷稅法乃是太祖根據歷朝歷代的稅法所得,不知有何不妥?”
楊凌看了那人一眼,那人連忙跪了下去,日益濃郁的皇帝氣息,讓人不敢直視。
“閣下是?”
“回陛下,草民郭尚,玄武城中有一家郭家商行。”
“朝廷頒布新的商法稅法,你是覺得朝廷有意要與你們爭利,對嗎?”
郭尚偏偏瞥了一眼林家家主,心中一涼,郭家還是太小被賣了。
“陛下,朝廷不與民爭利,哄抬糧價也是許舟平他們脅迫所為,還請陛下三思。”
江南江北是稅賦重地,要想在大烈推進稅法,首先就是這里,光是一座玄武城中就有大大小小數十家商行,掌控著大烈半數的生意。
曾經的十大商行中,陳氏與韋氏都算是皇族扶持,但其他的商行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江南江北傳承下來的。
這些商行中甚至有從前朝傳下來的,太祖立國時,為了安定民心,對他們也有所縱容,也就成了如今的態勢。
他們無所不用其極,凡是來主政江南江北的官員,都會被他們拉攏孵化,因此形成一條龐大的關系網。
最恐怖的地方,是他們扶持的學子,利用各種機會進入官場,甚至是位列朝班,為他們提供庇護。
這其中以江南江北與洛都的商人為甚,只是洛都的商人被數代大烈帝王的算計,已經基本不會對朝廷有所威脅。
但江南江北卻不一樣,李正道來的時候,他們會暗中提供糧草軍備,李正道失敗的時候,他們會推出幾只替罪羊來,又重新回到大烈這邊。
在他們的意識里,沒有什么是銀子搞不定的,如果有,那只能說明你的銀子不夠。
當初楊韶華駕臨玄武城,他們也曾對楊韶華歌功頌德,李靖重新奪回玄武城后,殺過一批商人,但對整個江南江北的商人來說,根本不算事。
殺掉的那些商人中,也只有部分落入朝廷手中,其他的都被剩下的商人瓜分了。
林家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們有數個旁支,在瑯琊縣的祖宅比起布政使府不知道大天多少倍,甚至要趕超玄武城中的天子行轅。
有其中一個旁支因為支持李正道被牽連,就會有其他旁支頂上來,這樣一來,他們的家族就會經久不衰。
郭家這種小商行是他們扶持起來的,隨時都可以用來犧牲。
“許舟平的罪朕會去查,你覺得你們就干凈了嘛?朕今日在此好生與你們商議,也希望你們拿出點誠意,有句古話說的好,識時務者為俊杰。”
“陛下,朝廷祖制在,我等皆是奉祖制辦事。”郭尚繼續說道。
郭尚心中凄苦,他被推出來,說的話自然就是商賈們的心里話,等待他的結局,他自然也很清楚,只有死路一條。
不過他也清楚,哪怕自己死了,他的家人也能好好的活下來,這是江南江北商賈們私底下的規則。
楊凌知道江南江北的商賈不好辦,才會一直與他們斗智,如今看來,自己想多了。
想要制定新的規則,鮮血的點綴是必不可少的,這些人不是冥頑不靈,而是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
“既然你找死,那就怪不得朕,姜松,將他郭家的罪狀一條一條的念出來。”
“遵旨!”
皇城司查林家這種或許有些難度,但郭家這種還是很好查的,王中和投靠后,更是對這些商賈如數家珍。
楊凌之所以等到今天才動手,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皇城司一直在查他們的罪狀。
“郭尚,娶妻郭劉氏,納妾十二人,其中三人是強行納妾,殺害其家人十八人……”
郭尚越聽越心驚,姜松說的很詳細,有些事甚至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拖下去,斬立決!郭家滿門流放遼州!”楊凌厲聲道。
郭尚求饒已經來不及,惹下圣怒,從不禍及家人的朝廷,這次卻是流放。
“張家商行張莊何在?”姜松又點出一人,聽到叫到自己名字,一個錦衣華服的中年人癱坐在地上。
“陛下,饒命!”
能對郭家的事了如指掌,張家自然也逃不過,與其嘴硬不如求饒。
只是他的求饒并沒有讓楊凌生出任何憐憫之心,同樣的結局,罪狀比起郭尚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短短的一炷香的時間不到,兩位商賈家主人頭落地,兩家數百人被流放。
剩下的其他的人真正體會到了如坐針氈,只能寄希望姜松不再念下去。
“馮家馮堂何在!”
又一位,又是罪狀念出,所有罪狀條條都是死罪,每念完一個,都是人頭落地,文書也會被貼在布政使衙門外。
此時的布政使司衙門外已經圍滿了人,他們中有不少人都吃過虧,要么田地被霸占,要么妻女被霸占,但卻告狀無門。
今日蒼天開眼,往日的憋屈在此時得到宣泄,悲慟痛苦者無數,數萬百姓跪地高呼萬歲。
楊凌并不會殺他們所有人,只是被他挑出來的都是罪大惡極之徒。
姜松一直念了十人的名字,無一幸免全部被斬首在布政使司衙門外。
“眾位,朕無意殺人,但他們所犯之罪,不殺不足以平民憤,這里還有一些,你們說說,朕還要繼續念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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