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沉默了一會，才權衡了良久后才開口問道：“若你我移位而處，當如何？”
韓天俞微怔，隨后笑道：“都督的意思我明白了，涼州黑甲騎兵符在此，我王愿獻給朝廷！”
看著韓天俞手中那塊不起眼的黑色兵符，李靖目光中隱隱有些難以置信。
“懷璧其罪的道理不止朝廷懂！涼州百姓太苦，北離不滅，涼州終究會一直窮兵黷武的！”
“本帥替陛下，替天下百姓謝過涼王！”
“李都督，涼王的意思，暫時不回京，讓宇文成都繼續在涼州制造假象！”
“迷惑北離？你們要以自身為餌，釣北離這條大魚！”
“據我們得到的消息，北離皇帝拓跋宇大限將至，這是他最后的機會！”
“好，本帥會讓人繼續攻玉山、上隆兩城的，宇文成都所部會有意朝北去！”
“多謝！”
“韓軍師，涼王何時能入京？”
韓天俞笑了一下，很是坦然道：“北離咬鉤之后，我王會親赴洛都！”
“好，本帥會上奏陛下，大業一統，是萬民之幸！”
“李都督，那我就先告辭了！”
一直在韓天俞走后，徐茂公才從后面的屏風中走出來。
“藥師，涼王此時不回洛都，讓宇文成都北上，是想與北離一戰！”
“我知道，韓天俞也清楚，但我們無法阻止，這是涼王最后的風骨，這種人物，不會寄人籬下做個富家翁的！”
“你不怕陛下怪罪嗎？”
“陛下也不愿涼王入京，這是他最好的歸宿，涼王在，涼州的主心骨就在，朝廷終是耗費巨力，也無法讓涼州臣服！”
徐茂公眉頭微皺，“你是說，這是涼王故意取死？”
“不錯，對大烈、對涼州這是最好的結果，只有他死了，涼州才能歸心，也才能讓朝廷徹底放心，讓燕玄之等人能活著！”
“世人都說涼王是梟雄，是與太祖一個時代的風流人物，如今看來，涼王并不好做啊！”
李靖與徐茂公兩人齊齊沉默，走到大帳外，看著滿天星辰，徐茂公習慣性的掐算起來。
徐茂公的臉色越發難看，李靖不解問道：“可是出了大事？”
“這一戰天機模糊，我算不出勝負！”
“那就人力勝天，咱們陛下也不是第一次干出這種事來了！”
“好一個人力勝天，倒是我著相了！”
翌日一早，從云州調來的三萬兵馬開始佯攻玉山城，只是連攻城器械都沒上。
叫陣叫了一上午，兩邊派出言語厲害的對罵了一通。
其他精銳早已秘密北上，北離在大烈的暗樁被血腥清理過后，也少了很多。
李靖離開云州大營，率軍秘密北上翰州，他要去巨虎城。
韓天俞回到玉山城大營后，與涼王帶著十五萬黑甲騎也開始北上。
北上的意圖很明顯，追擊宇文成都的三萬天武軍。
三日后，洛都皇宮南書房，
“眾位，藥師傳信，他已經率軍北上，諸位怎么看？”
“回陛下，糧草問題依舊存在，大軍北上的話，只怕需速戰速決！”
“陛下，西蜀羅成所部的虎賁軍不能動，吐蕃一直在邊境屯兵，一旦烈離大戰起，他們會順勢攻蜀州！”
高隱從蜀州回來了，蜀州交給了二郡主楊嬋，巡撫也變成了謝家人，不過如今蜀州的兵權都在羅成手中。
除了十萬虎賁軍外，還有當初蜀州留下的兵馬，羅成從中挑選了十萬人，湊夠了二十萬。
這是朝廷準予的，大烈在楊凌稱帝后，對軍隊進行過改革。
除了各州的駐軍外，中央軍設了虎賁、天武、天戰、禁軍、鐵浮圖五軍，
虎賁、天武、天戰、禁軍都是十萬，鐵浮圖則是舉全國之力，湊足一萬人。
其他各州的駐軍都不超過三萬，當然唐州、遼州、翰州等邊州除開，他們還是五萬人的編制。
天武軍在翰州，虎賁軍在蜀州，而天戰軍一直守在江南道，鐵浮圖則在唐州駐守。
這次顯然不是與北離大戰最好的時機，但涼州王府有意推動，朝廷也自然不能坐視不管。
“姜松！”
“臣在！”
“點齊禁軍兵馬，隨朕北上！”
“遵旨！”
“陛下是要御駕親征？”
“嗯，傳令董霄回洛都，董重！”
“臣在！”
“朕將洛都安危交給你！”
“臣領旨！”
“梅大人，敢不敢與朕一起去會一會北離整座江湖！”
梅文宣大笑一聲，“陛下，老臣也要天下看看我輩讀書人的風骨。”
“高相、陳致遠！”
“臣在！”
“朝中就交給兩位大人了！”
“臣，領旨！”
“房玄齡、杜如晦聽旨，你二人做好大軍補給，與商行司程咬金、韋如雪配合！”
“臣，領旨！”
“魏征，洛都不能出岔子，御史臺糾察百官，你要多費心！”
“臣，領旨！”
楊凌在宣布完一系列的旨意后，示意眾人離去各自準備。
“你又要出征了？”
楊娟滿眼心疼的看著自己這個弟弟，身邊蕭玉燕、林仙瑤也都沉默不語。
楊凌點了點頭，“若想要一直好好的活下去，這一戰只能打！”
“非要親自去嗎？”
“嗯，朕要去完成父王當年沒做完的事！”
“那你務必小心，遇事不可逞能！”
在大姐楊娟的眼里，哪怕楊凌戰力天下無雙，也還是個孩子。
“好，大姐，朕北上后，你們就留在宮中！”
三人齊齊點頭，看得出來，另外兩女都是眼中含淚。
她們很清楚楊凌的性格，只要決定的事，任何人都無法改變。
只是一直沒有看到慕容雪，這丫頭當娘了還是整日古靈精怪的，
在與三人告別后，楊凌并未留宿宮中，而是去了禁軍大營，每逢大戰之前，他都喜歡住在軍營中。
半夜，一道瘦小的身影摸了進來，身上穿著大半截的盔甲，正是慕容雪。
“你不好好在宮中待著，跑來大營做什么？”楊凌故意板著臉說道。
“我想跟你北上！”
“胡鬧，這次是打仗，你跟著去干嘛！”
“我想父親和族人了！”慕容雪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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