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逆旅 > 第710章信任
    某些怪誕到令人無法接受的建筑和風氣也都被治好了,最起碼奔雷鎮終于看上去像一個正常的市鎮,而不是一個隨時處于崩潰和瘋狂邊緣的混亂之地。就在昨天,奔雷鎮卻迎來了新一波的混亂,跟之前的不同,這一次的混亂是一種有序的、井井有條的,在羅森大帥的統一安排之下,五萬名北部行省的白家私兵

    接管了奔雷鎮以及北部行省的防務——

    羅森斯坦回望身后一眼看不到頭的行軍隊伍,心中還有一種非常不真實的荒謬感覺,揮之不去。在羅森大帥身后,是足足十萬之眾的國防軍,全副武裝,按照實戰要求次第行軍,嚴加戒備,如同一條惡龍張牙舞爪地盡情揮發著自己體內的荷爾蒙。而五萬名北部行省的白家私兵們,大概還仍舊處于一種混沌的夢游狀態,被半拖半拉著,塞入了國防軍在奔雷鎮中那個奇大無比的軍營之中,如果不是有著白家白樓越和

    白羅伊兩任家主的統領,還有虎視眈眈的十萬國防軍在邊上彈壓,這支莫名其妙的白家私軍會不會嘩變都難說得很。但是形勢比人強,且不說白家兩任家主代表著對白家私兵的絕對統治權,那十萬國防軍都是在前線亞丁城絞肉機中三進三出的老兵油子,離得多遠都能從他們身上嗅到永遠洗刷不干凈的血腥氣息,別說人家有著數量上二比一的絕對優勢,就算是掉個個,五萬國防軍也足以將沒怎么見過世面的十萬白家私兵給殺得干干凈

    凈。

    對于這個結果,羅森斯坦并不意外,如果他苦心經營的國防軍連一個充其量也就是行省軍閥的白家都搞不定,他也就枉稱戰神了。

    令羅森大帥念念不忘、驚訝到失語的,乃是這一路走來的種種奇特感受——主要是唐福麾下的那些……瘋得不行的“瘋子”,給了羅森大帥太多的震撼!

    能夠被很多人視為瘋子的羅森斯坦,都覺得太過瘋狂的瘋子,是怎樣一群人?哦,不,一群精靈?

    話還要從之前羅森斯坦接受命令開始說起。此次唐福派羅森斯坦去北部行省整編軍隊,并且一待整編結束就要馬上調來希瑪城參加作戰,一開始就被視作是無法完成的任務,不光別人這么想,就連羅森斯坦自己也沒什么信心,只是為了不辜負唐福的信任和重托,拼了命也要去試一試,大不了就搭上自己這條老命吧——這是羅森斯坦的真實想法,一方面為了雷色

    皇室兩代皇帝對自己的無條件信任和倚重,另一方面則是對于唐福的感激——一俟希瑪城稍稍底定,唐福立即派了暗軍團的人陪同,或者說押送一個重要人物悄悄潛伏去了闌珊城。那個人就是在之前北雷色國會議中,突然封閉那近兩千人的國防軍山邊營地,導致原本被國防軍監視的白家護衛私兵可以自由行動并隨同魯吉拉跑來希瑪城市場的駱否藏,也是羅森斯坦極為信重的副將,跟羅森大帥的

    女兒有著一段可歌可泣回憶的傻小子。關于這個人,恨之者無不主張立即處以極刑,否則不足以平民憤——若不是他使得白家那一千多精銳私兵、也就是白羅伊最大的依仗隨同魯吉拉來到小樓會場之

    中,后來怎么會出那么多事,造成那么大的傷亡?但是唐福力排眾議,將這個人保了下來,作為險些喪身在神族刀下、又差點被白羅伊干掉的人,唐福既然都不追究,別人自然也無話可說。但誰都不知道,唐福

    會做這樣的安排,除了極其有限的幾個人——羅森斯坦還是從別人口中得知此事。這一行人的任務是潛入闌珊城,想辦法救出羅森斯坦的女兒。所以說盡管此去奔雷鎮前途未卜,但羅森斯坦仍舊抱著必死的信念,大不了以自己一條老命來報答唐福。但唐福卻跟其他人不一樣,顯得信心十足,并且派了足

    足兩百名精靈戰士護衛羅森斯坦,一同前去北部行省。有些人對此頗有微詞,因為希瑪城實在是太忙碌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事情發生需要處理,整個坐鎮希瑪城的精靈近衛軍才兩千之眾,一下子就要抽調走十分之

    一,讓原本就不充裕的人手更加捉襟見肘起來。況且,據說這兩百名戰士全都是經歷過三大戰役的精銳,所謂三大戰役是指精靈之森在射月原崛起和進入塞魯斯之后的過程中,所遭遇過的強度最大、烈度最高

    的三場戰爭——分別是射月原死靈沼澤一役,征伐魔獸山巒統一射月原一役,還有就是最近遠征千山帝國地本州空間裂縫的戰斗。

    經歷過這三場戰爭的精靈老兵,那都是精銳中的精銳,無論對于唐福的忠誠還是個人的戰斗力,全都是精靈之森中最為拔尖的。

    在唐福力排眾議的堅持之下,其他人只好閉嘴。從這一點看,唐福其實跟他的父親雷諾皇帝并不類似,卻更像那些開國的雄主——一旦決定了某件事,絕不容他人置喙。你可以提出意見,但采不采納卻完全取

    決于他自己的決心。而不像雷諾,在皇帝寶座之上卻總是遇到各方掣肘,當然這也跟神族內奸的活動有關。唐福能做到這一點,跟軍權有關。所有唐福當前指揮的軍隊,目前全都是直接效忠于他的,除了各地守備部隊——但那是另一回事了。自然有人隱晦地提出,不說羅森斯坦此行成功的概率很小,即便邀天之幸真的成功,等羅森斯坦帶著大軍前來希瑪城,主客易位,假如此刻羅森大帥萬一憑借軍威,起了一些不該起的心

    思,到那時唐福又該如何自處?對此唐福根本不予理睬,如果某些人不識趣,第二次再提起時就會遭到他猛烈的訓斥。誰都搞不懂,唐福為什么對羅森斯坦如此信任,簡直到了盲目樂觀的程度

    ——

    唯一的例外,就是阿馬德里。對于所有的質疑和那些若有若無的猜測、隱晦的提醒,大德魯伊統統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