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必?陛下當面,若是認可諸位閣老所請,難道不應該是認為所換之人比張某更為合適。不奢求所換人能比張某做的更好,但起碼也要大差不差吧。
難道這點保證也沒有的?若是如此,那所謂換人的初衷為何?張某是否可以認為,諸位是不滿陛下對張某封官委事,不滿張某為事,對人不對事?或是全然只以私心行事,全然不顧陛下、不顧朝廷了?”
殿中,張鶴齡隱隱含著怒氣,沉聲道。
一句句的,越說越是尖銳,甚至把很多臺面下的意思,直白白的呈到了臺面上。
關鍵是不是對人不對事?說不得真有些意思呢。
甚至于,即便犧牲些朝廷的利益,也在所不惜,或者在一些人看來,這便是政治。
可張鶴齡能認可嗎?會循著他們所謂的政治規則嗎?
張鶴齡言罷,眼神逡巡一圈后,看向了御座之上。
他并未低頭做恭順狀,似乎像是梗著脖子要聽陛下的公道一般。
這模樣真有點恃寵而驕,狂悖無禮的架勢。
其實不是張鶴齡非要無禮,是因為他知道,他這個皇帝姐夫,性子一時間是變不過來的。
說寬仁也好,說軟弱也罷,總之,從皇帝往常所言所行不難看出,已是漸漸的被朝廷的重臣們“教”會了政治,“教”會了妥協。
好在,他這位皇后的弟弟,還算是在皇帝心中有些地位,不至于被簡單的妥協掉。
可凡事皆要未雨綢繆,一樁樁事下來,他是在給皇帝留下一個他張鶴齡多少也能辦事的信號。同時也給皇帝一個他張鶴齡是以誠侍君,且只要為陛下和朝廷有利,全然不接受與其他朝臣任何妥協的信號。
這小子!
朱佑樘看著張鶴齡的模樣,初時心里真有些怒了,他怒的是,張鶴齡太擰了,朕只是隨著大臣們的說法,演一些罷了。
你還真就當真了,和朕也這般擰了。可轉念之下,他的怒瞬間消散一空。
月余來,張鶴齡在他心中的印象越來越好,不正是因為張鶴齡有這樣的心態和表現嗎。
以誠侍君,忠心直言、敢言,且做事也頗有條理章法,更為讓他滿意的是張鶴齡的那種心志。只要是對他這個皇帝有利,對朝廷有利的事,張鶴齡能始終堅定,不惜己身,全然不做任何妥協。
俗話說,人越是缺什么,越是喜歡什么,朱佑樘也知道自己的性格,他缺了張鶴齡這種認定一事,全然不管不顧的心志。
當然,對皇帝而言,這種心志不一定好,可能變啊變的,便成了一位暴君。
可他隱隱也有想法,暴君又如何?
太祖高皇帝是人們認為的暴君,太宗文皇帝也算半個暴君,但又如何呢?
可想法畢竟是想法,他自認做不到如兩位老祖宗一般,甚至于改變著讓自己變強硬些也難,畢竟性格和心態非一日之功。但不妨礙他,對如張鶴齡這般性格的一份欣賞。
朝廷之中也不是沒有如張鶴齡一般的人,那所謂三君子,其很多表象不就是如此嘛?和其他朝臣不妥協,和他這位皇帝硬頂。當然,這些君子表象,真假各占多少不得而知。很多時候,他也不想太過去辨別真假。
不過,他心里是始終存著一桿秤的,至少在他看來,張鶴齡真的部分比較多。
御階之下。
張鶴齡的一番表態,皇帝朱佑樘在看著,臉色表情略有變幻,有一閃而過的怒色,也有欣賞和滿意,這一切,皆被熟悉朱佑樘的朝臣們盡收眼底。
武臣這邊倒是沒有動作,只是在心中泛起了一絲波瀾。
而內閣的人和兵部尚書馬文升看過之后,卻已是百轉千結,思緒翻飛。
若說對朱佑樘熟悉,滿朝上下應該沒有誰比內閣這三位更多了。
從朱佑樘東宮進學開始,他們就是陪在朱佑樘身邊的人,朱佑樘的性格養成,以及后來登基以后的一言一行,他們都是親眼所見,親身經歷,甚至教導影響而出的。
劉健眉頭蹙的更深了,他覺得,他必須要再做點什么。
可沒等他出言,謝遷比他更快,謝遷出列恭聲道:“陛下,古語云,治大國如烹小鮮。壽寧伯所言所行,太過極端了,實不為一位朝廷肱骨該有的表現。
再者,是好是壞,是對是錯,豈可只因一二事,一兩表象而武斷定義。壽寧伯或許做了一二對朝廷有益的事,但不可否認,同時也引出了諸多對朝廷不利的事。
臣身為陛下輔臣,自然要把所有的益處和影響皆要考慮齊全。朝廷是大明的朝廷,是為天下億萬黎民百姓的朝廷,又豈可只以利來主導……”
“哼!”
張鶴齡哼了一聲,又是將殿內眾人的目光吸引過來。
只見張鶴齡略有怒色道:“謝學士真可謂巧舌如簧,可無論你如何去說,都無法否認一點,朝廷要建設,百姓要吃飯、穿衣,離不開利。
沒銀子邊軍的裝備、補給何來,沒銀子,國家的建設,修橋鋪路,水利堤防何來?沒銀子,賑災濟民的種種舉措,拿甚么來支撐?”
謝遷駁斥道:“本官入朝幾十載,又豈用你來給本官說教。本官是說不言利嗎?但全然只為利,國家會是什么樣子?
陛下,臣再請陛下,另選持重賢能主持東城事,壽寧伯所言所行,太過失之偏頗……”
“失之偏頗?”
張鶴齡道:“張某做的就是朝廷本該有的樣子!”
謝遷斜睨一眼,真真的頗為不屑了。
能將收銀子說的這般理直氣壯,且將自己說的也這般理直氣壯的,也就張鶴齡這個粗鄙外戚了。
對,為朝廷收稅賦是正理沒錯,朝廷也需要銀子來運轉。可若是將此置于前列,愈演愈烈之下,豈不亂了。且你只是用粗暴手段收收銀子的事,怎敢也將自己標榜的如同賢能肱骨一般呢?
“謝學士也莫要不屑!”
張鶴齡又是粗暴直指,全然不顧大臣們面色變幻,道:“覺得張某是嘩眾取寵,自我標榜?難道張某做了對的事,不該理直氣壯?難道諸位朝廷重臣便沒看出張某所為之事有何不同?張某真的該懷疑懷疑了……”
原本幾位大臣皆是不屑,可能說不屑稍過了些,但不受尊重是肯定的。倒不是因為張鶴齡做的事錯了,只因為朝堂的風氣如此。
清貴官高于實務官,實務官高于庶務官,庶務官高于雜流,就是這樣一個層層鄙視鏈的結構。
便如同朝堂中現如今的潛規則一般,非科舉正途不可為部堂主官,非翰林不得入閣,正是把這些身份上的層級,展現的淋漓盡致。
如張鶴齡這般干庶務甚至雜物的人,做的再好,也難已改變他們是朝堂中最不受尊重的一級。一個六七品的翰林官都敢不屑緋袍大員的事都不算稀奇。何況是他,名義上只是兵馬司衙門的主官。
加上張鶴齡本身外戚的身份,可想而知,他的身份有多不受待見。
即便是李東陽,盡管他對張鶴齡的感官不錯,但內心底潛意識里的看法,也是變不了的。
故此,在張鶴齡做事以來,他們盡管是看到了張鶴齡的一舉一措,也看到了事情的發展以及可能有的未來前景。
但他們幾乎不會去太多考量張鶴齡行事本身的意味如何。
不過,此時,被張鶴齡鄭重提出以后,無論出于思考,或是想從張鶴齡行事中找些可駁斥的地方,倒讓他們不免多想一想。
畢竟是執政多年的朝廷大臣,有了引導的刻意點出之后,只一琢磨,張鶴齡所謂的不同,讓他們看出了一些端倪。頓時間,幾人的面色上有些變幻。
原來,張鶴齡很明顯的一點不同便是,所行之事情順序方式與如今的朝廷上下盡皆不同。
朝廷,或可言朝野上下,世人向來都是先取銀子,再用銀子籌劃著做事。而張鶴齡此處,偏是先把要做的事全做了一遍,為此不惜代價,不顧人言,其后再來收銀子。
這一番下來,倒讓商民百姓更容易接受了許多,若日后能繼續保持,朝廷收銀子何來不理直氣壯。更關鍵的是,此法即便不能在所有事務上皆可通用,但在很多對民的事務之上,其思路核心可借鑒處極多。
這般做事,有些另類,似乎也把朝廷的威嚴放的低了些,但真不失有可取之處……
一番分析之下,幾位大臣不由心底里多了些鄭重,作為宰輔天下的重臣們,他們能力和思維毋庸置疑。只此一事中便已是想到了很多可以借鑒的規劃,一時間讓他們有些恍然。
而提出并實施這一思路的張鶴齡呢?便是連原本覺得可借機把張鶴齡的換了的謝遷,心里也是多了些思索。
御座之上。
朱佑樘也在思索,雖然他自認不算有為之君,但一般大臣們能考量到的事,他何嘗看不出。
他真沒想到,只是因為性格被他漸漸看重的這個內弟,卻是做出了一項讓君臣上下皆可思索的事來。
朱佑樘的臉色也復雜了少許,他思忖之下,問張鶴齡道:“壽寧伯,你當初行事之時,是作何想的?”
張鶴齡不假思索,恭敬回道:“啟稟陛下,臣其實想的很簡單,只是將市井中的常事,換位思考后運用實際罷了,最多也就是稍改變了一下先后順序。
如做工作活,有人是先拿錢后做活,而有人是先做活后拿錢,其實誰先誰后并非最重要的地方。怍活之人為東家干了活,東家有了收益利潤,便可給做工的人酬勞,拿著這些酬勞,百姓們便可以買米,買鹽,置辦各類生活所需。
之后,各行各業的經營者便也有了利潤收益,同時,他們便可以用得來的收益,去給更多人酬勞。如此循環之下,才是整個國家經濟運轉的核心。
同理,在臣所辦之事中,商家和百姓便是東家,朝廷和衙門便是做工的人,臣先做活后拿錢又如何不可?身份和階層有上下之分,但行事的理論是相通的。”
“經濟?”
眾人細細的思量著張鶴齡的話,被張鶴齡所謂的先拿錢后拿錢的思路給深深的敲擊了一下思維。可沒等他們過多思索,又不由被張鶴齡所言的經濟二字吸引了。
朱佑樘也不由輕聲將此二字念叨了一聲。
從張鶴齡說話的意思中不難聽出張鶴齡所言的經濟,似乎和以往人們所言的經濟不同。
大臣們盡管有所思索,但不好問,朱佑樘則是無需考慮這些,他直接問道:“壽寧伯,你所言經濟?”
“啟稟陛下,經濟二字,可解經世濟民。”
張鶴齡回道:“在臣看來,經世濟民的解釋是為正理,但臣覺著,對天下小民而言,可能過于宏觀了。臣略做分解……
經世濟民,歸根結底便是要讓國家富強,老百姓們吃飽穿暖,生活安寧。不受饑寒所迫,不受外敵所侵。核心之處,離不了朝野上下各行各業所創造的利益。
因此,臣覺著,也可將經濟定義為社會物質的生產與再生產的過程,此物質,不單單是銀錢利潤,也包括了護佑、服務,以及為銀錢利潤獲取所提供的各種便利。
如方才臣所言,一家普通的營生,比如食樓工坊,他需要有人供給生產的基礎資源,菜、米、鹽、油等等,此處,農人獲取了他們的利益。
其后廚子烹飪,伙計跑堂,掌柜理賬,最后從客人之處收獲銀錢,此間,廚子、伙計、掌柜以及東家,也分別獲取了他們的利益。
而這些人,包括之前環節的農人,他們用獲得的利益銀錢購買所需,并從中拿出部分交給朝廷,朝廷便可用收來的這些利益,投入到更多的事務當中。可強軍,則護佑百姓不為所侵,可修橋鋪路,則為商貨運轉、百姓行止提供了便利,再比如臣的衙門,清掃衛生、消防火禁、維護治安等等,皆是為百姓商民獲得利益保駕護航,他們更便利了,自也可從便利中獲取到他們的利益,推動整個大明方方面面的利益產生。
古語云,治大國如烹小鮮,臣以為,此小鮮,大致便是由一個個小到司空見慣的行止、營生、勞作耕種而組成的吧……”
眾人默然,張鶴齡的一番話似乎給他們以往的諸多思索提供了很多注解。
張鶴齡所言,確實是一個個極小的事,為人日常所見且司空見慣。
然拼湊在一起,把順序和因果理一理,則變成了整個天下運轉的思路和核心。
道理其實他們都懂,即便不懂,蕭規曹隨的做下來,也實際上是他們正在做的事。
張鶴齡只是用比較直白的敘述,將因果解釋了一遍。可此解釋直白歸直白,卻也不失發人深省之處。
從中,他們似乎也給以往很多心中模糊的地方,找到了注解。
一時間,眾人皆是有些復雜的看向了張鶴齡。
張鶴齡覺得他跑題了,于是轉回話題道:“陛下,臣從來不以事小而不為,也不在意誰先誰后的細枝末節。朝廷若是可在力所能及之處為整個大明天下的循環發展提供便利,又為何不可?
臣想問問幾位閣老,替換了臣和兵馬司衙門之人,可否保證其行事?若是今日諸公做下保證,臣甘愿退位讓賢……”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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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