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之內。
劉景寅聞聽張鶴齡之言,眼里滿是驚愕。
而張鶴齡只是淡淡道:“偌大的海運倉,糧米107萬石,朝廷下旨賑濟調糧,偏偏三日時間,賑濟糧遲遲未曾撥下。那些所謂的調度、統籌,皆不可成為解釋的理由。
只憑這一條,劉員外,你認為,該不該拿?”
張鶴齡也不和劉景寅說太多的細節,只是給出了這最簡單的理由。
劉景寅嘴張了張,也不知該是說拿的對,還是不對了。
他奉命主持賑災現場施粥建棚的差事,可窩棚未建幾處,糧米又總言正在調度,可事實便是,遲遲未曾領到。
工部、戶部、侍郎、郎中,包括此地的韓員外郎。劉景寅在這幾人面前,處處碰壁,好似所有人都不緊不慢,甚至賑災全然是他一人之事一般。
讓他既痛恨,又憋屈。其實在他看來,這些人皆該抓。不說其他,慢待公事,瀆職便已是大罪過。
可即便是他覺得該,也不敢想象,這位壽寧伯會有這般大的動作,這里十幾位大小官吏啊,一窩端,這真是夠強硬的,且霸道。
不對,該說是魄力,有悖于朝廷規則下的魄力。
轉念一想之間,劉景寅回想起早不久之前和張鶴齡說過的一些話,他又多了些感觸,心中不由冒出了這個評價。
“好了,先不說他們了!”
張鶴齡也未等劉景寅評價,正了正面色,道:“劉員外,本伯奉陛下旨意辦差,也算半個欽差,現在,本伯以欽使的身份,交辦你一份差事,你可愿聽命?”
劉景寅心中一動,拱手道:“只要是為朝廷、百姓,但有所命,下官無有不從!”
“好!”
張鶴齡點頭,接著起身,沉聲道:“戶部員外郎劉景寅聽命!”
“下官在!”
“著劉景寅暫代海運倉庫司一職,暫時主持海運倉倉儲調度事宜,并著令盡速處理朝廷賑濟糧下撥一事,此處差役盡皆歸你調遣,另本伯派一旗錦衣衛隨你左右,助你行事。
若有人手不足,可代本伯遣錦衣衛傳東城兵馬司協助。本伯此番委你差事,只希望看到,于今日上夜之前,賑濟災民的現場,百姓處能見著糧食就位。且,無論多晚,今日必須讓百姓們喝上一碗熱粥。
本伯問你,可敢領命!”
劉景寅毫不猶豫:“下官領命,下官必不負朝廷和壽寧伯所托,今日必讓百姓們喝上一碗熱粥。如若不能,下官脫了這身官袍,悉聽壽寧伯處置!”
張鶴齡擺擺手:“承諾、保證,甚至軍令狀,本伯不需要。有沒有這些,對你對本伯,皆無意義。本伯只希望看到結果……”
“下官遵命!”
劉景寅再次應了一聲,接著想到什么,有些踟躇,道:“伯爺,若是戶部那邊,龔侍郎和錢郎中傳令過來……下官畢竟是戶部所屬,且此番也是受命于賑災總領的龔侍郎,下官不怕丟官,抗命亦無不可,但若是強頂,伯爺您委任于下官,難保沾上麻煩,不如……”
“沒有不如,你無需和旁人過多解釋,無論誰來誰下令,你便直言,便說我張鶴齡持陛下金牌,強令你行事。余事無需你來操心……”
張鶴齡擺了擺手,堅決道。
見劉景寅似乎還有思索的樣子,張鶴齡又道:“當前你只以賑災為主,后續之事以及朝堂之事,皆有本伯處置,除非陛下降旨,余者無需顧忌。本伯也不怕擔個禍亂朝廷秩序的名聲。
再者,那位錢郎中,本伯已派人去尋他了,至于,龔侍郎……總之,戶部這邊,你倒也不用擔心,想來很快他們便顧不上你了!”
“伯爺,您是要?”
劉景寅驚詫,比之方才的驚愕,此時只有驚駭了。
張鶴齡也不答話,只是擺了擺手,接著,他望向了宋軼,道:“宋家主,你既誠心協助朝廷,此番本伯便委你一事……”
宋軼忙道:“請伯爺吩咐!”
“你自家的糧米,安排好,便按本伯之前與你商議的法子來辦。另外,,大批糧米調用,車馬必不可少,再勞煩宋家主協助劉員外。此處或有不及,望宋家主能幫著解決一二。”
“此是小事!”
宋軼忙是應下,轉頭望向劉景寅,拱手一禮道:“劉員外,老朽宋軼,乃普通一商賈,大事老朽辦不了,但一些車馬人手倒也能勉強拿出一二。
稍后老朽會安排家中籌備,劉員外若還有其他要求,但請吩咐!”
劉景寅也是客氣,回了一禮道:“宋家主客氣,往日本官也聽過宋家主的名號,若得你相助,本官心中便更有底了。接下來,待本官厘清此處,若有需要,便有勞宋家主了!”
“好了,此處便交給你們了!”
將此處交給了劉景寅,此間之事,賑災之事,皆是簡單,有糧有人,只要肯辦,并不繁瑣,張鶴齡也暫時放下了一分心事。
他徑直出了衙署,安排張海留守此處后,接著便帶著何鼎留下的勇士營軍士離開了海運倉。
時已至傍晚,天愈見黑了下來,
看了看時辰,張鶴齡手一揮,打馬領著軍士,向皇城內方向而去。
……
夜色初籠,今日的京城,原本與往日并無不同。
而隨著勇士營軍士、錦衣衛緹騎京中四出,頓時便打破了平常。
京城、皇城,很多地方都涌入了軍士,只見他們,甫一至,便前前后后圍堵了坊間、街口。
隨后,軍士們很有目的性的敲開了一些人家的府門,無論何時何地,總少不了好事者,如此陣仗,自是吸引了人群的關注。
接著便只見,一個個以往讓人仰望的人家,其家中的主人被請了出來。
爭執、呵斥、怒罵,皆是無效,一番騷動之后,那些主人家,便被軍士們帶離了府邸。
甚至該說,是擒拿更為合適些。
好事者不由心中驚詫,即便是再懵懂的人也意識到了,有大事要發生。
敏感一些的人,更是在腦海中串出了一些線索。
可沒等他們細細回味,原本被騷動驚著的人們,陡然又被另一奇景所吸引。
永定門、東直門,一輛輛車馬從東城出來,車馬上堆著一個個鼓囊囊的麻袋,向著此處而來。偶然從麻袋縫隙處還能看到麻袋里的一絲真容。
是糧食!
有大隊的差役和軍士護送,一路上還有兵馬司和順天府的兵丁差役負責維護秩序,引領道路,讓人只一看,便心中有了幾分熱切。
幾萬災民聚集京中,早已不算新聞,很多人甚至還知道,那些災民們,這幾日過的很凄苦。
一般的人家也沒資格去同情他們,蓋因為,在如今的京中局勢之下,他們自家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們想過,朝廷必然會有所作為,從幾處災民聚集的地方也看到了朝廷的動作。
可三日時間,似乎效果不大,他們甚至有過物傷其類,為自家日后擔憂的心理。
可今日這般動作,讓他們心中有了期切。
京城很大,也很小,能讓給人關心的消息自有人傳,且傳起來速度向來極快。
就在各處拿人,且運送糧米的車馬也絡繹不絕穿梭在京中之時,各方消息很快的傳到了京中各處。
其中,有一騎,飛快的馳入皇城的一角,鉆入了安邑坊。接著拐過兩道胡同口,停在了一棟頗為繁華的府邸之前。
騎士臉色有些焦急,甫一下馬,快步奔到了府門前,咚咚咚的便急促的敲起了門。
門房聽到聲響,很不爽的打開了耳門,本要張口就罵,結果定睛一看,是自家老爺的下屬,且是常來府上老爺有過特別交待的那種親信下屬,他也只能暗自按捺下去,客氣的上前招呼了。
交談兩句之后,門房打開側門,跟著便領著來人,進了府內。
府內,中院偏廳。
此間主家,戶部侍郎龔成,正和他的幕僚黃昱低聲的商量著什么。
且似乎,在自家之中,面對親信幕僚,龔成的臉色也并不和緩,看起來,商量的東西,龔成并不滿意。
龔成望向黃昱,沉著臉道:“只能如此?”
黃昱狀似無奈的點點頭,輕嘆道:“明公,皇帝已是下旨,那位壽寧伯業已動手,開工便沒有回頭箭了,無論出于何種考慮,想那張鶴齡若未辦出個看的過去的結果,顯然無法善了。
且今日,是張鶴齡親自帶人去的海運倉,拿出了御賜金牌,其意義更不一樣了。其后,非是涉及朝堂根本的原則大事,無人會擋,也無人敢擋。
且此番,他所帶的人馬,也皆是御馬監禁軍和東城錦衣衛的人,旁處插不進去,即便想做點甚事亦是難了。
與其坐等他層層發難,不如化被動為主動……”
“斷尾求生?以退為進?”
龔成臉色更不好看了,咬著牙吐出了幾個人。
黃昱默然,但意思已是明顯。
龔成狠狠道:“老夫不信,也不需要,老夫為官二十余載,同年友朋遍布朝野,老夫更是科舉正途,進士出身,如今官居三品,代表了朝堂文臣的尊嚴,老夫便不信,只這點小事,能怎樣?”
黃昱依然建議道:“明公,此前的事學生已是安排好了,其實,只需您稍主動一些……”
“咚咚咚!”
就在黃昱再勸之時,偏廳的門被敲響了,本就有些煩躁的龔成,頓時怒色再增,喝罵道:“是哪個混賬,老夫已有交待,任何人不得來打擾……”
“老爺,是錢郎中,錢郎中到府……”
“侍郎大人,是下官啊,錢文真,有緊急之事……”
聽到是錢文真的聲音,龔成臉黑的要滴出水了。
搞甚的東西,讓人直接進了府,甚至直接領到了他會客的偏廳門前了,成何體統。
他氣惱非常,不過,他大概是忘了,他往常可是給府上的人有過交待的。
作為他的左膀右臂,親信下屬,為表示他的親和,表示他的看重,他說過,只要他在府上,且錢文真有急事,可直接進得府來。
往日錢文真倒也很少直接被人領進來,他也未曾太過在意,可今日,卻有了此一出。
在他如今并不太想見錢文真的時候,錢文真卻被門房領進來了,他想找個借口不在府上都不行。
龔成就待下令,讓錢文真離開,黃昱眉頭微蹙,低聲向龔成道:“明公,依學生看,便見一見吧,正好明公可向他交待幾句。錢郎中是此番最為合適的人選,在結果未定之前,明公您……”
龔成明白黃昱的意思了,不能傷了錢文真的心嘛,甚至還要給他定定心。
道理他自然明白,可他就是不舒服。
上司上司壓他,外戚外戚折騰,連為他做事的下屬都沖到他門前了。
怎就這么不舒心呢。
龔成輕呼一口氣,勉強的定了定心緒,沉聲道:“進來!”
門被推開了,甫一打開,錢文真便以有違他體型的速度,沖到了龔成的身前,方才在府門前臉上所表現的急色少了,多了些慌張。
接著便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老大人,出事了,下官可能再也無法侍奉老大人身前……”
錢文真眼眶含淚,好一副凄厲且無助的模樣。
龔成一陣暗惱,斥道:“起來,像什么樣子,天塌了?!”
黃昱也是輕聲喚道:“錢郎中,起來說話吧,有明公在,天塌不下來!”
錢文真緩緩爬了起來,臉上依然是一副慌張無助,慘聲道:“下官惶恐,皆因海運倉被張鶴齡帶人封了,海運倉庫監司一應官員皆被張鶴齡指派那閹人派兵押去了順天府……”
“就為這事?你莫非以為老夫不知!?”
龔成冷哼了一聲,喝道:“張鶴齡持御賜金牌,打著陛下的旗號胡亂作為,此事老夫明日早朝自會向陛下奏明。
左右不過一夜,你便這般急急忙忙的弄這幅凄苦的樣子來老夫府上?你要作甚?海運倉有無問題,不是他張鶴齡隨便抓人便能定下的,即便有事,又能跟你錢郎中扯上多少關系?”
“下官……下官領了您的命令,負責調度賑災糧米……”
“住口!”
龔成陡然爆喝,錢文真的話,讓他臉更黑了。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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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