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窈不明白江遲易這話是什么意思,“你爸安排人在外邊蹲江玄清?他們倆怎么了?也鬧了什么不愉快?”
可能是察覺自己話說的有點多,江遲易趕緊擺了擺手,“不說這個了,喝酒。”
等了一會,他沒忍住,說了秦姿的狀況。
秦姿已經被正式收押,他塞了錢進去打點,但是心里也不安穩。
江宿性子陰狠,難保他不會也安排人在里邊動點手腳。
邊喝邊說,一直到最后如一灘爛泥。
寧窈叫傭人過來把江遲易扶到沙發上躺下,有點犯了難,考慮著要不要把他扶到樓上去找個房間扔進去。
正這么顧慮著,江遲易放在餐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寧窈趕忙拿過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動作又停了。
她沒接,把手機放在了一旁。
對方也沒執著,沒回應便再沒打過來。
在沙發上躺了一會兒,江遲易有點難受了,一個翻身,嘔了一聲。
傭人有準備,趕緊拿到垃圾桶沖過來,“喝這么多,晚上可要遭罪了。”
這邊手忙腳亂,大門外就傳來了聲音,先是車子喇叭聲,然后是門鈴聲。
寧窈轉身往外走,“我去看看。”
不等走到大門口,她已經看清了站在門外的人。
江玄清一手插兜,另一只手在按門鈴。
門鈴聲很有節奏,一下又一下,不疾不徐。
江玄清明顯已經看到她了,但門鈴聲不停。
寧窈只能走過去,“你怎么過來了?”
“你不接電話。”江玄清說,“難不成讓遲易晚上在這住?”
寧窈把大門打開,“你知道他過來了。”
“他給我發個信息。”江玄清說完抬腳往里邊走。
江遲易吐的稀里嘩啦,傭人洗了毛巾幫他擦手擦臉。
江玄清走過去,皺了下眉頭,“給我起來。”
可能是吐過一場稍微清醒了些,江遲易瞇著眼睛看他,腆著臉笑,“你來了。”
江玄清說,“自己去衛生間,快點。”
要按照江遲易以往混不吝的性格,應該是梗著脖子跟江玄清杠,念叨著就不就不。
現在喝了酒他還有點聽話,慢慢悠悠坐直身子,緩了兩口氣,還真的起身去了衛生間。
在里邊洗了臉漱了口,出來的時候狀態又好了一些。
他頭發往下滴著水,頹廢的還有點好看。
他問江玄清,“你是來接我的嗎?”
“不然呢?”江玄清說,“你晚上打算在這住?”
傭人在一旁插話,“樓上房間挺多的。”
她還跟江玄清說,“江先生晚上也留在這兒吧,時間也不早了,就別回去了。”
“不用。”江玄清說,“還有事兒。”
這個時間點還有事兒,寧窈想不出他還能干什么。
江遲易抽了紙巾抹把臉,整個人乖巧的很,“渴了。”
傭人趕緊去給他倒水,一杯下去舒服了,他對江玄清說,“那走吧。”
江玄清點了下頭,轉身往外走。
江遲易老老實實在后邊跟著,傭人推了寧窈一下,壓著聲音,“過去送送啊。”
寧窈緩了兩口氣,還是抬腳跟著走出來。
江遲易腳步有些虛浮,看那樣子依舊醉酒不輕。
江玄清也沒扶他,腳步稍微慢了一段,等著寧窈跟上,他轉頭看寧窈,“他今晚都說什么了?”
寧窈說,“他母親判刑,心里應該不舒坦。”
猶豫一下,她又補了一句,“而且比較擔心你爸會買通什么人在里面動手腳。”
江玄清輕哼一聲,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江遲易上了車,爛肉一樣靠在車窗口,閉著眼睛還不忘抬手對寧窈擺了擺,“進去吧,走了。”
寧窈剛要客氣的叮囑他們路上注意安全,江玄清已經啟動車子,一腳油門下去。
他沒看她,直接走了。
等著車子消失不見,寧窈才轉身回到屋子里。
傭人也是心思通透的,應該早就猜到了什么,等寧窈進來還是問了一句,“這么快就進來了。”
她看了看外邊,“還在鬧別扭?”
“沒鬧別扭。”寧窈往樓上走,“大家都有點忙,沒別的事兒。”
傭人嘆了口氣,“其實我看得出江先生真的挺在意你。”
她看著寧窈,“有的時候,你替他考慮考慮。”
寧窈不明白她什么意思,站在樓梯上,回頭看她。
傭人在寧家工作很多年了,她中年喪夫,唯一的女兒遠嫁,幾年不回來一趟,逢年過節都是在寧窈家,算是半個家人。
所以有些話天也敢說。
她說,“兩個人相處,是要互相退讓和包容的,不能總一個人謙讓。”
想了想她又補充了一句,“是兩個人要共同努力,不是他退讓,就是你退讓,不要總想爭個輸贏。”
寧窈點點頭,傭人估計以為他們倆在吵架,各自較著勁,想逼對方低頭。
其實不是,她最近也想了很多,不能說全是江玄清的問題,她的也不少。
她太自我,可能很多時候確實是忽略了他的感受。
可她沒辦法,這么多年養成的性子,改不了了。
現在問題多,以后問題也不會少,磨合不到一起去,就趁早放了彼此。
她轉身上了樓,拿了衣服去洗澡。
站在花灑下,閉著眼睛,腦子里閃過的是剛剛江玄清過來接江遲易的所有畫面。
甚至他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她都能想得起來。
寧窈自己都笑了,不知道這是在干什么。
等著洗過澡出來,苑妤也回來了,在樓下。
寧窈換了身睡衣,下去就見苑妤捧著一大束花在和傭人說著什么。
一大束的紅玫瑰,鮮艷又熱烈。
襯著苑妤臉頰緋紅,帶了一點少女的嬌羞。
寧窈走下去,“二叔送你回來的,怎么沒進來坐一會兒?”
苑妤把花束遞給傭人,“他倒是想進來,我沒讓,你不知道那個人現在有多膩歪,這么大歲數了,也不嫌臊的慌。”
寧窈看著傭人把花束拆開,一只一只的插進花瓶里,“喜歡一個人就想跟他膩歪,又不丟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苑妤還是不好意思,搖著頭,“年紀大了,受不了。”
隨后她問,“聽說江二少晚上在這喝了酒,是玄清過來接的他。”
寧窈過去坐在沙發上,“對。”
苑妤瞟著她,“不知道他們兄弟倆什么時候感情這么好了。”
她意有所指,寧窈自然聽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