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清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顧先生,我這邊正好有個事想跟你說一下。”
顧南晉之前幫他找了留宿的人家,是個單身老漢,一個人生活。
老漢每天早出晚歸,手腳麻利,家里收拾的利利索索,飯菜做的也合口。
但江玄清不是很滿意,老漢不會說普通話,倆人幾乎零溝通,實在不行只能手語,他受不了。
所以,他要求換個人家。
寧窈都聽出來他這是無理取鬧,就江玄清這狗德性,就算給他找個話嘮,他也未必會跟人家溝通。
顧南晉沒計較,點著頭,“那你想要找什么樣的人家,我去問問村長,重新給你安排。”
江玄清擺出一副猶豫的表情,“我這人比較挑,你也知道,一般的人家我可能都住不太習慣。”
他瞟向寧窈,“桑麻家隔壁的那個叫白曲對不對,我跟他打過兩次照面,覺得他人還不錯,要不我去他家試試。”
寧窈一愣,眉頭隨即皺了起來。
桑麻家跟白曲家緊挨著,一墻之隔。
白曲是個年輕的小伙子,一個人住,方便是方便,就是小伙子懶散的很,平時連飯都不做。
顧南晉看出了江玄清的意圖,他想了想,“那我回去問問。”
江玄清這才笑了,對寧窈挑眉,“行了,我們回家吧。”
三個人一前兩后的回了村子里。
江玄清都順腿了,直接跟著寧窈去了桑麻家。
桑麻也習慣了,把飯菜從鍋里端出來,“忙到這么晚,餓壞了吧。”
她又朝著門外看,“顧先生怎么不進來?”
顧南晉站在大門口還沒走,表情略微嚴肅。
寧窈想了想折身出去,走到顧南晉旁邊,“飯菜挺多的,留在這里吃吧。”
顧南晉瞟了一眼屋子里的江玄清,他已經坐下來了。
他嘆了口氣,“你會不會為難?”
寧窈搖頭,“我沒事,不用管我。”
顧南晉每天已經夠忙了,她和江玄清的破事兒,真的不想影響他。
猶豫一下,她拍了拍顧南晉的胳膊,“我能處理好,別擔心。”
到最后顧南晉也沒進來,因為有同事過來找他商量接下來的事兒。
顧南晉臨走的時候抱了抱寧窈,聲音有點低,“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也沒等寧窈有反應,他又松開她,“若有麻煩及時告訴我,我來處理。”
等著他離開,寧窈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轉身回去。
桑麻已經帶著孩子們回了房間去,小廳里只有兩個人。
江玄清端著碗筷輕哼一聲,“這么舍不得,怎么沒讓他進來?”
寧窈沒說話,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吃飯的時候倆人也沒有交談,寧窈動作比較快,吃完放下筷子,回了房間。
手機好幾天都沒開機,江玄清來了之后,她似乎也不太需要接收外界的消息,這電子產品就真的成了擺設。
此時開機,也不過是有點事情想要詢問。
房子不隔音,江玄清又在外邊,她沒打電話,直接給隋廷宸發了信息,問他安城那邊的情況。
隋廷宸不知這邊狀況,直接把電話打了過來。
寧窈猶豫一下,還是接了,壓低了聲音,“阿宸哥。”
隋廷宸剛洗漱完,坐在床邊,“給你打了無數個電話,你怎么又關機了?”
寧窈啊了一聲,撓撓頭,“我在這邊事情挺多的,手機也不經常帶,自動就關了。”
隋廷宸說,“聽顧南晉說你現在成老師了。”
這話說出來,倒讓寧窈有點不好意思,“算不得老師,我哪有那個本事,就是幫忙代代課。”
隋廷宸笑了笑,突然就說,“江玄清是去你那里了吧?”
寧窈一震,不自覺的轉頭看了一下房門口。
仔細的聽了聽外邊的動靜,江玄清似乎是吃完飯了,外面有碗筷相碰的聲音。
沒等到她的回應,隋廷宸就繼續說,“他突然出院,后來直接沒了消息,安城就這么大,再藏也藏不到哪里去,我的人就是沒找到他,如此算來,只能說他離開了。”
他笑了笑,“受了重傷,還那么火急火燎的離開,也就是去找你了。”
“沒受重傷。”寧窈說,“他裝的。”
隋廷宸一愣,這個他倒是還沒查出來,不過隨后他笑聲就更大了一些,“裝的?多大的人了,還來這招。”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語氣又緩和了下來,“估計也是想用這種辦法把你逼回來,結果沒成功。”
寧窈抿著嘴,“不說這些,說說那邊的情況。”
“這邊的情況啊。”隋廷宸說,“江玄清走了,但戰況并沒停,現在是江老二跟他爸叫天叫地。”
他感慨,“我還以為江玄清在安城,要不然江老二哪兒來那么大的底氣和血性,如今這么看來,這江家二少也不完全是個草包。”
秦姿的死被掀了起來,那幾個在獄中迫害她的人開了口,箭頭直指江宿。
江宿現在如方民生一樣,也是躲了起來,位置還挺隱秘。
但前段時間,遠郊那邊接連起了兩場火災,沒有證據顯示,可他總覺得應該是奔著江宿去的。
隋廷宸一直以為這些是江玄清的手臂,可現在他不在安城,想來那些都是江遲易所為,他藏的也挺深的。
隋廷宸又安撫她,“安城這邊你放心好了,出不了什么大亂子,江宿躲不了多久,應該快被逼出來了。”
畢竟江家公司都要垮了,江宿這段時間被江遲易逼的露不了頭,公司那邊也就伸不了手。
江玄清不在公司坐鎮,隋臨深在商場上逼迫,蔣家又在政策上施壓,那公司應該撐不了多久。
江宿一手打下來的天下,他不可能真的不管。
寧窈聽他說了這么多,心里稍微安穩了一些,“我知道了。”
話剛說完,就聽外邊傳來嘩啦一聲,是什么東西摔碎了的動靜。
她一愣,趕緊說,“那就先這樣,阿宸哥我這邊有點事,先不和你說了。”
她掛了電話,趕緊從房間出去,就見江玄清站在灶臺邊,低頭看著腳下的碎片。
旁邊的盆里有洗了一半的碗,地上是碎了的一只。
見寧窈出來,江玄清表情稍有些窘迫,“太滑了。”
寧窈看了看盆里洗潔精浮出的泡沫,又看了一下江玄清手上沾染的那些,“一天天就會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