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其他人,就連張年貴聽到這話也吃了一驚。
她并不是想救自己,而是想殺了孩子?
為什么?
張氏仍然低著頭,不說話。
唐悠悠轉而問巧娘“你把當時的情況說一說,為什么你會這么肯定孩子是你的?”
“回夫人的話,張家人發現我快要生產時,本打算將我趕出去。”
當時,張家人見她腹痛難忍,下身開始出血,害怕一尸兩命,不吉利。
于是要將人直接趕出去。
但張氏卻阻止了下人,“等一下,她快生了,先把她抬到柴房,派個人照看著。”
張家大兒媳發動時間比巧娘早,生下孩子也更早。
那邊的動靜很大,巧娘在柴房也聽得很清楚。
她記得“當時,張家少奶奶比我早半刻生下孩子,但那邊卻孩子的哭聲。”
張家大兒媳生下一個死胎,張家沒一個人敢喧嘩。
過了一會柴房卻傳來嬰兒啼哭,巧娘想要看一眼孩子,奈何精疲力盡昏死過去。
等到她再次醒來,已經過去了一天。
卻被告知孩子沒了,她又怎能相信。
她明明聽到過孩子的哭聲啊。
唐悠悠聽完巧娘的講述,更想不通了。
張家費盡心思搶走巧娘的孩子,又為何要殺了他?
“張氏,你還不說實話嗎?”
張氏一動不動。
“你蓄意殺害嬰兒是事實,你是現在交代,還是等回了衙門受了刑再交代?”
張氏明顯抖了一下,但還是不說話。
喬震又問張年貴“你知道為什么嗎?”
“不……不知道。”
兩人都不說實話。
“既如此,那就等本官辦完事,回衙門再說吧!”
天色不早,喬震還要去了解佃戶的情況。
沒空一直在這耗著。
“夏侯遠,把人綁一起,回頭送縣衙。”
有的人,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等一下。”
隨著一聲虛弱的男聲傳來,門口走進來一個面帶病態的年輕男子。
他身著素衣素冠,伏地跪下,向喬震行了一個標準的大禮。
“小民張長生拜見太爺。”
“你是張年貴的兒子?”
“是。”
唐悠悠見張長生和張年富有五分相似,面無血色,眼神卻十分清明。
心里總覺得怪怪的。
爹娘出事這么久,這當兒子的也不見出來。
自己的“剛出生的兒子”放著一個沒人看著的房間,單獨養著。
兒媳婦也一直沒有影子。
唐悠悠越想越想不通。
“真是一家奇怪的人。”
張年貴夫婦眼里不是算計,就是隱瞞。
他家的兒子,倒是看著很單純的樣子。
喬震仔細打量著張長生,“你要向本官求情?”
張長生搖搖頭,“小民想告訴太爺一些事,求太爺允準。”
“你說。”
一直低著頭沒反應的張氏聽見兒子的聲音,抬起頭“長生,你出來干什么?快回去,你不能見風啊!”
“太爺,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
是我沒了親孫子,喪了良心,才會對許家的孩子下死手,您殺了我吧。
但我兒子是無辜的。”
剛剛還一直在求情的張年貴,見兒子進屋,卻閉了嘴把頭扭向一邊。
唐悠悠眉頭輕蹙,看來這中間故事還不少。
她轉頭看巧娘,巧娘本就產后體虛,這會臉色也有些蒼白。
孩子哭累了,撅著小嘴睡在她懷里。
“巧娘,先帶著孩子回去吧,這里沒有你們的事了。”
“謝謝夫人,謝謝太爺。”
婆媳兩個互相扶著,歡喜離開。
孩子找回來,日子又有了新的盼頭。
唐悠悠又示意夏侯遠把門關上,這樣屋里的話傳不到外面的院子里。
張長生朝著唐悠悠磕了個頭,感謝她愿意給自己家人一個體面。
“到底是怎么回事,現在你可以說了。”
“不,不要!”張氏掙扎著跪向喬震,“太爺,不關我兒子的事,都是我的錯。”
“長生,你快回去,什么都不要說。”
“娘,一步錯,步步錯。都到了今天,還有什么不能說的呢?”
張氏雙手被反綁,只能一邊哭,一邊喊“兒啊,這不是你的錯啊!”
喬震拍了一下桌子“好了,張氏閉嘴。”
“張長生,你要告訴本官什么?”
張長生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其實,我不能人道。”
張氏聽到這句話,頓時如抽掉脊梁一般癱軟下來。
報應,都是報應。
張年貴的頭,更低了。
唐悠悠和喬震內心也有些震驚。
“你既不能人道,那你妻子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
看張年貴夫妻的反應,他不能人道這事,恐怕一家人都是知道的。
可既然如此,為何還會允許張家兒媳婦懷孕呢?
張長生看著地面,金色的陽光里有細小的灰塵在移動。
就像他第一次隔著花轎,牽著妻子的手那天的陽光一樣。
他沒有任何婚前性經驗,新婚夜前夕看了《不可言說》的小冊子,才知道房事如何做。
一個月都沒有成功,但兩人互相體貼,倒也沒有大事。
成親三年,張長生都沒有成功站起來,他翻看了許多書籍才知道自己應該是病了。
他也偷偷吃過不少藥,但每次只有燥熱,卻沒有任何實質性動作。
妻子是正常女子,每日和他睡在一起,漸漸也有了許多不滿。
張氏還一味指責兒媳婦不能生孩子,讓她一直抱不上孫子。
甚至連“不下蛋的母雞”這樣的話也說了出來。
張長生十分愧疚,于是又嘗試了一種新藥。
但,這種藥物十分霸道,他吃完后,吐了三天血。
身子也徹底被毀壞。
這個時候,張年貴夫妻才知道小夫妻不能生的真相。
“我的兒啊,沒有孩子,你將來可怎么辦啊?”
他的妻子也很絕望,她難道要這樣守一輩子活寡不成。
兩人分了房睡。
張長生本想給妻子李氏一封“放妻書”,但張氏卻不同意。
“孩子,等有合適的,去同族里領養一個就是了。”
“你讓她走了,以后,誰還能嫁給你?你想孤獨一輩子?”
張氏是過來人,她太了解自己的兒子。
張長生對李氏是有情的,即使沒有夫妻之事,日子也就過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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