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要干什么?”
“去跟縣太爺道歉,讓縣太爺重新出來主持大局。”
“對,都是你們這些惹事精,干啥不好,非要去縣衙鬧事。”
“縣君夫人救人與你們何干?”
“啥事不干,光知道添亂!”
以前縣老們在縣衙都是德高望重的存在,哪里被集體這樣指責過。
一個個老臉氣得發黑,卻無可奈何。
喬震不簡單啊,竟然懂得如此利用人心。
這樣的手腕,就算再多的縣老,在來福縣也翻不起浪。
百姓擠擠攘攘把“知錯就改”的縣老紛紛“送”到縣衙門口。
在人民的洪流面前,縣老的家室再大也沒用。
到了縣衙,百姓讓他們大聲道歉,并承諾再也不為難縣令夫妻。
門內強行給自己放了三天假的喬震夫妻,一臉不舍地放下炒熟的南瓜籽。
對在院子里比武的鐘木娘和胡飛道,“今天胡飛略勝一籌,但木娘進步很快,大家都要加油啊!”
“散了吧,假期結束,開始上班。”
等門外的縣老們道歉結束,喬震這才讓把人都請進來。
由楊家族老帶頭的七個縣老,灰頭土臉地進了縣衙,雖然滿心不情愿,也紛紛給喬震行禮。
幾個都有秀才功名,倒是不用下跪。
只是想著一開始想要要挾喬震,現在這么狼狽地進縣衙,大家心里都很郁悶。
“給縣老們看座。”
喬震坐在上席,唐悠悠坐在旁邊,儼然一副“女子干政理所應當”的架勢。
縣老們也不傻,他們前幾天就不過是才起了個頭,轉眼就被縣令夫妻搞得被迫來道歉,這會再說什么“女子不得怎樣”的話,顯然是不識抬舉。
只是不知道今天縣令把他們叫進來是要賣什么藥。
楊族老做為帶頭人,斟酌著發問,“喬大人讓我們進來,是有什么吩咐。”
談判,要挾,給富戶出錢平攤?
拉倒吧。
他們真是太看重自己曾經的身份了,現在的來福縣是喬震當家啊,權利在誰的手里,誰才有資格說話。
而且,幾個縣老近些年不問世事,這兩天才知道這喬震竟然是蜀王的人。
那尊大佛,可惹不起。
不管是太祖,還是今上,都對蜀王極其看重。
他們只是曾經有些權力的縣老,在蜀王面前算個啥。
這會認清了形勢,幾人在喬震面前乖巧得不像話。
“只要喬大人有吩咐,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們也在所不辭。”
識時務者為俊杰,這些人相當俊杰。
唐悠悠提前準備好的草稿,一點用處都沒派上。
喬震見此略有些意外,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他拿出兩張紙,放在縣老面前,“是這樣,本官昨天收到你們的請愿書了,請愿書上的內容,本官同意。”
楊族老一臉懵:啥請愿書啊,門都沒出,怎么會有請愿書。
他把目光投向其他縣老,以為自己的內部出了問題,結果其他人比他還懵。
楊族老拿起紙張,上面寫著“天災連年,婦幼稀少……為了百姓健康……請求建立女醫館。”
女醫館?
七人面面相覷,這肯定不是他們寫的,這事跟他們一毛錢利益瓜葛都沒有啊。
和他們一開始的訴求也完全不一樣。
“喬大人,這不是……”
喬震打斷他們想要否認的話,“想清楚了再說,本官病剛好。”
唐悠悠暗笑,想起了《嬛嬛傳》里的皇后。
縣老們這才確認,這什么請愿書,就是喬震自己的意思。
要說建女醫館,跟收垃圾,修公廁一樣,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知道縣令為什么就喜歡搞這些。
楊族老放下一張紙,又撿起另外一張,上面的字很多,意思卻很簡單:請求縣令募集資金修路。
募集目標,縣內富戶,每家不低于兩百兩。
今天在場的七位縣老,包括楊家在內,就有四戶屬于募集范圍。
“請愿書上的內容,本官同意了。”
縣老:……
“只不過,你們忘了在上面署名,今天來都來了,大家把名字簽上,按個指印。”
縣老們聽見此話,臉上黑了又黑。
縣令欺人太盛!
這不是明目張膽地搶錢么?
自己定個主意,還要假托是縣老請命,還讓人簽字畫押。
喬震見面堂都是黑包公,又補了一句,“以后縣城里的路,我會請各位族老命名。”
“誰出的錢多,命名的路越長,越寬。”
給錢修路,官府才有命名資格,有的地方還要上報上級州府。
人都是會死的,但道路,城池會長期存在,縣城的名字可能會因朝代的變化而更替。
但道路一般不會。
給道路命名的權利,看似毫不起眼,實則等同于活牌坊。
大家都是人精,有沒有轉世投胎不知道,但誰不愿意“青史留名”呢!
千百年后,人們還走在自己命名的道路上,想想就心動。
黑包公們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陰轉晴,就連楊族老的眼睛都是熱的,“喬大人此言當真?”
“本官可沒空哄你們。”
本官只哄小債主,哪有空哄大男人。
“如果你們覺得沒問題,趕緊簽字吧。本官好早日采納你們的請愿書。”
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縣老,此時也不再計較之前的事,跟修路命名比起來,建立女醫館根本不算個事。
楊族老帶頭簽了字,“喬大人真是英明,一心為民,我楊家愿意出八百兩修路,為縣城做些貢獻。”
說得好像之前帶頭罵喬震昏聵的人不是他一樣。
喬震面上依舊保持著溫和,“建女醫館的事,還請楊族老牽個頭。楊素素醫術高超,醫者仁心,當為女醫典范。”
楊素素必須來坐診,楊族老你支持一下?
“多謝喬大人賞識,我回去一定全力支持此事。”
支持歸支持,楊家女子拋頭露面怎么回事,回去就讓楊經綸把人嫁出去。
唐悠悠見他說話并不真誠,覺得他會作妖,于是拿起筆在請愿書上,將楊素素在為女醫館首位女醫的事添了上去。
楊族老:……
這個縣君夫人是千年老狐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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