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這話是真心的，不然他這被自己兒子這么一記直球打過來是很難受。
他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額頭，“臭小子，你就不能讓你爹好過一天。”
一看他這態度，沈修淮知道沈夫人肯定是跟沈南說過了什么。
不然也不會讓他直接露出這個態度。
沈修淮嘆了口氣，“我媽跟你說過了？”
沈南看他一眼，“說過了，叫我別接你這話，所以我能當聽到嗎？”
語氣里多了無可奈何。
誰知道沈修淮卻一臉認真的看著他說，“可是，爸，我真的特別想去當兵。”
沈南看著眼前的兒子，對上了他那認真的目光，嘴里的話怎么也說不出來。
因為他一臉認真的對自己說，爸，我真的特別想去當兵。
不是想去，是特別想。
不是老沈，是爸。
沈南嘆了口氣，“我上輩子指定是欠了你們母子倆的，能說說理由嗎？總不能是我之前念叨得送你入伍，你就上心了吧？”
沈修淮看著他那張略顯疲憊的臉，覺得自己真的算不上一個好兒子。
上輩子是這樣，這輩子也是。
老沈攤上他這么個兒子，還真的挺倒霉。
但是他還是沉聲說，“不算是吧，但是我想到入伍的念頭高中就有了，但是我也知道你們舍不得，也因為筱筱，所以一直沒說，但是這都一學期了，我這心思也還沒放下來...”
沈南看著眼前的兒子，他從小就長得像媽媽多一點，所以自己從來做不到真的對他生氣。
此時沈修淮已經長大了，臉上已經看不出稚氣了，上兩天汪澤跟他說，其實小淮挺像你的。
沈南也只是笑著應了，他的孩子自然是像他的。
“沈修淮，你已經成年了，很多事其實你可以自己做決定了，包括入伍。”沈南難得正式的叫了沈修淮的名字，語氣也很嚴肅，“要是你問我的意見，我跟你媽媽一直都是意見一致的，你媽媽不愿意你去吃這個苦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我也理解，但是我不太愿意接受。”沈修淮直視著沈南的眼睛說。
說出來的話頗有幾分，對不起，我錯了，但是我不改的味道。
但是沈南卻很熟悉這樣的沈修淮。
“你要知道你已經有女朋友了，沈修淮，你要負責的，你當初在人姑娘家人面前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你要是現在去當兵了，就讓人等你幾年？人憑什么啊？”沈南反問，語氣帶著不贊同，“你這像什么樣？”
“筱筱知道，她從一開始就知道。”沈修淮低聲說，“我也知道自己除了對不起你們，也對不起她...”
這個是沈修淮自認自己永遠無法調和的問題...
“倒也不至于。”沈南有些無奈的開口，“你這只是去當兵，又不是上戰場，你媽媽估計而已只是舍不得你去吃苦。”
他看了一眼神色好像有些低落的沈修淮，聲音也壓低了一點，“其實吧，我覺得男孩子吃點苦沒什么，只是兒子，你這幾年回來要是媳婦跑了咋整啊？”
其實在沈南看來，孩子這個年紀，想去吃點苦就去唄，年紀也還小，難得的他愿意去。
他還是覺得挺好的。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老婆寵孩子，所以也只能應著。
現在沈修淮主動提這事了，作為爸爸的心里還有些欣慰，起碼這臭小子不是隨口說說，是真的認真在考慮。
只是沈南是沒想過他跟林筱筱已經說了。
“不會。”沈修淮想也不想的說，“筱筱不是那種人。”
沈南哎了一聲，“我不那個意思，但是你想啊，你這去當兵的幾年，人別的女孩都有男朋友陪，筱筱那么好看，什么都要一個人，這想著就讓人心疼，這別的男孩也不瞎啊...”
說著沈南看了一眼沈修淮，“你覺得呢？”
沈修淮瞅了他爸一眼，“你這是勸我嗎？”
沈南點頭，“你媽說了，叫我別應下你的話，這我不得勸一下啊，想來想去，你小子估計能開口我這打親情牌也沒用啊。”
只是沈南都把話題往林筱筱身上引了，這小子才說筱筱知道了。
可是這都開口了，沈南總不能往回收吧。
于是只能順著說了。
沈修淮笑了，“那沒戲，我跟筱筱已經聊過了，這愛情牌也不好使了。”
沈南呼出一口氣，“我就知道。”
他把杯子遞給沈修淮，“給你爹再倒杯水，頭疼了。”
只是這頭疼不是因為喝酒，是因為眼前的臭小子。
沈修淮接過進去廚房給他倒水了。
出來之后看到沈南看了一眼時間，“想好了？”
“想得很清楚了，從高中想到現在。”
沈南嗯了一聲，又問了一次，“真不是因為我之前想送你入伍所以留下心結了？”
沈修淮好笑的搖頭，“真不是，我就是自己想了很久，考慮了很久，我還是想當兵。”
沈南點頭，拿過去喝了一大口，放下之后站了起來，“行。”
然后就準備上樓了。
沈修淮哎了一聲，“所以到底怎么樣啊？”
沈南沒回頭，也沒看他，“我能怎么樣啊？我去幫你求求唄。”
他能怎么樣呢，沈南想，一個是兒子一個是老婆。
他既是爸爸也是丈夫。
所以活該他夾在中間唄。
沈南走了兩步忽然停了下來，“你爺爺奶奶是不是明天回來來著？”
沈修淮啊了一聲，“對啊，你秘書不是下午去接嗎？”
沈南嘶了一聲，他就說這臭小子怎么今晚跟他說呢？
尋思這是明天老太爺他們回來了沒時間開口是吧？
沈南轉頭對著沈修淮的方向伸手指了指，“臭小子你給我等著啊。”
沈修淮知道他這是同意了，或者其實沈修淮從一開始就知道沈南會同意。
跟沈南了解沈修淮一樣，其實沈修淮也很了解他。
所以他才會這么的有恃無恐。
因為他知道，沈南會一直站在他這邊。
看著沈南上樓的背影，他忽然喊了一聲，“爸，謝謝。”
沈南沒有回頭，應了一聲，“你確實該謝謝我。”
然后留下一句，“早點休息，明天別遲到了。”
說完人就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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