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一章 執著
要說萬天樓最恨誰。
現在還活著的，也就只有御神觀觀主白陽了。
其余人，不是死在了那一戰中，就是事后被他所殺。
唯獨白陽。
他沒下殺手。
但卻下了狠手。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親自將白陽最得意的弟子，御神觀下一任觀主司徒哲拉進了黑暗當中，遭受玄門高手的無盡追殺。
看著殺意大漲的萬天樓。
秦寧不急不緩道：“老白毛臥床十二載，到現在還強提著一口氣不走，非要茍活人間，無非是兩個遺憾，第一個就是自己的大徒弟司徒哲，第二個便是你萬天樓，所以我把他找來了，御神觀離這里倒不是多遠，估摸他應該早已經到了。”
萬天樓臉色陰郁，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他？”
“那今天就做個了結，反正老白毛活的夠長也該死了。”秦寧淡淡的說道：“順便我想知道，當年那一戰，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萬天樓瞇了瞇眼睛，閉目沉吟了片刻，而后問道：“如果是你，你想怎么選擇？”
“問這個還有意義嗎？”秦寧問道。
萬天樓沉聲道：“有，我想知道，他教導的第二個弟子，會做出什么樣的抉擇！”
秦寧：“……”
“為了一些愚昧之徒，放棄白曉璇？”萬天樓眼中多了幾分的期待，道：“還是為了白曉璇，無視整個天下？”
秦寧道：“你我師出同門，不是嗎？”
“哈哈哈哈。”萬天樓笑了，仰天大笑，笑的很暢快，道：“我沒錯！我沒有錯！”
他拔地而起。
向著楊小依沖去。
“不會套路。”秦寧罵了一聲，迅速追上前去。
萬天樓淡漠的看了一眼，隨后在揮手。
這殘缺鬼域頓時打開了一道巨大的缺口。
那些兇神惡煞的惡鬼，一個個像是瘋狂了一般，接二連三的向著缺口涌去，秦寧只能折轉了方向，堵住缺口，數道殺鬼咒打出，將妄圖想要沖出鬼域的惡鬼紛紛斬殺。
同時他掏出兜里被捏把成一團的符紙，道：“去找白曉璇！”
符紙嗡嗡了兩聲。
隱約還能聽到老李的慘叫聲，不過下一秒這符紙就是化為了一縷青煙，直接從缺口離開了鬼域。
而此時。
萬天樓已經沖到了楊小依的面前。
那巨大的閻羅命相低吼了數聲，萬天樓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右手在左手手心一劃。
鮮血涌出，卻是凝而不散，沒多久又在他左手前形成了一張納靈符。
納靈符是比較低級的符咒。
可以吸納靈氣為己所用，不過萬天樓的納靈符顯然是改良加強普拉斯版，隨著他手按在了楊小依的眉心位置，那閻羅命相化為一縷縷黑線，向著他的手臂涌去。
楊小依卻緩緩睜開雙眼。
那雙本應該靈動的大眼珠，此時卻充斥著懼怕與恐懼，但還有幾分的欣喜：“萬老師……”
萬天樓微微沉默。
楊小依卻好似是遇到了最后的精神支柱一般，直接撲到了萬天樓的懷里，哭泣道：“小依好怕，小依想上學……萬老師你救救我……我真不想嫁人……”
萬天樓的眼中依舊是冷漠的一片。
當初那一戰之后。
他將自身善念斬走。
此時的他，不會因為任何事物而心軟。
一手按在了楊小依的腦袋上。
楊小依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和痛苦。
一聲聲慘叫更是不絕。
“萬天樓！”葉天誠怒吼了一聲，道：“她如此相信于你，為何還要害她！”
萬天樓沒有理會。
葉天誠卻是怒火中燒。
他雖然有些二，不通人情世故，霸道專權。
但不可否認，他是個心正之人。
他可以為了陌生人仗義執言，甚至于向自己的宗門拔劍相向。
而楊小依。
對萬天樓的信任依賴，卻換來了萬天樓的傷害。
這是葉天誠斷然不能接受的。
他手持長槍，氣勢節節攀升，在度殺來。
萬天樓冷聲道：“滾！”
一道道符文在現，鋪天蓋地向著葉天誠而去，葉天誠卻是絲毫不躲，任憑這些符文在身上打出一道道傷口，手中長槍卻是絲毫未曾顫抖，直取萬天樓。
“嗯？”
萬天樓臉上浮現了一抹怒火。
隨后身上出現一層淡淡的閻羅法相，只輕喝了一聲。
葉天誠頓時瞪大眼睛。
在他體內更是傳出一聲哀嚎聲。
那長槍瞬間崩潰。
葉天誠自身有鬼將護體，但是卻比不過那楊小依覺醒的閻羅命格。
他低吼了一聲，眼中滿是瘋狂與執著，咬牙道：“給我放開她！”
他撲了過來。
但是卻被萬天樓一手掐住了脖子。
“你當真以為我不殺你？”萬天樓冷聲道。
葉天誠咬緊 誠咬緊了牙關，眼中怒火未曾熄滅，掙扎道：“一個人可以毫無保留的相信你，那你就應該拼了命的去保護他！”
然而這一句話。
卻是刺痛了萬天樓最深處的痛楚。
當年的鬼母，自然是毫無保留的相信他，但是他卻沒能讓她好好活著。
萬天樓眼中閃過一抹紅芒。
五指力道在動。
正要殺了這葉天誠時。
一道御神咒忽然憑空打來。
萬天樓臉色微微一變，將葉天誠扔了出去，目光陰森的望著那御神咒打來的方向。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道士。
他穿著一身灰色道袍，蒼老的臉上布滿了皺紋，渾濁的雙眼中偶爾有精光閃爍，只站在那里，看起來就像是個人畜無害的普通老頭。
但是四周數十惡鬼紛紛魂飛魄散。
卻可以看出，這老道士的實力自然不凡。
白陽。
司徒哲的師父。
御神觀觀主。
玄門碩果僅存的一個超級高手。
也是萬天樓的仇人。
“怎么？”萬天樓冷聲道：“一把年紀好好的等死不好嗎？非得來送死？”
白陽咳嗽了幾聲，臉龐上帶著幾分疲倦，道：“總要走的安穩一些。”
“安穩？”
萬天樓嗤笑，道：“你覺得可能嗎？”
“他這么一把年紀了，死的在慘都無所謂。”秦寧此時也走了過來。
鬼域的缺口已經被他暫時封印。
那些惡鬼一個個的卻也不敢上前來，只是一個個徘徊在四周，那一雙雙猩紅的眼中，依舊時不時閃過暴戾的神色。
白陽苦笑了一聲，道：“你這小子，說話當真還是如此不忌諱。”
“忌諱個屁。”秦寧撇嘴，道：“你大徒弟都被我殺了，我對你們沒什么好忌諱的，當年你們追殺萬天樓，之后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白陽嘆了口氣，道：“重要嗎？”
“重要。”秦寧道。
白陽瞇著眼睛，似乎是在沉思。
秦寧有些不滿道：“你緬懷過去我不介意，但你能不能別這時候浪費時間，沒看見那小女孩快死了？”
“當年啊。”白陽也不介意秦寧的話，而是笑了笑，道：“讓她出來不更好嗎？”
萬天樓臉色微微一變。
右手虛空一握。
一道御神咒緩緩而現。
“為什么他也會？”秦寧有些無力。
而萬天樓則是信手一甩。
御神咒直愣愣的向著白陽而來。
白陽沒有躲，只是站在原地，蒼老的臉上無悲無喜，硬生生的挨了一記御神咒，只連退了數步后，他嘴角鮮血滲出，老臉上卻多了幾分欣慰：“不錯不錯，有幾分火候。”
萬天樓淡漠道：“白陽，這就是你的手段嗎？”
白陽搖了搖頭，道：“我當年許諾你，要將御神咒教給你，只是沒能親自教你，倒是個遺憾。”
“我不需要你的好心。”
萬天樓冷笑了一聲。
隨后右手一擺。
那四周徘徊的惡鬼瘋狂涌來。
而萬天樓則是繼續吸收楊小依身上的閻羅命相，此時在他手臂上，酆都鬼母像是被染了一層顏色般，鮮艷至極。
而萬天樓的臉上則是浮現了一抹痛苦之色。
閻羅命格何等霸道？
一旦化為鬼，那就是真正的閻羅。
萬天樓強行將閻羅命相加持在自己的身上，自然也要承擔莫大的痛苦。
但是他壓根不在乎。
相反還有些興奮。
“直接進入主題多好？”秦寧此時不斷將惡鬼斬殺，又是吐槽道：“你浪費什么時間？還非得激他一激不可？”
白陽卻是老神自在，道：“不著急。”
“在不著急她快死了。”秦寧忍不住道。
白陽瞥了眼秦寧，道：“你若是沒有后手，老道我卻是不信。”
秦寧嘴角抽了抽。
而此時。
楊小依越發的難受。
閻羅命不斷被剝離，這就像是將她的生命一點一點的抽出。
稚嫩的臉龐上已經滿是痛苦之色。
雙眼中的淚水更是不停：“萬老師……”
“夫君。”
這時。
鬼母的聲音忽然響起。
萬天樓臉色一變，道：“回去！”
但是下一秒。
鬼母的身影卻是緩緩在他旁邊出現，她看著痛苦不堪的楊小依，道：“住手吧。”
萬天樓臉色沒有分毫波動。
但這時。
白陽卻是大手一揮，道：“既然出來了，當年的事情，或許也該讓他們知道了。”
鬼母微微皺眉。
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萬天樓。
白陽道：“我知道你為了他好，但是你甘心他繼續沉淪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