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錦安猛然抬頭。
“左相幺女?陳頌?”
唐氏被寧錦安嚇了一跳:“應該是這個名字,安兒,你認識她?”
“認識,但不熟。”寧錦安隨口應付,又問:“爹親,他自嫁過去可曾回來過?”
陳頌留給她的印象太差了,初見時他本以為她是個紈绔,可在陳府發生的一切讓他覺得她像是藏在暗處的毒蛇,輕易就害了人性命。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看見尸體,明明幾個時辰前還那么鮮活的人。
唐氏不明所以,搖了搖頭:“不曾,他一個侍君,沒有回門一說,除非妻主特別看重。”
“那......他沒給家里傳過什么信嗎?”寧錦安不死心。
“沒有。安兒,怎么回事?”唐氏看著有些反常的兒子,面色也嚴肅起來。
寧錦安被問住了,卻不知道該如何說這件事,說起來也算自己多疑,雖然那天那個公子死在了陳府,可也不一定是陳頌殺的,就算是,她應該也不會對寧家的庶子動手。
“......沒事。”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告訴唐氏。
唐氏也沒有再追問,轉而囑咐他一些孕期該注意的事。寧錦安邊聽邊應,實際卻沒往心里去,他的心思已經飛了,整個人都有些坐立不安。
等在寧府用過午膳,寧錦安和宋潯坐馬車回榮王府。
舒適寬大的馬車里,宋潯半攬著他“阿錦,你要是舍不得,以后常回來看就是,反正都在京城,離得也不遠。”
她看著寧錦安愣神,以為他是舍不得唐氏。
“嗯?”寧錦安轉頭看她,不明白宋潯為什么提起這個,不過若能常回來看看,他是高興的:“那妻主會陪我嗎?”
嫁出去的兒子再回自己娘家會被人說閑話,不過若是有妻主陪著情況就不一樣了,經常回家會被人視做妻主寵愛的象征。
“當然了,我哪舍得你自己一個人回來。”
寧錦安心里一陣甜蜜,又往她身邊靠了靠,還是決定把心里的不安告訴她:“妻主,你知道寧月晚嗎?”
“寧月晚?”宋潯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皺了皺眉:“不知道,是你們寧家人?”
“他是我的一個弟弟,不過我和他不是很熟。”
“是這樣,那阿錦怎么會提到他?”
“我剛剛聽爹親說,他嫁給了陳頌,給她做侍君。”沒等宋潯接話,他又繼續嘟囔道:“妻主,你說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
小夫郎看起來有些沮喪,宋潯輕輕捧起他的臉,問道:“阿錦擔心他?”
“嗯。”寧錦安坦白:“我當然擔心嘛,妻主,那個陳頌,她那么惡毒,而且我前不久還得罪了她,她要是遷怒寧月晚怎么辦?”
宋潯笑了:“阿錦不是說和你那弟弟不熟?”
“是不熟啊,但他人不錯,小時候還幫我說話,族里那些長輩過年批判我的時候,他也從沒像寧雨澤那樣幫過腔。”
“你啊,太善良。”
只是因為對方曾經對他釋放過一點點善意,今天就如此掛念他,這樣簡單的心思,恐怕也只有寧錦安有。
不過這也是寧錦安的寶貴之處。
“阿錦要是擔心,可以將他請到榮王府見一見,告訴他那天發生的事,提醒他一下。”
寧錦安剛要說好,想了想又搖了搖頭:“還是不了吧,我還是別和他走太近。”
陳頌上次因為他挨了一百鞭,現在還在床上養著,說不定天天想著找人泄恨,若是被她遷怒,寧月晚怕是沒有好日子過。
“那就找人,送消息進去。”宋潯沉吟了一下:“陳頌侍君侍人太多,除了她的正君和側君住在陳府,其余都被她養在京城另一處院子,要送消息進去也不難。”
寧錦安都聽傻了:“陳府那么大,還不夠住的,那她到底養了多少人啊?”
“大晏只規定了世家貴女正君和側君的數量,可從沒限制過能有多少侍君和侍人。”宋潯又重新將寧錦安的小腦袋按在懷里:“所以只要她養的起,倒也不算違背律法。”
“那,妻主就幫我遞個消息給他。”寧錦安聞言也不再糾結:“把那天發生的事告訴他,讓他小心點。”
“好,我這就叫人去。”宋潯邊說邊把人抱下馬車,一路忽略了榮王府下人們看著寧錦安艷羨的目光,將人放到來月閣內室的矮榻上:“阿錦就在這乖乖的等,好不好?”
矮榻上放著寧錦安最近找人搜羅來的話本子,旁邊的矮幾上還擺著新鮮的瓜果和精致的點心,因為寧錦安懷孕后喜歡窩在這里,宋潯還特地命人鋪上了柔軟的兔絨墊子,躺上去像是陷進了云朵里,寧錦安很喜歡。
果然,一把他放在這,他就不動了。
“嗯,那我就在這等。”寧錦安聽話的點頭。
宋潯看著他可愛乖巧的樣子心中一動,低頭和他接了個吻,才轉身離去。
與寧錦安想的截然不同,陳頌因為納的侍君太多,除了剛剛過門的時候寧月晚幾天,剩下的時間里早就忘了他的的存在,更別提遷怒于他。
然而寧月晚過的并不好。
“公子,那梅侍君憑什么,同樣是侍君,他的家世還遠不如您呢!”
“那有什么辦法?”寧月晚苦笑一下:“誰讓他更得陳頌的喜歡呢?”
如果寧錦安在這,他可能會大吃一驚,甚至都不敢認這就是寧月晚,因為他跟在榮王府的時候已經已經大不一樣了。他消瘦了很多,衣服穿在他身上都顯得空蕩蕩的,眼下泛著烏青,裸露出的脖頸間盡是縱橫的疤痕。
可就是這樣的一副身體,腹部卻隆起一個異常突出的弧度,顯然已經有了身孕!
“可是公子,你現在已經懷孕五個月了,他這么做是要你的命呀!”清兒有些激動,連聲音都提高了。
“吵什么。”寧月晚低聲教訓:“你還想不想找吃的了?”
清兒咽聲,開始一抽一抽的,像是要哭了。
寧月晚嘆了一口氣,心中也泛起悲涼。
陳頌有些變態的嗜好,他喜歡折磨男子,無論是床上還是床下,很多身份卑微的侍人頭天進了她的屋子,隔天就被抬著出來。
梅侍君幾乎和他同時被陳頌納做侍君,可那時陳頌明顯對他更感興趣,因為他清冷的氣質更能讓她升騰起征服欲,可他對她從心里上到身體上都反感,下意識抗拒她的親近,他沒想到這更激起了陳頌的斗志。
有好幾次他又疼又屈辱,只恨不得死了,老天卻遲遲不肯收他,等他終于熬不住向陳頌低了頭,她也對他沒了興致。
就這樣撿回一條命,可沒過多久,就又發現自己有了身孕,他的第一反應是不能留這個孩子,墮胎藥弄不到,就用其他方法,自己的命都折騰進去半條,肚子里的小生命卻依然頑強,最后他不得不妥協了。
他以為他的后半輩子就和這個孩子在這個小院里相依為命,卻沒想到莫名被梅侍君針對。
這處別院住的都是侍君侍人,自然是陳頌更喜歡誰下人們就聽誰的話,梅侍君直接斷了他每日的吃食,前兩天還給他些饅頭餅子吃,最近竟是連這些都不給了。
他不得不自己出來在院子里找些吃的。
“別哭了,找找有什么能吃的果子野菜帶回去,總不能真的餓死在這。”
清兒聽后振作了一下:“公子,聽說后院那邊種了果樹,現在應該結果了,我們去看看。”
“是嗎?”寧月晚聞言轉身:“那走吧。”
清兒卻忽然不動了。
他臉色一下變得煞白,額頭上有冷汗沁出來,緊緊盯著寧月晚的身后。
寧月晚見狀心頭一跳,也順著清兒的視線向后看去。
只見嶙峋的假山身旁,幾只瘦的皮包骨的惡狗正緊緊的盯著他們,尖銳的牙齒時不時裸露出來。
身后的清兒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這動靜像是一個信號,那些狗忽然上身趴伏在地,形成一個進攻的姿勢,成包圍狀向他們圍過來。
寧月晚腦海中的一根弦斷了。
他忽然意識到,這不是什么狗,而是狼!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