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幼虞眼簾低垂,不太想看他,“那我睡一會兒。”
她說著,翻身躺下背對著秦封。
秦封坐在床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看著她的背影還是問了一句,“這么不想吃藥了?”
被子里傳來一聲鼻音濃重的“嗯”。
秦封握了下她蓋著的錦被,偏又被蘇幼虞抽走。
“好,那今日的先不吃了。”
剛剛抽走的被子又被掀了回來,蘇幼虞起身看他,“你說話當真?”
“當真。”
蘇幼虞覺得靠譜,又開始討價還價,“其實我覺得,明日的我也可以不吃了。”
秦封遲疑片刻,“若是明日太醫診脈,沒有太過異常,也可以一日不吃。”
“那是不是按照這種停藥,一般是要停三天看看情況才好。”
秦封忽然壓住蘇幼虞的手,牢牢的盯著她。
直看得蘇幼虞有些心虛,才悠悠一句,“你覺得呢?”
蘇幼虞一看就知道沒談攏,“行吧行吧,一日就一日。”
她又把手抽回去。
秦封掌心一空,抬眼看著蘇幼虞眼下還有力氣跟他討價還價,說明身體狀況應該也沒有那么差。
剛剛緊繃的神經稍微放松了一些,但心情仍然沉悶得無法言說。
他起身看著滿地的碎瓷片和灑出來的湯藥,走上前,親自清理干凈。
他的心情也隨著地面收拾好而變得相對平穩。
秦封出門,散了跪在外面的御醫,以免他們那么多人在這里,驚擾蘇幼虞休息。
秦封去了宸乾殿,坐在桌案前,看著半年前司眠留下的屏畫而發呆。
秦封目不轉睛的看著香霧縈繞在屏畫上空。
這些東西,秦封每次過來看,看到的內容都不一樣。
時間久了,他大概也能摸清楚這屏畫上呈現出來的畫面,多半都是現在或者未來馬上要發生的事情。
畫面上的內容都變得模糊。
秦封只看到了畫面邊緣以及背景之處鋪天蓋地的花海。
像極了十幾年前的花朝節。
秦封在原地坐了很久,思緒飄遠,所有的事情都在眼前,但卻又蒙上了一層霧氣。
跟屏畫上的畫面一樣開始變得模糊。
忘了嗎?
不可能。
秦封過了三世,即便是三世中其他的事情不記得,花朝宴上一面,永遠刻骨銘心。
秦封閉了閉眼睛,想撥開那股霧氣,卻能感覺到迷霧越來越濃。
像是怕自己會被卷進迷霧之中一樣,秦封驀的睜開了眼睛,起身離開。
他是來找蘇幼虞如今生病的答案,為什么又會像司眠說的一樣,記憶開始消失。
秦封不敢多做停留,轉身離開了房間。
關上門的一剎那,他忽然停住,一個可怕的念頭突然從剛剛的問題之中蔓延開來。
所以,消失就是答案。
徹骨的寒意從四肢百骸蔓延開來。
秦封“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間門,旁邊福生看著秦封的舉動,略有些擔憂,“陛下。”
秦封再開口,聲音都變得沙啞,“鎖起來。”
他轉過身,匆忙的走了幾步,像是遠離了那個屋子,就能遠離所謂的蘇幼虞會消失,“把門鎖起來,沒有朕的允許,誰都不允許再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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