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讀小說網 > 聘金3億,BOSS惑妻無度 > 《許你一世諾言》002:阿言,對不起
    許言忘記了要站起來,就這樣蹲在地上,仰著臉,眼淚還在一股一股地從眼眶里朝外流著,透過模糊的視線,靜靜地看著令她心碎,又日思夜想的男人。

    其實自己這個樣子,她也挺討厭的。

    明明當初因為許諾帶著未婚妻回家,她生氣,難過,給郭鵬打電話,說他們在一起吧。

    明明上周,郭鵬跟她求婚她可以拒絕,但她沒有,她答應了郭鵬的求婚。

    明明今天的訂婚,日子是她自己定下來的,沒有人強迫她。

    明明這一切都是她的自己的決定,自己的選擇,可是她卻后悔了,很后悔很后悔。

    她想逃開這里,逃婚,她不要跟不愛的男人一起生活,一想起此后的大半輩子都跟一個她不愛的男人生活她都覺得恐懼,覺得還不如死了呢。

    她覺得凄涼而又絕望。

    她想要許諾回來。

    她想要在他懷里痛痛快快地哭一場。

    她想要告訴他,她愛著的人一直都是他,他可以不跟她結婚,他可以娶別的女人,她只想呆在他的身邊。

    哪怕,哪怕不能夠天天看到他也行,只要每周能夠跟他在一起生活兩天,她就足夠了。

    她不要婚姻,不要孩子,甚至可以不要他愛她,她只想跟他在一起。

    做一個人人都唾棄的小三,她也無怨無悔,她只想要他。

    “還不起來?”許諾話落,就伸出手,彎腰拉住胳膊將許言拽了起來,抬起兩手,用粗糲的指腹給她擦著眼淚,邊擦著邊說,“已經二十七歲的人了,遇到點事情就知道哭鼻子,你羞不羞?”

    他的聲音低沉婉轉,惑人心扉,如果仔細聽,不難聽出這嗓音里帶著一股溫情的笑意。

    他溫柔地用指腹,輕輕地在女孩的面頰上,眼睛上,一點一點地擦拭著,動作小心而又緩慢,放佛快一點都生怕會碰壞了她的皮膚。

    她的臉一如小時候那樣,柔嫩光滑,吹彈可破。

    許諾已經記不清楚,有多少年他沒有給她擦過眼淚了,也記不清楚有多少年她沒有在他面前再掉過一滴眼淚。

    是的,他承認,他這些年跟她一直都是聚少離多,自從他參加工作了之后,他跟她最親密的一段日子就是她大三暑假的時候去南省,跟他擠在那間一居室里的日子。

    臥室的房間很小,放下一張床就已經沒有多少空間了,客廳也很小,僅能夠放下一個雙人的沙發,和一個小茶幾,但是在那個不足25平米的一居室里跟她共同生活的那兩個月,卻是他這一生最最快樂的日子。

    每天他出門工作,她在家里給他洗衣服,打掃衛生,做他最喜歡的飯菜等他回家,晚上給他放洗澡水,給他燒熱水泡腳,給他按摩,枕著他的腿,蜷縮在小沙發上聽他講工作中遇到的趣事……

    她說畢業后她也要來南省工作,她要每天都給他洗衣服做飯,直到他娶妻之后,這些工作都交給他的妻子,她就不管他了。

    那時候,父母已經反對他們在一起了,父母逼著他們發誓,惡毒的誓言,說他們如果在一起了,就讓父母遭天天打雷劈,他們也一輩子不得安寧。

    所以,他們都很清楚,他們終究是無法走到一起的。

    但是那段偷來的時光,他們卻都很珍惜,他們一起生活,卻從來都沒有做任何逾越規矩的事情,甚至連親吻都沒有過,最親密的事情也只是每天早上出門前,他們擁抱一會兒。

    那時候,她還叫他哥哥,他依然叫她阿言。

    只是忘了從什么時候開始,她不再問他叫哥哥了,開始叫他的名字,許諾,許諾地叫著。

    其實,她不知道,從小到大,他最討厭的就是她問他叫哥哥。

    因為如果是哥哥,她是妹妹,他們就不能夠在一起。

    只有他不是她的哥哥,她不是他的妹妹,他們才能在一起。

    可他卻很清楚,即便是她不再問他叫哥哥,他們也不可能在一起。

    縱然是他不為自己考慮,不為父母考慮,也要為她考慮。

    這輩子,注定是辜負了她,如果有來世,他一定不要做她的哥哥,他也一定不會去上警校。

    他只做她的小跟班,陪著她一起長大,一起上學,一起畢業,工作,然后一起掙錢,掙很多很多的錢,然后都留給父母,保證父母后半輩子衣食無憂,他跟她就遠走高飛,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廝守終身。

    許言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著許諾,連他將她的眼淚擦去,用手帕又將她哭花的妝容也擦去,收拾好,她還沒有任何的反應,靜靜地望著他,周遭的一切都放佛與她無關,她的眼中,她的世界里,只有這一個男人,她愛的男人。

    許諾朝后微微退了一步,屈膝,低頭,端詳著她,終于松了一口氣,微笑著說:“好了,收拾好了,還是不化妝的時候看著好看,不許再哭了,今天是高興的日子,要是再哭,我就走了。”

    “不要你走!”許言一把抱住他的腰,緊緊地抱著他,身體貼在他的懷里,恨不得將自己揉進他的骨血里,這樣就再也不會跟他分開。

    她仰著頭看著他,眨著略顯迷離的眼眸,使勁地搖著頭,聲音低低的,帶著撒嬌的意味,“許諾,我不要你走,哪兒也不要你去,就要你陪在我身邊,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之前喝了那么多酒,許言覺得自己非但沒醉,還異常的清醒。

    可這不過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她覺得自己似乎是有些醉了。

    這些話從口中說出來,其實連她自己都倍感驚訝的。

    十八歲那年她過生日,許了個愿望是要等二十歲那年嫁給許諾,傻傻地太興奮了,居然將愿望說了出來,惹得父母均是一臉的震驚,那天父母雷霆大怒,十八歲的生日變成了她愛情的埋葬日。

    從那天開始,她就再也沒有在許諾面前像此時這樣撒嬌了,她將自己的心收了起來,生怕被父母發現,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躲在被窩,用手電筒對著許諾的照片一遍一遍地看著,怎么看都看不厭。

    也只有在無人的時候,她才敢自言自語地說,許諾,我喜歡你,我想嫁給你。

    那些埋藏在內心深處的感情,這么多年來,非但沒有一絲一毫的減退,相反,卻越來越濃烈,越來越炙熱。

    二十七歲的女人,早已經過了無知沖動的年齡,也正因為成熟了,她也更加堅定自己的內心。

    在這個世界上,遇到一個許諾,從此以后,再也無人能夠走進她的心里。

    縱然是此生他們無法成為夫妻,她也不后悔愛上他,愛著他,一輩子。

    許諾凝望著她,眼底晦暗不明。

    忽地他就笑了笑,抬起大手,輕輕地撫著她散落在肩頭,如同瀑布一般,柔軟而又光滑的黑發,發絲間的柔軟似一股清泉,滑進他的心房,將那里,填得滿滿,滿滿的。

  &nb bsp;  他愛的姑娘啊,傻姑娘。

    再堅持這一年,不,也就八個月吧,甚至如果再提快一點進度,也就半年的時間。

    半年后,如果他還活著,如果她還沒有結婚,抑或是她結婚了過得不幸福,他回來娶她,不管父母是否再反對,這一次,他只為自己,為她活著。

    經歷了這么多,這么多年,讓她等了他這么多年,從一個小女孩,都快等成了一個老姑娘,他可真是個混蛋。

    可是現在是收網的關鍵時段,他不能夠有任何的松懈,也不知道自己將來會不會出事,所以不能給她許諾,不能讓她等他,萬一……

    許諾抬頭看了看鏡子,他看到了自己眼中閃爍著明亮的東西,他快速地眨了眨眼睛低頭看著懷里的她,“傻瓜,哥哥還要工作呀,不工作誰來養家?”

    許言將他抱得更緊,生怕一松手他就會走掉,“我們不要那么多錢,我也畢業了,我也有工作,你不要在南省了好不好?你回來云城,我不想要你走。”

    許諾的眼底紅了起來,這么多年,不管多煎熬,多難受的時候,他都沒有哭過,可是這一刻,那些眼淚就像是怎么都控制不住,發了瘋一樣,從他的眼眶里,一顆接連一顆地涌出來。

    有些滴落在許言的頭頂上,她似是察覺到了什么,想要抬頭,卻被許諾緊緊地將腦袋按在他的胸口,她動彈不了,耳邊是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嗵!嗵!嗵!

    像美妙的音符,敲打著她的耳膜,也鼓震著她的靈魂。

    這是真實的,她真真切切地靠在許諾的懷里,聽著他的心跳聲。

    他就在她身邊,這么這么的近。

    許言閉上眼睛,咧開嘴無聲地笑了。

    她說:“許諾,你帶我走好不好?我不跟郭鵬訂婚了,我跟你走,你去哪兒我去哪兒,天涯海角,我都跟你在一起。”

    “……”許諾的嘴張了又張,那個“好”字就在嘴邊徘徊,可他卻怎么也吐不出來。

    他不敢給她許諾未來,因為他的未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會是什么樣子。

    蟄伏了整整十二年,先后犧牲了六名同事,才換來他今天在那個犯罪集團里的穩定地位,他不能就這么放棄了,這是六名同事用他們的鮮血給他鋪下的路,他踩著同事們的尸體一步步走到現在的,這里面有多大的責任和義務,他很清楚,這顆毒瘤如果不除掉,將會有更多的人喪命,犧牲。

    沒有大家的安定和穩固,何來小家的溫馨幸福,所以他只能舍小家而為大家,其實也是為了他跟許言的小家。

    再等幾個月,現在已經在收網了,他手里的那些證據也都已經搜集的差不多了,但是最近風聲太緊,他送不出去,而且他的唯一聯系人,當年將他從警校弄出來的那名老警察,上個月突然逝世,他到現在也沒有接到新的通知,也沒有新的接頭人跟他聯系,他只能等。

    不過,他想應該也快了,等他將這些證據都送出去,將這個犯罪集團徹底的除掉,他給上級打申請報告,辭去工作,本來他也不是真的想要當一名警察,但是能被國家選中,是他的榮幸,也是他的榮譽。

    但是越是到最后關頭,越是危險,他最近一直都感覺很不安,雖然事情進展的很順利,可他總覺得要發生什么事。

    從他做臥底開始,他就知道,生死已經由不得他自己了,他也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

    只是,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

    她這么的死心眼,這么的傻,萬一想不開怎么辦?

    所以他必須斬斷她所有的念頭,雖然她會很痛,可時間久了,傷口總會愈合。

    倘若蒼天庇佑,他能活著,那么不管未來有多艱難,有多少的阻隔,他都會跟她在一起,風風光光的娶她進門。

    但是現在,那個“好”字,暫且不能跟她說。

    他不能給她希望,最后卻又殘忍地給她失望。

    “阿言,不許胡鬧,你都已經訂婚了,是個大人了。”

    許言的眼淚又出來了,猛地就掙脫他的束縛,抬起頭,眼睛紅紅的,很是委屈的模樣令人心疼,她問:“許諾,你愛不愛我?”

    “……”

    許諾盯著她看了兩秒,然后將她推開,轉身走到洗手臺前,打開水管洗了洗手,并沒有立馬回答她這個問題。

    許言追上去,就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再一次問:“許諾,你到底愛不愛我?”

    “以前愛,現在不愛了。”許諾轉過身,看著她,“阿言,我們是兄妹,我已經訂婚了,遇到了我喜歡的女人,而你也訂婚了,遇到了愛你的男人,郭鵬是個好男人,嫁給他,你會幸福的。”

    許言盯著他,眼圈越來越紅,此時沒有再流淚,可眼底的淚卻越蓄越多。

    她問他,“你說的都是真心話?”

    許諾勾唇笑,“不然你以為呢?”

    許言盯著他看了足足兩分鐘,然后就松開了手,自嘲自嘲而又凄涼地笑了笑,點頭,“好,我知道了,今天我喝多了,如果有說什么不該說的話,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你別放在心上。”

    頓了頓,她低頭擦去眼中的淚,再抬頭的時候,眉目之間都是笑意,完全跟個沒事人似的。

    她微笑著開口,聲音輕輕的,但卻再也沒有了撒嬌的溫情,相反卻透著令人心顫的冰冷。

    “我該出去了,不然一會兒郭鵬會著急,祝哥哥和嫂子,幸福美滿,白頭到老,也祝我自己,終于找到屬于我的歸宿。”

    轉身,拉開門,翩然而去。

    明明知道就是不可能的,明明知道不會有任何的結果,明明知道是在自尋欺辱,可是到底還是讓自己徹底的死了心。

    再見許諾,以后再見,你便只是哥哥。

    剛從洗手間里出來,許言就看到郭鵬朝這邊過來,她沖他笑笑,“是不是時間有些久?”

    郭鵬上前擁住她,“不許再喝酒了,你今天喝了很多,我可不想一會兒抱著個小醉鬼回家。”

    許言笑,踮起腳尖,親了親他的唇,她是故意的,她知道許諾一定能夠看到,她就是故意要讓他看到。

    她像個聽話的小媳婦,喏喏地點頭,“知道了,不喝了,不過我有些累了,我們能不能提前撤啊?”

    郭鵬抬起手摸了摸被她剛剛蜻蜓點水一般親過的唇片,心里軟成了一灘水,當然是有求必應。

    “好,我去跟爸媽說一聲,我們這就走。”

    洗手間外的聲音越來越遠,直到消失不見。

    許諾這才如同渾身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無力地靠在洗手間的門上,雙手掩面,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

    阿言,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我親手將你送到了別的男人的懷里,對不起讓你終于傷透了心,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