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成聽著電話里邵深急躁的聲音,心里微微一顫,會是一一回來了嗎?
他連忙伸著脖子透過擋風玻璃看外面的位置,看了看后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居然離家就很近了。
他說:“十五分鐘我能到家,你在門口等我一會兒。”
“該死!你居然還在外面!”
邵深拎著手里的一把干面條,一下子拍在了貼門上,好好的面條頓時全斷了。
他盯著塑料袋里碎面條,暗暗決定,這些非讓劉成給吃完了不行!
“你下班不回家你在外面做什么?別以為景一不在家沒人管你,你就敢出去鬼混!”
劉成一聽這話,知道又是白驚喜了一場,腳下的油門隨即就松開了,車速降了下來。
他以為是一一回來了,原來不是。
唉!
劉成嘆了口氣,掛了電話重新扔在儀表盤上,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撐在車窗上,望著前面,臉上愁云密布。
已經過去四個多月了,她杳無音信。
他沒想到,陳浩然的真實身份居然那么的可怕!
一個販D走私Q支,甚至還殺過人的人,他究竟會如何對待一一?
這段時間,一一又是經歷著怎樣非人的折磨?
他不敢想,一想,渾身每一個毛孔,每一個細胞都是疼痛的。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是個盡頭,他的一一究竟何時才能夠回來?
半小時后,劉成拖著一雙猶如千金重的腳,上了樓。
剛一從電梯里出來,濃重刺鼻的煙味就撲面而來。
靠在門口墻壁上正吞云吐霧的邵深聽到聲音,緩緩抬起頭,手里的那把拍碎的面條就朝著劉成砸了過來。
劉成伸手抓住,低頭看了眼手里的東西,“什么東西?還有專門賣碎面條的?這下鍋一煮豈不成面糊糊了?怎么吃?”
“怎么吃我不管,今晚你必須給吃完!”
劉成將面條隨手丟進旁邊的垃圾桶里,白了邵深一眼說:“想吃面條你就直說,哥的手藝雖不比一一,但跟你比簡直好太多了。”
邵深吐掉嘴里的半截煙,抬起腳踩了踩。
劉成開門,他走進去,然后一屁股就坐在了沙發上,像個大爺似的說:“那你就去給煮碗面吧,香菇肉絲面就成。”
“邵大少爺,您稍等,這就給您去做!”
劉成回屋換了身衣服,洗了手直接去廚房。
冰箱里還有一把意面,幾顆西紅柿和一些西蘭花,他將西紅柿清洗,切碎,洗了一點西蘭花也切好,鍋里燒水,將西蘭花焯了下水,然后把兩個灶都打開,一個炒辣椒醬和西紅柿醬,一個燒水煮面。
不一會兒,水燒開,面下鍋。
等辣椒醬和西紅柿醬均炒好,面也煮的差不多了,撈出來瀝水倒進炒好的醬里,將焯水的西蘭花也放進去,又放了點胡椒粉,隨便那么一拌,開飯!
“邵深,吃飯!”
“這么快?劉成你不會是給我煮了包方便面吧?我告訴你,我不吃方便面!”邵深嘟囔著從沙發上起來,可能是昨晚上沒休息好,起來的時候頭居然有些暈,他站那兒靜了一會兒這才好。
正要去廚房,兜里的手機響了。
他掏出來看了看,是喬銘赫打來的。
“你說什么?”
“……”
“你說你見了誰?”
“……”
“好,那我馬上過去。”
劉成正端著兩盤面從廚房里出來,聽到邵深講電話的聲音,他就停了下來,看著他問:“怎么了?是不是一一有消息了?”
邵深看他一眼,快速朝門口走去,“別吃了,喬銘赫說他今天在一個叫S的小鎮上,看到了疑似陳浩然的人。”
“你說什么?”
“啪!啪!”接連兩聲,劉成手里的兩盤面掉在地上,盤子碎了,面也毀了。
他跑進廚房關了排風扇,拔腿跟上邵深。
電梯里,劉成問邵深:“S鎮?我沒聽說過這個地方,是不是距離云城很遠?”
邵深一臉的凝重,沒吭聲,低頭擺弄著手機。
劉成湊過去,看他正在查地圖,他也就沒有再過問。
電梯到了一樓,打開,兩人一前一后從電梯里走出去。
邵深開始打電話,“安娜,如果現在申請航線,三個小時內是否能夠申請下來?”
“……”
“你盡量試一下,如果申請不下來,那就給我訂三個小時后最早飛X市的航班,我,劉成,羅浩。”
“……”
“好,訂過后給我電話。”
這個電話掛后,他接著又打了個電話,“羅浩,找十個精明一點的人,準備一下,一會兒出發去X市,還有準備一些現金,可能用得著,還有防身的裝備也帶上,陳浩然可能有槍。你一會兒直接去機場,我們在機場碰面。”
安排完這些,邵深又想了一下,給邵陽又打過去電話,“爺爺,拜托您一件事,景一的父母您找人先把他們接到您那兒住一段時間。”
“……”
“目前只是發現了陳浩然的蹤影,但景一現在是否跟他在一起還不好說,為了安全起見也免去后顧之憂,您讓人將他們接到您那兒。”
“……”
“對,就現在,具體怎么跟他們說,您看著辦,這段時間您也小心點。”
“……”
“我知道了,爺爺再見。”
掛了電話,邵深覺得基本上已經安排妥當,站在原地又想了一會兒,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亂了陣腳。
陳浩然現在是通緝犯,如果這件事驚動警方的話可能會打草驚蛇,所以不能報警,只能等先到那邊看了情況再說。
二十分鐘后,安娜的電話打過來,動用了一些特殊的關系,私人航線申請成功,一個半小時后就可以出發。
邵深給羅浩打電話,讓他和其余的人現在就趕去機場回合。
一個小時后,邵深和劉成抵達機場。
從云城到X市,歷時了三個小時四十五分鐘。
飛機抵達X市機場的時候,是凌晨一點。
邵深給喬銘赫打電話。
凌晨三點,邵深見到喬銘赫,跟喬銘赫一起的還有周默生。
喬銘赫看到邵深的時候,皺了下眉,又看了看跟在邵深身后的羅浩和劉成,眉頭皺的更緊。
“怎么了?”邵深疑惑地問。
“你們需要換一身衣服,普通的休閑裝,你們這樣太扎眼了,S鎮是個山區小鎮,那里的人雖不至于什么都沒見過,但是你們這樣的穿著過去,必定會引起人注意,為了不打草驚蛇,安全起見還是換衣服,不要買貴的衣服,對了,還有鞋子。”
邵深點頭,這點欠考慮了。
“這我去準備。”羅浩。
“那還有別的注意事項嗎?”邵深問。
“別的沒什么,不過你們這一去他們就知道是外地人,但沒關系,這幾年那兒的旅游業比較火,來自全國各地的人都有,講普通話也沒什么,就是有一點,我建議你們以旅游觀光的名義過去,最好是找一個旅行社,這樣遇到點什么事,導游一般都能幫解決。”
這是個很好的建議。
羅浩說:“這個我一會兒也去安排,還有嗎,喬律師?”
喬銘赫想了一會兒,這才搖搖頭,“別的也沒了,這兩點準備好,其余的事情到時候隨機應變就行了。”
羅浩點頭,轉身離開去辦這兩件事。
“羅浩辦好這兩件事需要時間,你們還是先上去開間放休息一下,精神養好了,才能戰斗。”喬銘赫說。
邵深點頭,“那你們也早點休息。”說完人就準備進酒店
這時候周默生看了喬銘赫一眼,喬銘赫卻裝作沒看到,扭頭去看邵深。
“咳咳。”周默生突然咳嗽了兩聲,然后別人都沒問,他就自己說道,“這幾天有些咳嗽感冒, 嗽感冒,這邊的氣候實在是太不適應了,我得趕緊回云城。銘赫,你那感冒好點沒有?哦對了,邵深,你們最好是帶點感冒發燒之類的藥過去,有備無患。”
喬銘赫點頭,抿了下嘴唇說:“我想起一件事,你們記住了最好別開車過去。”
“為什么?”劉成問。
接話的是周默生,他看了一眼喬銘赫說:“因為他們那兒的路都是青石板的路,又窄又彎曲,開車根本不方便,而且一路上的私人收費點特別多,前陣子有人開車去哪兒,車被搶了,還鬧出了人命,我跟銘赫這次過去就是因為這事,不然誰會去那么偏僻的地方。”
喬銘赫也跟著附和,點點頭,“對,墨生說的沒錯。”
“那好,那我們就不開車過去。”
邵深點頭,人就準備往酒店里走,卻聽身后劉成問:“不開車那我們怎么去S鎮?步行嗎?”
“怎么可能步行?”周默生一副你開什么玩笑的表情,而又有些得意地說,“這個我已經給你們安排好了,每天都會有兩趟從X市直接到S鎮的大巴車,我在你們來之前去過汽車站,跟他們談好了,包車,坐早晨七點最早的那班車過去,這是包車司機的電話,你們明天七點之前給他聯系。”
劉成點頭,接過周默生遞過來的一張名片,說了聲謝謝后就沒再說什么。
邵深這又準備抬腳走,卻被喬銘赫拉住胳膊,“邵深!”
邵深扭頭,“怎么了?還有什么需要我們注意的地方?”
周默生卻朝前一步,拍了下喬銘赫的肩膀說:“對啊,還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可別忘了。”
喬銘赫的表情明顯的不自然,扯了下嘴角搖頭,只是說:“沒什么了,就是我跟墨生就不陪你們一起過去了,我們凌晨五點的飛機回云城,現在要趕去機場,我預祝你們將景一救出來,將陳浩然繩之以法,如果將來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只管跟我說。”
“今天謝謝你們,等我回云城了再聚。”邵深拍了拍喬銘赫的肩膀,又沖周默生笑了笑,目送著兩人上了出租車,然后他跟劉成這才走進酒店。
原本邵深的意思是開兩間房,可劉成堅持要一間,總統套間,而且還是邵深出錢。
邵深懶得理他,就開了個總統套間。
到了房間里關了門,劉成從貓眼里朝外看了看后,拉著邵深進了里間,壓低聲音說:“邵深,你有沒有覺得不對勁兒?”
邵深看他一眼,脫掉身上的外套,丟到沙發上,“什么不對勁兒?”
劉成說:“喬銘赫都能想到讓我們報一個旅行社跟團以旅游的名義去S鎮,甚至連去S鎮的大巴車都給我們租好了,為什么不直接把找旅行團這件事給我們辦好?”
邵深微微一愣,他這么一說,他倒是覺得確實有些不對勁。
將襯衣領口的扣子解開扯了兩下,邵深點了支煙在沙發上坐下,思考起來。
劉成也點了一支煙,靠在旁邊的衣柜上,看著他,沒說話,容他好好琢磨一下。
這事不是一般的事,畢竟X市本來就是臨邊境的一個市,那個S鎮又是在很偏遠的大山里,倘若真的出點什么意外,云城那邊等知道的時候也不知道要多久以后了。
“還有邵深,你有沒有發現周默生跟喬銘赫怪怪的?”劉成瞇著眼睛回憶剛才的畫面,“我跟周默生沒有打過交道,但是跟喬銘赫有過幾次接觸,他那個人除了在法庭上口若懸河外,他私底下是個話極少的人,今晚你不覺得他的話有點多嗎?還有就剛才你準備進酒店,喬銘赫叫你明顯是有話跟你交代,可是周默生卻拍了他的肩膀,我有留意到他當時的臉色變了一下,后來說話明顯的不自然。”
邵深想了想,沒覺得有什么奇怪的,他說:“銘赫也不是個話很少的人,私底下幾個玩的好的朋友一起,他也特別能說。”
劉成撓了撓頭,“也許是我疑神疑鬼了,但我就覺得有些怪,我說不上來,反正我覺得我們還是謹慎小心一點好。”
良久,邵深抽完了第二根煙后,才突然來了一句,“也許你說的不無道理,我今晚只顧著急,完全都沒有留意你說的那些。”
“晚上喬銘赫給你打電話到底是怎么說的?”劉成問。
怎么說的?邵深靠在沙發上瞇著眼睛回憶,他覺得劉成說的話不無道理,這個時候必須謹慎小心。
喬銘赫:“邵深,我跟你說件事,我今天見到了一個人很像是陳浩然。”
他:“你說什么?”
喬銘赫:“我說,我出差辦一個案子,我在大街上看到了一個人很像陳浩然。”
他:“你說你見了誰?”
喬銘赫:“在X市的S鎮,我來這邊出差,在鎮上遇到一個人很像陳浩然,你過來這邊看看吧,興許景一也在這一帶。”
他:“好,那我馬上過去。”
邵深猛地睜開眼睛,坐直身,“我知道問題了。”
劉成連忙丟掉手里的煙,抬腳踩了踩,“知道什么問題了?”
“被警方列為在逃嫌疑犯全國通緝的人是肖然,不是陳浩然,關于肖然用了陳浩然假名這件事,只有你我和我手下不多的人知道,而且我也從來沒有告訴過其他的人肖然有個假名字叫陳浩然,你告訴喬銘赫了嗎?”
“怎么可能!我跟喬銘赫八竿子打不著,我怎么可能告訴他!”
“這就是問題所在,喬銘赫給我打電話,電話里說的是他遇到了一個人很像陳浩然,他重復三遍,說的均是陳浩然。他是怎么知道陳浩然的?在云城,景一失蹤的事不見得人盡皆知,但是除了我們這些跟景一親近的人知道擄走她的人用了假名字陳浩然之外,其余的人知道的是擄走她的人叫肖然,根本就沒有什么陳浩然,這就是個不存在的人。”
劉成兩手一拍,“我就說這人有問題!”
但邵深卻搖了下頭,“我覺得問題不在喬銘赫身上。”
劉成皺眉,“你的意思是周默生?”
“是,周默生對我有些……怎么說呢,算是恨吧。”
劉成糊涂了,他知道的是,邵深,喬銘赫和周默生打小就認識,平日里沒什么事會一起喝個酒吃個飯什么的,如果有恨,兩人不應該誰也不搭理誰,老死不相往來嗎?
沒等他問,邵深就講了起來……
邵深的第一個未婚妻叫周雅,是周默生的妹妹,但并不是親生的。
周默生喜歡周雅,而周雅喜歡的人卻是喬銘赫。
周默生知道自己跟周雅的身份擺在這里,所以他們也不可能在一起,所以他就想著只要周雅幸福,他也就幸福。
他極力的撮合喬銘赫和周雅,一開始喬銘赫對周雅只是兄長對妹妹的那種感情,可人總是經不起軟磨硬泡,在周默生一次又一次的勸說下,加之喬銘赫那時候他也沒有女朋友,身邊也沒有喜歡或者中意的女孩子,所以喬銘赫答應暫且跟周雅相處試試看。
可令喬銘赫沒有想到的是,在跟周雅的接觸中,他發現這是一個很優秀懂事的女孩子,無論是性格和興趣愛好也都跟他相似,漸漸地兩人就越來越熟悉,他對這女孩根本就做不到不喜歡,他們確立了男女朋友的關系。
兩人確立關系后正式交往了一年后,喬銘赫向周雅求了婚,周雅也同意了。
然而,就在兩人歡天喜地地準備將這件事告訴雙方的家長,并且也已經選好了去領結婚證的日期,這時候周家突然遭受意外。
周雅的父母為了能讓家里的公司度過危機,就拆散了周雅和喬銘赫這對鴛鴦。
周雅死活不同意跟邵深訂婚,甚至以死相逼。
喬銘赫去找邵深,讓邵深提出來拒絕訂婚這件事,但是邵深那時候因為忌憚他的舅舅顧文生,所以就讓喬銘赫轉告周雅,訂婚照常進行,但是一年后他會提出退婚,并且他們訂婚后他不會干涉她的任何事情,換言之,他們只是有一個訂婚的名義。
周雅也同意了,可是卻在訂婚的當晚,離奇死亡。
盡管警方給出的結果是自殺,邵深也有充分的不在場的證據,可周默生卻始終覺得是邵深害死的周雅,為此他還跟邵深打過一架。
后來是喬銘赫出面調解,又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件事才算過去,周默生跟邵深似乎又恢復了以前的關系。
但是邵深和周默生的心里都很清楚,回到以前?根本就不可能!
每年周雅的忌日,邵深都會收到一張周雅當時死亡現場的照片,極其恐怖,他沒有去調查過是誰郵寄給他的照片,但是心里卻是有譜兒的。
聽完邵深講了這些,劉成盯著他,眼神犀利,語氣嚴肅地質問:“那我問你邵深,那周雅到底是不是你害死的?”
最快更新無錯小說閱讀,請訪問 請收藏本站閱讀最新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