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不去了？不是機會難得嗎？”
秦亦言雙手環胸靠在門邊看著柳心愛，眼底帶著她看不懂的光芒。
沒想到還是被他聽到了，柳心愛停頓了兩秒，也沒有掩飾，干脆的點了點頭。
“梁師兄也準備了很久，讓他上臺也一樣……”
她說的輕描淡寫，似乎并沒有把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
“都說了我沒事。”
秦亦言唇角忍不住彎了起來，嘴上卻還是在逞強，絲毫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沒事”。
“你……”
柳心愛皺眉看她，停頓兩秒，有些無奈，也看不懂面前的人。
按她對他的了解，除了這種事，他難道不是應該指高氣昂的說讓她留下來是應該的？
甚至還可能趁火打劫的提一些別的要求嗎？
想了想，她還是有些嚴肅的開口道。
“不管你有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這件事對我和今天的所有人來說都不是小事，甚至要專門的寫一篇事故報告，也許還要牽連今天那位被撞的研究員受罰，但是……”
柳心愛話說一半，突然停頓了一下。
又過了幾秒，這才繼續道：“但是不管怎么說，今天還是謝謝你拽住了我……”
她說著，已經走到了秦亦言的面前，眉頭依舊是微微皺著的。
光是看他皮膚發燙的程度，和冒起的一片片紅疹，她就已經能感覺到，如果這些是出現在她的身上，會是什么樣子。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微妙。
柳心愛又觀察了秦亦言一會兒，見他沒有接話，剛打算提出讓他回床上好好休息，緊接著就看到他不知何時變了臉色，似乎也是難受的樣子。
“怎么了？”
她急忙詢問，顧不上太多，拉著他的手便朝著房間里走去。
“沒什么，只有……有點癢。”
秦亦言總算是說了實話。
可能讓他心甘情愿的承認身體確實不舒服，便已經不是有點癢的程度了。
他不明白，為什么看起來普通的紅疹，發作起來就好像有螞蟻在身上爬一樣難受。
“呼……”
坐在床邊，秦亦言深吸了一口氣。
不過是幾秒的功夫，他額頭上的冷汗已經越來越多。
身上的紅疹也好像變得比之前還要密集，讓他下意識的忍不住就想要伸手去抓撓。
“不要動。”
柳心愛再次制止了他，神色有些抱歉，但手上的力氣卻沒減少半分。
秦亦言只好將剛剛的沖動強行壓了下去，臉色卻不再像剛才那樣輕松。
隨即便聽到柳心愛解釋道：“這樣的紅疹會越抓越多，而且如果你撓破了，會留下疤痕，我現在就去接點涼水，讓人送些棉簽過來，你稍微忍一下。”
“好。”
秦亦言簡單的回了一個字，拳頭微微捏緊了些，幾乎連說話的心思都快要沒有了。
他原本并沒有當回事的所謂皮膚病毒樣本，此刻正在身體上肆虐著。
那股麻癢卻又不能觸碰的感覺，似乎要將他的神經都侵蝕！
她以前……就是在和這些東西打交道嗎？
想到柳心愛似乎已經對這些東西習以為常，秦亦言心里忽然升起一絲奇妙的感覺。
緊接著，便聽到客房的門似乎響了一聲，隨之而來的便是柳心愛走進來的聲響。
秦亦言下意識的轉頭看了過去，便看到她的手中不知道何時多了一包棉簽，和一只小碗。
然后便轉頭進了浴室，沒過多久，直接端了一碗水出來。
秦亦言的目光自始至終沒有離開她的身上，看著她走了過來，然后在床邊坐下。
“你……”
柳心愛微微皺著眉，神色有些遲疑。
照顧病人的經驗，她自然是多的不得了，可是現在需要照顧的對象是秦亦言……
突然讓她覺得有些手足無措。
沉默兩秒，她輕聲道：“你找個舒服的姿勢坐好，實在難受的話，找點事情做，轉移一下注意力吧。”
她一邊說著，眼神一邊在房間里掃了一圈，隨即便看到了他放在不遠處的筆記本電腦。
“我幫你把電腦拿過來。”
柳心愛起身，將他的電腦打開，放在手邊。
秦亦言沒有說話。
他現在光是要集中精神對抗想要去抓后背的紅疹的欲望，都已經用盡了全力。
簡直堪比上刑。
柳心愛將電腦打開，放在了他的腿上，隨即便端過一旁乘著清水的小碗，用棉簽沾濕了，一點點的涂抹上他的后背。
些許冰涼的感覺，讓秦亦言緊繃的身體瞬間放松了一些。
他猛的松了一口氣，隨即突然想到了什么，問道：“直接敷一個涼毛巾不可以嗎？”
“不可以。”
柳心愛手上的動作不停，又沾了些清水，用棉簽輕輕的擦拭著他的后背，輕聲解釋道。
“用棉簽擦拭只是為了給你緩解不舒服的感覺，這樣的紅疹如果接觸了大面積的涼水，只會更加難以消退，所以你現在只能稍微忍一忍了，看會兒電影或是處理一會兒工作吧，注意力被轉移了，也許會好受一些。”
她聲音輕輕的，很少這樣一次性的對秦亦言說這么多話。
而且沒有任何的攻擊性。
就像是認真對待病人的醫生在說著醫囑一般。
秦亦言聞言卻是一頓，心里又升起了那股熟悉的怪異感覺。
明明最不舒服的地方是皮膚，可心尖卻莫名其妙的顫動了一下。
“咳……”
他輕咳一聲，微微啟唇，似乎想要說點什么。
可終究還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將旁邊的電腦拿了起來，隨手打開了一份工作文件。
柳心愛也沒再說話，只是一點一點的用棉簽，將他覺得可能不舒服的地方抹了一點清水。
隨即便也拿過了自己的電腦，坐在床邊繼續看昨天老師發來的文件。
雖然今晚已經不用上臺了，可她卻對老師的研究很有興趣。
房間里安靜下來，只有兩人偶爾敲擊電腦的聲音。
可沒過多久——
秦亦言的手突然下意識的抬了起來，伸向后背。
“別動。”
柳心愛眼疾手快的按住他的手腕，明明眼睛還盯著電腦，但動作卻精準無比。
秦亦言：“……”
他只是下意識的想抓一下。
這種好像以前上課有小動作，被老師抓包的感覺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