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情劫
【第51章-碧水小城】
看來皓藍風這次并不是小打小鬧了,他若無其事的神情下暗藏殺機,對靖真出招也只是在瞬間而已。
我生怕事情會鬧得一發不可收拾,連忙攔在了正欲催動飛仙劍的靖真面前。
“靖真哥哥,我想通了,什么都沒有親人重要……我要和你一起去碧水城尋水靈珠,然后就陪你回仙界,好不好?”
靖真持劍的手果然愣怔住了,有些意外地看著我,頓時欣喜掩去了原本臉上的怒意。
“雪兒,你說的是真的嚒?你要和我去碧水城?”
皓藍風在旁邊一臉心痛,惋惜地說:“不會吧?你相信靖真也不相信我?我可是活了連歲數都忘記的妖王啊。”
我走到他的身邊,認真的說:“風妖大人,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無論去神域還是碧水城,我都想和靖真哥哥一起去……因為,對于我來說,他已經勝似于我的親人……”
皓藍風呆立在原地很久,一雙藍眸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你……什么意思?”
我淺淺一笑,“風妖大人,如果你的戀人突然回到你的身邊,那么你是不是一刻也不想和她分開呢?我和靖真也是這般,經歷了那么多誤會和曲折,不想再次分開了。”
皓藍風被我嗆住,頓時無話了,愣了半響才說:“杜雪兒,你贏了,愛去哪里,便去哪里罷!”
這回云淡風輕的人換成靖真了,他牽過我的手,原本微蹙的眉頭漸漸松開,眼底有閃閃的光芒,“雪兒,我很開心,你能選擇我。”
靖真對我微笑起來,讓我覺得整個人都升在云端,幸福得快要暈過去了。
我亦開心地笑了笑,“靖真哥哥,你忘了我們之間有過約定,要重歸于好的嗎?我一直都是你的雪兒呀!”
其實我從未選擇過誰,最初以若薰的身份重生來到人界時,我便知道,自己要尋找的人是我的真命天子——靖真。
只是這一路人界的旅途中,發生了太多太多……但是呢,只要是命中注定的人兒,無論之間隔了怎樣的千山萬水,最終都會走到一起的吧?
我和靖真之間是如此,皓藍風和他尋找了千年的戀人之間……亦或也是如此。
不知道為什么,我腦袋一熱,突然又笑著對皓藍風說:“風妖大人,你和你深愛的戀人之間,一定也會再次相聚的!”
這番話頗有些討好的意思,皓藍風深深地望著我,不再說話,也不再與我和靖真哥哥為難。
……
于是在清靈城的客棧里稍事休息了幾日后,我們便再次出發,前往碧水城尋找水靈珠的蹤跡。
令人稍微感到麻煩的是,敏敏也跟了過來。
我郁悶地問:“敏敏,我和靖真哥哥去找水靈珠,你跟過來干什么?”
敏敏霸道地把臉一揚,“我不管,藍風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咦,皓藍風也要去碧水城嚒?!”
我心中一驚,剛剛才為了靖真哥哥得罪了他,還以為他不會去了呢。
一旁的皓藍風淡淡道:“呵,同道不同路!正巧,本王也有許久沒去碧水城探望老朋友了。”
果然還是嘴硬心軟……我暗暗竊喜,有風妖大人在身邊,找到水靈珠的勝算又多了幾成呢!
于是我和靖真御劍飛行,皓藍風則帶著敏敏乘坐風麒麟,不出片刻,便到了人界中有名的小城——碧水城。
碧水城聲名在外,是因為它是人、神、妖、魔四界的交匯之所,又曾經受神女的庇護,應該是當之無愧的心臟之城。
百里之外,我便在飛仙劍上望見,城門口佇立著高百余丈的神女石像,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我有些激動地指了指前面,“不遠處便是碧水城了,你們看,那尊巍峨的石像,便是神女傾雪嗎?”
靖真笑著答:“是了,傳說中神女傾雪氣質翩然,遺世獨立,是這六界之中的第一絕色。”
我驚訝地咂了咂嘴,好奇地盯著石像看,到底是要有多美呢,才能稱為六界之中的第一絕色?
僅從輪廓來看,石像婀娜娉婷,巧笑嫣然,當真是傾城之姿。
皓藍風看著我一臉驚訝的模樣,輕笑道:“呵呵,石像只是世人臆想出來的神女罷了……杜雪兒,若是見到真正的神女,只怕你會驚得眼珠子都瞪出來。”
他這是想提醒我,同樣身為女子,我的姿色和神女相比,只怕會活不下去嚒?……風妖大人太毒了!
我并不理會皓藍風,轉而繼續和靖真御著飛仙劍。嗯……還是靖真哥哥最好,他向來只會夸我美貌。
雖然還沒降落到碧水城,我已經能想象到,那里面是怎樣一番繁華熱鬧的景象了,不禁有些興奮。
人神妖魔四界的交匯的心臟之城,一定格外壯觀瑰麗吧?
然而等我們真正到了碧水城,眼前的一幕卻讓大家都吃驚不已。
  p; 因為碧水城不僅與我想象中相去甚遠,而且其環境狀況,簡直可以用“悲慘”二個字來形容!
城門一直大開著,甚至沒有守衛,不斷地有人出城,但沒有人進城。出城的百姓看到準備進城的我們,紛紛投來了好奇的目光,有些老者甚至搖頭嗟嘆。
只見城內建筑頗為豪華,樓閣描龍畫風,石柱威嚴肅穆,沿著街道巷弄,一幢一幢,鱗次櫛比,構成了這樣一座盛大的空城。但是身在其中,就會發現這些不過是唬人的假象罷了。
街上行人稀落,每一個人臉上都是苦不堪言,他們的房屋不知道有多久沒有修葺過了,已經落上了斑駁的痕跡。沒有大人出來干活,百姓們都提不起精神來,也未曾聽過嬰孩的哭喊,也許這座城里,已經沒有小孩了。
一路走來,見到最多的,還是婦人老朽,他們每個人都是面黃肌瘦,全身干巴巴的……
我被這景象嚇得呆了,好久才緩過神來,“怎么回事?鬼界的夜行鬼又洗劫了這座小城嗎?”
“看上去像是天災。”靖真在一旁解釋著,他隨即抓過一位小販的衣衫,問道:“這位小哥,請問,碧水城到底發生了什么?”
推著空蕩蕩推車的小販,疑惑地打量了我們一眼,“你們來這里做什么?來尋親的嗎?我勸你們還是回去吧。生活在這里的人,能走的基本都走了,只剩下我們這些走不了的,只好在這里等死咯。”
我眉頭輕蹙,“為什么會這樣?”
“唉,從前這里也是個繁華的小城啊。不知道從哪一天起,碧水城突然就斷了水源,再也種不出糧食,百姓們也沒有水喝,自然就變成這樣了。”
小販說完又連連嘆氣,推著空車走遠了。
“我就說不要來碧水城吧。”
皓藍風這時候突然站出來,擺出了一副未卜先知的姿態,“水靈珠要是在這里,這些百姓還會因為缺水而陷入這種慘境嗎?”
或許這次,皓藍風真的沒有騙我……但是,我們已經身在碧水城了。
生死有命,各應天數……雖然我明白這些道理,卻還是無法做到完全放下。
一股稀里糊涂的酸楚從胸腔上涌起來,它們在我腦海里沸騰翻滾。我甚至沒意識到自己正在不停地往前走,路過這些寬寬窄窄的房屋,與路上悲苦的行人面面相覷,我更加難受,心也無止無盡地沉下去。
悲傷的情緒就像一個無底洞,看到這些情景后就一直操控著我。真是奇怪,我為什么突然會如此難過呢?……
之前來碧水城的路上,我還一直歡呼雀躍,興致高昂,好像我要去的并不是一個陌生的小城,而是久違的故鄉。
這里的凄苦景象縱然能使人潸然淚下,但是我對碧水城,不僅僅是憐惜而已,而是對它有著來自內心深處的悲傷。
我明明從未來過碧水城,怎么會在瞬息之間,就和它建立深厚的情感?仿佛我曾在此度過了許多美好的時光似的?
我癡癡地越走越遠,靖真突然拉住了我,“雪兒,你怎么了?好像失了神智一樣?”
“看到碧水城變成這樣,我心里很難過……靖真哥哥,我是女媧后人,是不是可以和上次在清靈城一樣,用自己的靈力幫到他們……”
靖真揉了揉我的發絲,安慰道:“碧水城淪落至此,是天災所致,這便是宿命吧。雪兒,你就不要太難過了。”
宿命嚒?我搖了搖頭,“不是這樣的……只要我能夠恢復水源,就可以救碧水城于水火了!”
靖真輕嘆了一聲,“宿命難以改變,就像當初我的爹娘離去一樣……”
一直沉默的皓藍風,此刻突然走到我面前,雖然還沒有說話,我卻已經猜到了他的意思。
“宿命難以改變?呵呵,本王就從來不信什么宿命!”
皓藍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眸蒙上了一層水霧般的哀傷。之前我一直覺得自己看不透他,直到此刻我才發現,我們的執著都是一樣的。
“我本來不想讓你來碧水城,可你還是來了,那就讓我們一起改變碧水城吧!”
難道皓藍風早就知道我見到碧水城后的反應?他還知道我為了救碧水城,定會再次耗費自己的靈力?……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我?
這個想法太奇怪了,我立即在心底搖搖頭,將它否決掉。
“有些命并非刻在天上,而是在于我們自己……事已至此,我愿意幫你一起拯救碧水城。”皓藍風輕輕說道。
我想起來了,他曾經就為了自己的愛人,做過逆天改命的事情,才有了現在的三千妖嬈銀發。
靖易望著固執的我們,劍眉一蹙,“皓藍風,你真的不怕天譴嚒?”
敏敏聽到有人這么說皓藍風,當即不悅,頂嘴回去:“天譴怎么了?靖真上仙,有我敏敏在,藍風的事用不著你操心!”
靖真氣結,“我擔心的并非只是天譴,你們有沒有想過,碧水城為何會突然斷了水源?天帝還一直不聞不問?若是找不到根源,只恐怕會引來更大的天災!”
原來靖真哥哥擔心的是這個……他說的有道理,可是,我又怎么能見死不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