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牽緣
【第98章-魔尊契約】
等修復好了女媧神殿,我們便要回碧水城了。
天際的晚霞還未退,而皎皎明月已經爬上了山坡,星斗如散沙一般灑在深藍的天空,女媧神殿又多了那淡淡的金黃的光輝,碧水城也恢復了往日的神圣與寧靜。
靖真和妹妹們都各自回到了碧水城中,而我卻獨自前往了碧水城的集市,想要散散心。
集市里燈火通明,沿著街道蜿蜒到遠方,集市上的叫賣聲和討價聲此起彼伏,似乎是災難后的歡呼。
不知不覺間我又走到了萬家醫館,只聽見里面傳來了杜小紅和萬銀杉大夫的吵鬧聲。
“小紅,你怎么吃的這么少?多吃一些吧。”
“本姑娘的事情和需你管?管好你自己吧!”
后來又傳出了紫青的聲音:“你別介意,娘親去了,小紅她心情不好……”
然后又傳出了萬吟杉的嘆息:“我知道啊,小紅還有我啊……”
忽然間,小紅大哭了起來:“書呆子,我沒有娘親了,書呆子,我沒有娘親了……”
我并沒有走進去,因為我怕自己會忍不再次哭到虛脫……
輾轉了半天,我獨自回到了街上,忽然間,一陣冷風吹過,帶來的陰云遮住了皓月。
隨后,碧水城下起了毛毛細雨,沾濕了滿樹的桃花,飛花似夢、細雨如愁,如今連這雨都開始為難我了。
喧鬧的集市瞬間安靜了許多,只見行人們匆匆回家,小攤販們也連忙收拾。
我急忙找了一間客舍避雨,隨后,大街上傳出了一個女孩子的哭聲:“娘親,娘親……”
我朝著哭聲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大街兩旁門戶緊閉,一個小女孩拼命拽著娘親的衣角,而她的娘親被一個青面獠牙的魔物咬斷了頸脈。
魔物在吸她的血,那個小女孩一直在無助的哭泣……
記憶忽然回到了之前,娘親也是被這些魔物們害死的!這些可恨的魔物,還要害多少孩子失去娘親啊!要害到碧水城中的人們,都親人離散才心滿意足嗎?!
我施法大喝了一聲:“冰晶雪舞!——魔物受死吧,你所傷害碧水城百姓的,我會替他們一一討回來!”
瞬間一丈之內,滿是雪花,雪花化為利刃直直刺入魔物的體內,他卻不怒反笑:“魔族向來不老不死,你一個凡人能奈我何?”
我憤恨地抿了抿唇,喚出了冰雪劍,對著魔物再次施法:“我就不信,這冰封之術還毀不了你的肉身!”
隨后,漫天的冰雪從我劍間躍出,朝魔物襲擊而去,他躲閃不及被我擊中,身體瞬間凝結成冰,難以動彈。
我得意一笑:“不老不死又怎么樣?我同樣能毀你肉身,讓你灰飛煙滅!”
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已經被我冰封,仍然艱難地仰天長笑:“你本就有傷在身,竟然還敢施展這種極耗靈力的冰封之術,必定會被反噬,傷我一千則自損八百,這與同歸于盡的手段有何區別?”
我憤怒的大喊:“被法術反噬又怎樣?就算同歸于盡,我也不會讓你們這些魔物再次為禍人間,就算同歸于盡,我也要把你們全部灰飛煙滅!”
我再次催動了皓藍風所教的冰封之術,只見魔物周身的冰晶越結越多,慢慢地他已經無法動彈,我繼續咬牙施展著法術,并不像上次在妖山上對付兩個小妖那樣,這次我毫不留情。
忽然間,冰晶碎了,那魔物也化為了一堆齏粉,被寒風一吹而散,灰飛煙滅。
我抱起那個失去了娘親的小姑娘:“乖,有姐姐在,不會再讓魔物們欺負你了。”
冰封之術,雖然沒有殺人一千自損八百那么嚴重,但是,我的靈力也消耗殆盡,被法術反噬,確實需要好好休養。
我把那小女孩帶到了城主家,經過一些日子的打探,估計碧水城還潛藏著魔物二十有余。
而我們姐妹四人加上靖真哥哥和綿薄,降服他們足夠了。
我不止要降服他們,我還一定要讓他們灰飛煙滅,以此來祭奠我的娘親,以及碧水城被無辜波及的百姓。
……
次日夜巡,又遇到了兩個外出夜襲百姓的魔物,我本想沖上去殺他們個片甲不留,卻被靖真哥哥攔住了。
“雪兒,這樣是殺不完的,不如我們跟著去他們的老巢。”
我點點頭答應,紫青妹妹靈力最弱,于是和萬銀杉留在了萬家醫館,而我們幾人一路尾隨著魔物而去。
兩個魔物鬼鬼祟祟,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直至我們跟著他們到了郊外的竹林,只聽那兩個魔物恭敬地喚了一聲,“拜見魔界使者!”
魔界使者?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魔界里有這樣的身份存在,不禁好奇地探頭望去。
只見圓月之下,一群黑漆漆的魔物飛身而至,數量足足有幾百,而其中帶頭魔物的裝束卻截然不同,竟是一身紅衣,大概就是所謂的“魔界使者”了。
那為首的魔物突然轉身,銳利的目光朝我們襲來:“呵,一群蠢貨,你們被跟蹤了呢。”
待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我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因為那魔界使者竟是一個邪魅的女子——我們的仇敵,魔女紅傲!
既然被紅傲發 紅傲發現了,我們幾個便從樹梢飛身落了下來,憤恨地盯著眼前這個殘忍且邪魅的女子。
“魔女紅傲,沒想到竟是你在背后搞鬼……今日既然遇上,咱們便有仇報仇,有冤報冤了!”
紅傲不屑地打量著我們,笑聲吟吟,“呵,小雪兒,那就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魔物們見我們來者不善,人數又少,都躍躍欲試。我大喝一聲:“受死吧,冰晶雪舞!”
擒賊先擒王,我直接朝為首的魔女紅傲襲擊而去,而紅傲也聰明地躲開我后,去攻擊靖真哥哥。
“你們這些人中,只有靖真上仙厲害一些而已,呵呵,想對付我?或許白天難分勝負,夜里你們是打不過我的!”
靖真哥哥并未理會她,喚出了隨身的飛仙劍,劍氣如水波擴散開來,將魔物們擊退。
杜幻兒和杜小紅也傷了很多魔物,可那些魔物的傷口卻迅速愈合,愈合之后便又來了。
他們輪番上陣,是一個有序的循環,而我們的靈力卻是越耗越少。
我忽然想起,魔族不老不傷,若不是灰飛煙滅,他們是不會死盡的。
若想毀了他們,也只有再次用冰封之術了,若是想殺盡這百余魔物,恐怕,要耗盡我身上不多的靈力了吧……
可是,我知道,我是女媧的后人,我曾立下誓言要守護這里。關鍵時刻,我又怎能退縮呢?
我是女媧后人,有責任守護這片大地,哪怕灰飛煙滅,也要和這些魔物們同歸于盡!
我定了定神,止住指間的顫抖,聚起靈力,緩緩地用冰雪劍施法:“冰封之術!”
這招冰封之術是皓藍風在妖界時教給我的,所以靖真和妹妹們都不知道,也是第一次見我施法。
“雪兒,你的法術何時如此厲害了?……”
我微微一笑,用了自己大半的靈力,將天地間的無數雪花聚起,飛快地向魔物們襲去。
為首的魔女紅傲見狀,果然大吃一驚:“杜雪兒,你不要命了嗎?”
我明知自己片刻后便要不行了,可內心卻無比平靜:“若能換來碧水城安寧,死有何懼?紅傲,我們之間本就是你死我活,一同毀滅又有何不可?”
忽然間,一陣紅色的風沙吹過,迷了所有人的眼睛,一個冰冷且渾厚的男聲傳來:“雪兒,你真傻,我們,放過彼此吧。”
與此同時,我感到背后有一陣暖意襲來,瞬間分擔了冰封之術帶來的痛苦。我回頭望去,竟然是魔尊天月,他,終于來了……
魔尊天月一身暗紅色的長袍,還是那么的霸氣十足,彰顯在魔界身份的特別,剛一出現便震懾了我的幾個妹妹們。
只是,他的紅色瞳仁在望向我的時候,竟帶著深深的心疼。
我急忙跑過去,解釋著之前發生的事情,“天月,在神魔之井時,我真的沒想傷害你……你可還好了?”
“嗯,本尊知道。”他點點頭,神情不似當初那么陰戾:“看來我們魔族,的確會把人間變為煉獄。”
我心中一個愣怔,沒想到對付魔物的時候,他會突然出現,一時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天月繼續說道:“當初本尊在閉關時,攻擊女媧神殿是魔將軍擅自做主的,你娘親為了守護女媧神殿死了,魔將軍也死了。讓我把剩下的魔物帶回魔界吧,從此以后,本尊欠你的還清了,我和魔界使者紅傲,不會再來人間了。”
我還沒回過神來,天月便施起法術,控制住了那百余魔物,隨后拉著紅傲一起,在飛沙走石中,漸漸飛身消失在了天際。
我呆望著他們遠去,只見魔尊天月忽然回過頭來:“傾雪,無論如何,本尊都感激上天讓我遇到你。”
他還是喚我傾雪,可我明明是杜雪兒啊……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魔族們已經徹底離開人界了。
靖真哥哥忽然上前,將我溫柔地攬入懷中,“雪兒,幸虧有你,一切都過去了……”
我點點頭,欣慰地嘆了一聲:“嗯,真好,一切終于結束了。”
……
一夜過去,仍是難以入眠,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當晨曦的微光透過窗戶,我們在萬家醫館無所事事時,忽然間,失去娘親的悲慟再一次讓我毫無力氣。
碧水城、女媧神殿依舊都在,只是,我卻再也見不到風華絕代的娘親了……
靖真哥哥端來了八寶粥和桂花糕,到我的房間,“雪兒,吃些東西吧。”
我呆呆地望著窗外,“娘親不再了,一切安好了,靖真哥哥,雪兒想去找娘親了,你不要攔著我好不好?……”
靖真嘆息一聲,心疼地摸了摸我的頭,“雪兒,你不是說過要守護大地嗎?雪兒,你不是答應過,要和我在一起渡過命中的劫難嗎?雪兒,你還有我呢……人界的大地需要你,我也需要你啊……”
我,我……娘親一心想要我渡過命中的劫難,可是我真的好想她啊。
靖真哥哥見我不說話了,又牽起我的手,努力安慰著:“你若真的離開了,最難過的,不還是娘親嗎?女媧一族的責任又該怎么辦?若是人間再有災難,又該由誰來拯救呢?!”
這一番話終于讓我大徹大悟,猶如醍醐灌頂。我想了想說:“對啊,娘親想要我好好活著,這片大地,也需要我杜雪兒來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