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癡魔
【第168章-感情糾紛】
冰雪飛揚，在這琉璃世界里，我被皓藍風拉著手，和他四目相對。
此刻，他的眼睛幾乎憤怒得要噴出火來，對于我要用水靈珠的靈力取冰蟬絲，他似乎很是生氣。
“為什么不讓我取冰蟬絲，難道你不明白我的用意嗎？”我望著皓藍風明亮的藍眸，問道。
他的怒氣消了一些，神情微動，似乎陷入了回憶中。
從他的藍眸里，我看到千年前我們一起將冰蟬絲繃在神木上，手指一觸冰蟬絲，便是一陣悅耳的琴音。他教我如何壓弦勾弦，用手掌覆蓋著我的手指，一個音一個音的教我，他當時的眼神一如此刻，溫暖而美好。
我想告訴皓藍風，我要取冰蟬絲，是因為我記得從前的事情，我記得當初怎樣用神木和冰蟬絲做的流風琴，我只想再為他做一把，還他當年對我的情意和今生對我屢次的救命之恩。
可是許多話擱在嘴邊，卻最終沒有說出口……是呀，一千年，漫長的時光可以改變了多少。
皓藍風轉過身不看我，他輕聲說：“我不需要你為本座做這些，你現在身體并沒有完全恢復，需要水靈珠的靈力支持，不該為了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浪費水靈珠的力量。”
是嗎？沒有意義嗎？我苦笑一聲。
這些不是從前讓我們彼此親密的事情嗎？現在失去意義了？不，我不相信。
看著皓藍風的背影，我咬咬牙，決定趁他不備固執試一試。
我又一次運起靈力，無聲地將水靈珠的力量匯聚起來，以方便采集冰蟬絲。可是這樣做，水靈珠的靈力顧此薄彼，我的胸口立刻感到了一陣炙熱。
我趕忙喚出了冰雪劍，目不轉睛地看著懸在冰山上的冰蟬絲，想借助冰雪劍的力量飛上冰山。
可是皓藍風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他忽然轉頭，看到我已經召喚出了冰雪劍，正要踏著云朵往冰山上飛去。
他趕緊上前抓住我的手腕，并怒斥道：“你這個蠢笨的女人，我到底要對你說多少遍，你才會明白。我不許你用水靈珠的力量，不許，不許，你聽懂了沒有？！”
我故意問他：“為什么不許？是不是因為這水靈珠本是你給我的東西？好，我不要了，我把它還給你……”
說著，我準備將水靈珠運出體外，還給藍風。
他一時不知道該拿我怎么辦，只能將俊美的臉貼近我眼前，壓著喉嚨，聲音低沉而壓抑：“我才不在乎這顆水靈珠，我在乎的是你的命，你明不明白？水靈珠一旦失效，你的傷勢就會復發，會很難恢復，你到底懂不懂？”
我看了他很久，很久，久到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眼神有些躲閃。
“我明白，我懂……是你說的，皓藍風，你還是在乎我的，對不對？”
皓藍風卻避開了我的眼睛，松開我的手，問道：“你何必一直苦苦逼問呢？”
何必？那些回憶不是假的，那些感覺也不是假的，而我也沒辦法欺騙自己的內心。
我擦掉眼角的淚水，努力微笑著，想用一張和神女傾雪一樣美麗高貴的面孔來面對皓藍風。
極寒之地的冰雪幾次打進我的眸中，我還是不肯移開自己望著皓藍風的視線，“怎么辦呢？藍風，我還是愛你啊。千年前是這樣，千年后也是，不僅僅因為我恢復記憶，也許，也許，在鬼界，在人間，在妖界，我對你的愛一直都在的啊……”
直到此刻，我終于勇敢地說出了藏在內心深處的話語。是的，我摯愛的人是皓藍風，恢復了傾雪的記憶以后，如今我再也沒辦法欺騙自己。
雪下的更大了，漫天飄灑，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我們身上，我們變成了兩個白眉白發的人。真好，真希望我們能像凡人一樣自然生老病死，可以互相依偎到彼此白發蒼蒼。
皓藍風抬頭仰望一下天空，在他抬頭的瞬間，我恍惚看到他眼角掉落一滴藍色的眼淚，被雪花溫柔的覆蓋住了。
他突然輕聲說：“早知道這樣，我真不該帶你來這極寒之地。是我錯了，我不該要神木，不該讓你恢復記憶，都是我做錯了。”
他用手撫了撫我的頭發，撩落我眉上的冰雪，他的手指溫柔至極，眼波流轉之間，如同回到了千年之前的時光。
這一刻，我幾乎以為皓藍風要親吻我了，可就在我快要閉上眼睛時，他卻冷冷地說：“我不會和你在一起的，杜雪兒，別傻了，我們不會回到過去了。”
“為什么？！”我大驚失色，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眼淚絮絮而落，“你說的這些 的這些……可是真心話？”
皓藍風卻不再回答我，他冷漠地轉身走了，只留給我一個無情的藍色背影，獨自留我和雪貂們在這冰天雪地之中。
……
回到冰屋后，我和皓藍風不再有任何交流，他靜靜地坐在角落里，而我坐在靖真哥哥的身邊，我們倆都一言不發。
只有梅梅和花花兩只雪貂在冰屋里跑來跑去，很是歡快。
我將采來的食物用冰水清洗干凈，然后遞給靖真哥哥。
靖真拿著冰蓮和雪菇看了很久，然后輕聲問我：“雪兒，咱們許久未見，你不想告訴我些什么嗎？我已經等了你很久了……”
他聰明至此，我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對不起……先別問這些好嗎？你的身體還需要調養，我身上的傷也沒有痊愈……靖真哥哥，我現在心里一團亂麻，怎么都捋不順，不知道怎么開口。”
“沒關系，等你想清楚了，隨時來告訴我……”靖真哥哥說完，將冰蓮和雪菇放下，往后靠在冰屋的邊緣閉目養神。
我看著靖真一口也沒動這些食物，知道他心里同我一樣亂，也許他已經猜到了什么，只是不忍心說出來，怕驚擾了我，也破壞了我們之間的感情。
梅梅和花花拱到我的膝邊，用鼻子蹭了蹭我的腿部，然后臥在那兒，不一會兒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我伸出手撫摸著雪貂們身上柔順的皮毛，感受到從它們體內散發出的暖暖的溫度，不禁喃喃自語道：“像你們這樣真好，在這極寒之地自由自在，不必為情所困，也不必為誰掛懷……”
角落里的皓藍風轉了轉身，留給我一個孤寂的背影。我嘆口氣，也實在是太累了，便躺下休息，不一會兒也進入了夢鄉。
可是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在夢里，靖真哥哥好像在抓著我的肩膀，不停地問我是不是愛上了皓藍風。
我拼命地想掙開，卻怎么也逃不了，于是我承認說是，我一直愛的是皓藍風。
靖真的眼神瞬間涼透，他失望至極，松開我轉身離去。
突然間，我卻發現自己手上滿是紅色的鮮血，有很多很多，天吶，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再去看靖真，我不禁惶恐地睜大眼眸，驚叫起來：“啊——”
他身上的銀色仙袍竟然已經被鮮血浸染，到處都是，一大片的暈開，可他卻全然不知自己已經遍體鱗傷。
“靖真哥哥……靖真哥哥……”我心痛地想去拉住他，卻總是抓空，手指落在冰涼的空氣中，無力極了。
再次睜開眼睛時，靖真卻安然無恙的坐在身邊，梅梅和花花已經醒來，在屋內追逐嬉戲，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
我起身運起靈力，想盡快調理好身上的傷，離開這里。
雖然我很喜歡這兒的極寒之地，也愿意一直留在這兒，可我知道，不論是靖真哥哥還是皓藍風，他們都有必須要離開這里的理由。
接下來的這幾天，我每日接受皓藍風和靖真給我的靈力輸送，又加上冰蓮、雪菇之類的靈食補充，我的身體恢復的很快，傷口也慢慢愈合。
在我覺得自己已經沒什么大礙以后，便提出了離開極寒之地。
和梅梅花花告別時，它們倆極不情愿，一直背對著我們，不愿意聽我們對它們說再見。
我繞到它們前面，溫柔的擁抱住它們，輕聲說：“梅梅，花花，謝謝你們倆對我的照顧，我也舍不得離開你們，離開這里。可是……我們都有必須要做的事情，我答應你們，等我處理完那些事情，一定回來看你們好不好？”
“你一定會回來嗎？”它們倆同時說道。
我微笑著點點頭，用手摸一摸雪貂們的頭頂。它們仰起小臉兒，圓溜溜的眼睛里，隱隱有淚光閃爍。
皓藍風召喚出風麒麟，讓我和靖真哥哥都坐在上面，風麒麟帶著我們在極寒之地的上空盤旋了幾圈以后，朝著回妖界的路飛去。
我遠遠看著極寒之地在身后越來越小，最后變成一個白色的點，消失在視線中，忍不住嘆了口氣。
靖真哥哥聽了，問道：“怎么了雪兒？舍不得這里嗎？那以后我們等事情處理好了，一起回來看看梅梅和花花好不好？”
“不必了……”我輕嘆一聲，拒絕了靖真的好意，“或許我不會再來了，雖然我答應了梅梅和花花，可是這里，我也不想再來了。”
這里，有我無法接受的皓藍風對我的拒絕和冷淡，我不想再重溫一次那種心痛，我寧愿自己——從來沒有來到過極寒之地，從來沒有聽到過皓藍風對我的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