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益梁與楚秀媛一起從倉房出來，一扭頭便看見剛剛走過來的南振。
見南振手里拎著兩個那么大的袋子，南益梁趕緊幫忙接過來：“這是什么？給你放在哪里？”
南振喘了口氣，說：“給你……你們買的牛肉和牛蹄筋。”
牛蹄筋這三個字一出，面前的老夫妻倆都愣在原地半天沒反應。
南振似乎也不習慣這樣，“不喜歡吃嗎？那我去換。”
楚秀媛一把將那兩個袋子接了過來，“喜歡……”
她嗓子有點啞，“我們喜歡。”
說完，她拎著百十來斤的東西步伐輕快的回了屋。
南振突然想起，記憶中的母親，連個臟水桶都拎不動。
如今這么重得東西，居然拎的那么輕松。
南益梁滿臉是笑，“兒子，牛肉你想怎么吃？”
“怎么做都行。”
后來南振進屋歇著，老夫妻倆在廚房里忙活。
其實他們夫妻幾乎不吵架，因為楚秀媛話特別少，南益梁更是不會說話的那種老實人。
這棟房子幾十年來，多數時間其實都是安靜的。
廚房里。
楚秀媛依舊在燒著灶臺。
南益梁負責做飯。
把新鮮的牛蹄筋切好，南益梁笑著：“你喜歡吃辣味的，我給你做川味的，那天去縣城買了一包醬料，做給你吃哈。”
燒火的楚秀媛抬眼看了下他，輕輕點點頭。
“兒子長大了，知道惦記媽媽了。”南益梁一邊切肉一邊念叨著。
燒著火的楚秀媛嘴角翹起一個弧度。
雖說沒過上什么好日子，但楚秀媛處于五十五歲的年紀，可比其他同齡人年輕多了。
她皮膚白，個子也高，更不駝背，臉上只有一點歲月該有的痕跡，五官依舊相對看著精致不少。
尤其她安安靜靜不怎么說話的時候，看起來很是有氣質。
根本不像個村里常年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婦女。
“我那天聽網上說，牛蹄筋補膠原蛋白吧？你多吃哈。”南益梁對她說。
楚秀媛再一次點點頭。
等菜下鍋，南益梁就把她推開，親自燒火。
兩人坐在小板凳上，南益梁跟她耐心說：“你看兒子這不是挺擔心你的嗎，你不要想太多。”
楚秀媛也不說話，只是看著過了一輩子的丈夫。
南益梁忽然笑了，“其實你很想他，對不對？”
楚秀媛睫毛一顫。
她摸了摸胳膊，掌心之下那地方，曾經被扎過七八個針眼。
那都是為了養只有半歲大的南振時留下的。
她垂下眼眸，將一切不甘與心酸都咽了下去。
-
飯做好，一家三口再次上桌。
楚秀媛依舊沒吃多少，這不是她吃飯的時間，她吃完便悄無聲息的走了。
她清楚，南振不愿意面對她。
而小酌了一點的南益梁看著窗外，緩聲說：“兒子，你們年輕人都會追求自己想要的人，想要的生活。我們這一代人也年輕過，怎么就不配有自己得性格了呢。再者說……”
“你媽媽根本就不是水性楊花的人，如果非要問個結果，那就是你媽媽不愛我而已。”
南振突然看向他的父親。
他很不理解。
該是怎樣的心境能坦然的說出‘她只是不愛我而已’這句話。
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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