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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話,忽聽外面一陣吵吵嚷嚷,似乎有事發生。
楊武便起身去查看。
推開門卻見幾個村中獵戶押著一個衣衫襤褸,身上有傷的人進了雷家院子。
那人蓬頭遮面,一時到看不清面貌。
楊武指著他問村民道,“這,是誰呀?”
“軍爺認不得他了嗎?他就是之前在山廟中逃走的那個混蛋啊。”一個村民揪住那人的頭發向后一扯。
元珩那張布滿了泥灰與傷痕的臉瞬間露了出來。
楊武仔細一看,還真是元珩。
只是不知他怎么竟落得這般下場。
遂好奇問道,“他這是怎么弄的?”
村民笑道,“唉,村中獵戶在山里布了不少陷阱,這家伙倒霉,一不小心落到了捕熊的坑中。大呼小叫找人救命,正好被我們逮個正著。”
楊武聞言不禁笑了,戲謔的看著元珩,意味深長道,“這恐怕就是多行不義必自斃吧。”
元珩自己倒霉,無話可說。知道討饒也沒用,干脆就裝起了死相。
楊武對村民道,“辛苦幾位了。剛才王妃還掛記著此事,我這就給她報喜去。”
剛轉身,卻見蘇蓮衣已經從屋子里走了出來。
臉色仍舊蒼白不見血色,但因為得知元珩已經落網,干澀的眼中多少有了神采。
楊武道,“王妃,您怎么出來了?”
說著便要去勸她回去。
蘇蓮衣一抬手打斷了他,徑直向著元珩走去。
在離他兩三尺處站定,目光幽冷的看著他。
“你沒想到,自己也會有今天吧?”蘇蓮衣壓抑著胸中涌動的恨意,用極為克制的語氣說著。
元珩勾唇輕哼一聲,沒有說話。
蘇蓮衣笑了,“莫不是以為自己還有能脫身的可能?”
“那倒是沒有。成王敗寇之事不稀奇,我今日落在了你手,也沒打算活著。”元珩嘴硬道。
蘇蓮衣嗤的一笑,“你到了這一步,還要裝著有骨氣?何必呢?若是真不怕死,那你的手在抖什么。”
眾人這時將視線都集中在了元珩的手上,果見那十根手指不受控的在哆嗦。
一個村民啐道,“還以為是什么英雄好漢,卻原來是個假招子。王妃,怎么處理他?”
蘇蓮衣死死盯著元珩,一字字道,“他身上背負著雷家嫂子一條命,他的命自然要雷家人來決定該如何處置。”
大伙聽了,齊贊這么做最公平。
看著所有人雄雄氣勢,元珩此時倒是真的有些怕了。
他心虛的轉了轉眼珠,忽道,“奕王妃,你這話有失公允。那女人的死跟我有什么關系。要糟蹋她的是修六那小子。修六也被她殺了,冤有頭債有主,她就算討命,也該去地府找閻王才對。”
蘇蓮衣上去就是一巴掌,呼的他一陣暈頭轉向。
“你這敗類,都到了這個地步,還不覺得自己是惡貫滿盈嗎?莫非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在你眼里,就不過如此?”
村民也是睚眥欲裂的喊著,“打他這個王八蛋。”
“對,殺了他之前,也讓咱們出出氣。”
“打他”,“揍他”之語不絕于耳。
還沒等村民真的動手,雷老二已經帶著一雙兒女上墳歸來,看見院子里的一幕,并不曉得是怎么回事。
直到有人提醒,方知此人是害死自家娘子的元兇,不禁紅了眼睛。
“你這個混蛋,不得好死。我娘子不過一介普通婦人,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她。”
他上去揪住了元珩的衣領拼命搖晃,憨厚之人也只會用這種辦法發散怒氣。
元珩被搖的急了,不覺用手一推雷老二,竟將他推了一個跟頭。
一著得手,他竟有了反抗的意思,拖著摔傷的腿去攻擊其他村民,妄圖再尋一條逃生路。
蘇蓮衣趕緊蹲下扶起雷老二,隨后喊道,“楊大哥。”
楊武得到指示,跨步上前,三兩下便將元珩踹翻在地踩在了腳下。
“王八蛋,還想逃?”楊武也被逼急了,腳下一用力。
只聽咔咔骨裂之聲響起,元珩疼的吱哇爛叫。
蘇蓮衣已把雷老二拉了起來,對他道,“雷大哥,他便是害死嫂子的人。現在仇人就在眼前,你不用怕,想替嫂子報仇,就去吧。”
雷老二感激的看了一眼蘇蓮衣,又看了看一雙兒女,終于咬緊了牙,接過楊武的劍,大喊一聲,照著元珩的后背狠扎下去。
元珩身子一挺,難以置信的瞪圓了眼睛瞅著雷老二,沒等說出一個字,便氣絕當場。
雷老二見他一死,手一松,劍咣當落在了地上。
接著他便蹲在地上抱頭痛哭起來。
兩個孩子也跟著哭,蘇蓮衣又忍不住一陣心酸,將兩個孩子攬在胸前。
看著他們不覺想起了自己的福兒。
他們并不比福兒大上幾歲,卻早早沒了娘親,這讓哪個做了母親的人都不能不感覺難受。
雷老二夠過之后,傷情發泄完畢,對蘇蓮衣千恩萬謝。
蘇蓮衣對他道,“孩子還小,你一個人帶著太辛苦了。若雷大哥信任我,不如等我和殿下從疆北回來,把他們交給我們撫養如何?”
雷老二搖了搖頭,“謝謝王妃美意,咱們已經欠您太多了,不敢再添麻煩。今后日子的確會艱難些,但王妃放心,便是吃再多苦,我也要把他們撫養成人,也算對得起我死去的娘子。”
蘇蓮衣見他這樣有志氣,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只好點了點頭道,“也好,孩子跟在大哥身邊,好歹還算是個家,不過日后大哥若有什么麻煩,盡管去京城尋我。”
蘇蓮衣說完,摘掉了一只耳環做信物,交到了小貍手中。
小貍凄然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她,問道,“王妃姐姐就要離開這里了嗎?”
孩子問出了許多村民心中的話,大家都依依不舍的看著她。
蘇蓮衣也有不舍,卻只能說道,“是該走了,我不放心疆北那邊,縱便不舍也得離開了。我離開后,你們好好過日子,若有難處盡管去京城找我。”
大家都抹著眼淚,不舍卻又不能挽留的看著她。
蘇蓮衣被他們的赤誠所感,心中既暖且酸,終于她轉過身對楊武道,“楊大哥,咱們今天就上路吧。”
“王妃您的身子?”楊武看著她依舊無甚血色的臉,憂心道。
蘇蓮衣搖了搖頭,說,“我在此耽擱實在太久,也早該回到殿下身邊了,他那邊的戰況不知如何,我想早點過去,也許能幫一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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