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桑榆聞言微微睜開眼，垂著眸子沒說話。
聞傾川心里咯噔一聲，以為沈桑榆生氣了，連忙解釋道：“我不認識佟清露，不過我和他的父親之前是認識的，后來佟清露的父親被調走，我們就再也沒有聯系了。”
聞傾川一路上都在想應該跟沈桑榆怎么解釋。
江硯在電話里跟自己講得很清楚，包括錄音里的內容，以至于來的路上他思索了很久才想到了佟清露這號人物。
佟清露的父親叫佟國強，以前他是正團干部，他是副團長，不過不是一個團的，平時也就只有開會的時候有些焦急。
他甚至不知道佟國家家里有個女兒，甚至佟國強想要將女兒介紹給自己。
“桑榆，這件事都是因我而且，抱歉。”
良久，聞傾川才吐出了幾個字。
除了抱歉他不知道該做什么。
“沒關系。”
安靜的環境里，沈桑榆的聲音在聞傾川眼里猶如天籟，聞傾川忽然踩了剎車，把車靠在路邊，一臉驚訝的問：“你沒生氣？”
沈桑榆不解：“這有什么生氣的，對我倆來說遇到這種事都是無妄之災，你都不認識人家，難道我要把氣撒你身上？”
冤有頭債有主沒錯，可這件事聞傾川也不知情，她就算生氣也不應該生聞傾川的氣。
要說唯一生氣的點的話……
沈桑榆忽然偏過頭上下打量了一眼聞傾川。
聞傾川被看的全身一僵，絲毫不敢動彈，只能呆呆地在那里任由沈桑榆打量。
最后聽見沈桑榆緩緩開口：“都怪你長得太優秀了。”
聞傾川：“……”
——
沈桑榆難得有假期，回來這兩天整天躺床上，空閑的時候就看看書。
聞傾川得空回來做飯，沒空她就自己去軍區食堂或者去軍區外面吃。
總之過的那叫一個爽歪歪。
周日下午這天，聞傾川給沈桑榆收拾行李。
前幾天發了工資，聞傾川自己留了點私房錢，可最后還是都花在了沈桑榆身上。
這個時間正是吃蘋果的季節，聞傾川花了一塊錢給沈桑榆買了三個又紅又大的蘋果裝到口袋里，讓沈桑榆餓了就吃一個。
“下周要回家嗎？”
沈桑榆點了點頭：“以后每周只要沒有試驗我都回家。”
聞傾川聽到這話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他媳婦兒還是顧家的。
“那你在學校好好學習。”
聞傾川給沈桑榆收拾好東西，正打算出門時就看見轉角處站著一男一女，男人沈桑榆有些陌生，但那站著的女孩兒沈桑榆卻很熟悉。
面前這人不是佟清露還能有誰？
所以旁邊的男人，算算年紀應該是佟國強？
沈桑榆站在那里沒說話。
佟國強卻帶著佟清露先走了過來。
“你就是傾川的媳婦兒吧？”
佟國強是標準的北方人，站在聞傾川身邊也不顯矮，只不過他長相普通，聲音粗獷，說話的時候沈桑榆的耳朵不太好受。
聞傾川見到佟國強還算客氣，介紹道：“佟團長，這位是我妻子，沈桑榆。”
佟國強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知道夫妻二人不歡迎自己。
惡狠狠看了一眼自己閨女。
佟清露渾身一抖。
兩天不見，佟清露的臉上掛了彩，嘴角邊上還有一些血漬，兩邊臉還有十分鮮明的巴掌印。
“桑榆同志，學校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今天登門拜訪，主要是讓我這閨女跟你道歉的。”
佟國強是個暴脾氣，說著一腳蹬在了佟清露的小腿上。
佟清露一個踉蹌，臉色直接白了。
聞傾川眼眸微微一暗：“佟團長。”
佟國強瞬間反應過來，眉間染山一絲笑意：“就是教育一下我這不聽話的閨女，小小年紀竟然這么不懂事，大字報也敢寫！”
佟清露在佟國強的威逼利誘下走到沈桑榆面前，心不甘情不愿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沈桑榆眼神都沒有給一個：“不好意思，我不接受。”
佟清露：“我都道歉了……”
“你想說你都道歉了我還想怎么樣？”沈桑榆打斷了對方的話：“你道歉是你應該做的事情，但原不原諒是我的事情，你道歉我就要原諒你？那我給你一刀說我手滑，那你是不是也會接受我的道歉？”
佟清露不再說話。
佟國強見此，臉上的笑意也有些掛不住了，連忙道：“桑榆啊，清露年紀還小，做事欠考慮，這件事是他做的不對，所以我這個當父親的帶著他過來道個歉，你看能不能原諒她，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沈桑榆：“我不原諒她的話，她就不打算改過自新了？”
佟國強：“……”
他說不過沈三榆，最后只能將目光看向聞傾川。
聞傾川卻道：“桑榆說了算。”
佟國強：“……”
最后佟國強臉上的笑容都快掛不住了，只能將心里的想法說出來。
“桑榆，你也是大學生，知道高考多難，清露好不容易才考上的，結果就因為這點小事情被開除，實在是對不起她這么多年寒窗苦讀，你能不能看在我和傾川這么熟的份上，再給清露一次機會，讓學校讓她回去上學，不然她的人生就毀了。”
佟國強說的字字珠璣，可落在沈桑榆耳朵里只能用兩個字概括——放屁！
“她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學應該自己好好珍惜，毀了她人生的人不是我而是她自己，還有大字報上的事情也不是小事，如果事情沒有水落石出，被毀的人就是我，現在佟團長還會覺得這是一件小事，我應該原諒你女兒嗎？”
佟國強嘴角微張，然后又聽見沈桑榆淡淡開口：“禮物帶回去吧，是學校開除的她，要找就找學校，我做不了主。”
佟國強一聽就急了：“怎么會做不了主呢，你是當事人，只要你原諒清露，然后跟學校說一聲，學習肯定會寬大處理的。”
“那佟團長是聽不出來嗎？”沈桑榆微微皺眉：“我說了，我不原諒，所以也不會給她求情。”
沈桑榆不再多言，對聞傾川道：“傾川，咱們走吧。”
聞傾川點頭。
然而剛走兩步，佟清露竟然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下一秒，佟清露直直的跪在了沈桑榆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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