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林野就下工回來了,后面還跟著笑眼瞇瞇的羅浩。
林春花催促他們快去把手腳洗干凈,自己則麻利地把幾個飯碗都盛上米飯。
兔肉鍋打開,一股濃郁的香味就四溢開來。
羅浩一進屋,就迫不及待地端起了飯碗。
隔壁,躺在床上的林狗蛋鼻息再次嗅到兔肉味,哈喇子差點流出來,吵著讓王秀琴過來打秋風。
王秀琴透過西屋窗戶往里張望,氤氳的熱氣已經將玻璃蒙上一層霧氣,怎么也看不清晰。
陸婉清見她鬼鬼祟祟的,忙把窗簾拉上了。
屋里黑,林野隨手將煤油燈點上。
這年頭,吃點好吃的,都得藏著點,不然容易招人惦記。
王秀琴見窗簾拉上,又轉移到緊閉的屋門,隔著門板,她小心翼翼笑道:
“林野在嗎?狗蛋腿瘸了,想吃點兔子肉補身體,你就給盛一碗吧!”
久久沒有得到回應,她又繼續道:“哪怕喝完湯也行。你作為大哥,不會這么小氣吧?”
這時,門從里面被打開。
王秀琴心里得意,到底是面皮薄,早知道她應該多要一點的。
誰知,出門的是羅浩。
他端著一碗裝滿狗肉的米飯,站在門口,像一堵墻一樣,把門口堵得嚴嚴實實。
王秀琴想往里看,卻什么都看不到。
羅浩扒了一口飯,嗤笑,“林嬸,真不湊巧,兔肉吃完了。”
以前,林家還沒分家的時候,羅浩找林野玩,每當到了飯點,尤其是做了好菜的時候,王秀琴便會想辦法把他趕走再吃飯。
他可小心眼了,現在可還記著呢!
王秀琴自然沒有忘,面對羅皓的阻攔,她只好悻悻離去,“有什么大不了,不就一頓兔肉,趕明我也去稱幾斤肉吃。”
林狗蛋沒吃到兔肉,不依不饒的叫喚,她只好立即抬腿去公社的供銷社,看還有沒有什么肉骨頭剩下。
肉骨頭好歹也能聞到一點肉味,不然照她兒子的德行,沒有滿足他,晚上她就別想睡個好覺了。
西屋,幾個人邊吃邊聊,很快便將兔肉吃了個精光,連一滴湯汁都沒有剩下。
羅浩揉了揉圓鼓鼓的肚子,心里十分滿足:“好久沒有吃這么飽了。”
等他要走的時候,陸婉清又從柜子里拿出一碗兔肉遞給他,道:“端回去,讓羅神她們嘗一口。”
他家里人多,的確只能一人嘗一口,但已經讓不知道多少人羨慕了。
他回家道上,小心把兔肉藏好了端著,生怕中途被人截了去。
等羅浩走了,林春花開始收拾碗筷,一個不小心,一雙筷子掉到了床上。
她趕緊拿著毛巾擦,床單上還是被沾上了不少油漬。
“沒關系,明天我去河邊洗一下就行。”陸婉清寬慰她。
林春花便不再管床單,端著碗筷去了井邊。
院子里有一個水井,她用搖柄打了一桶水,開始洗碗筷。
林野和陸婉清則忙著收拾桌子。
忙忙碌碌,又過去了一天。
活都干完后,幾個人迎著夕陽散步,雪球在他們腳邊撒丫子亂跑。
陸婉清只覺得這樣的生活好不愜意,真想一直這樣走下去......
第二天是大隊休息日,吃過早飯,林野戴上草帽,背著鋤頭去了自留地干活,林春花緊跟在他后面,說要幫著他拔草。
陸婉清則把床單換下來,放到臉盆里,端著去了河邊。
像床單被罩這樣的大件,大家都愿意在河邊洗,容易投洗干凈。
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河邊就是一個小型的八卦集散地,老嬸子小媳婦上這來,可以一邊洗衣服,一邊吹牛打屁。
此時的河邊,已經被好幾個大嬸和小媳婦占領了,人正熱火朝天地聊林家的事呢!
“你們發現沒有,自從林家分家之后,這東邊王秀琴就開始倒霉,丟了錢不說,狗蛋的腿也斷了......”
“還不是她心眼子壞,上次丟錢,明明是狗蛋拿的,硬逼著林野還錢,還下了那么毒的詛咒。誰家有姑娘,可別嫁給狗蛋,小心生兒子沒屁眼......”
“說來也奇怪,這林野自從娶了城里的知青,真是運氣爆棚,聽說,昨天晚上,他們家吃兔肉,還一次吃兩只,光想一想,就饞死我了......”
“那個城里知青也是厲害角色呢,把風婆婆哄得高高興興的,還給別人做衣服,一件衣服要多少錢來著......對,30斤大米......真是獅子大開口......誰特么那么傻,花那么多錢,就為做一件衣服......”
正說著,她們前面的水面上不停濺起水花,水花都落在了她們臉上和衣服上。
一個老嬸子剛要發火,扭頭一看,發現是趙小蘭和她的媳婦陸婉清。
而扔石頭的,正是趙小蘭。
老嬸子立即啞了火,剛才她們嚼舌根,都被她們幾個聽了去吧。
趙小蘭是個瘋婆子,啥都不懂,她扔石頭只是好玩。
陸婉清肯定都記心里了,萬一她告訴林野,可就麻煩了。
“哎呀,林野媳婦,這么早出來洗衣服啊?”一個小媳婦見氣氛有點凝重,笑著跟她打招呼。
陸婉清笑笑,把臉盆放下,開始洗起衣服來,邊洗邊說:“我婆婆做的衣服,不是誰有錢就能買到的,尤其是嘴巴碎的人,給我一個金元寶,也別想買走一件衣服。”
幾個人都互相看了一眼,擠眉弄眼的,沒再吭聲。
沒消停兩分鐘,幾個人又開始嘰嘰喳喳地說開了,更有不怕死的,還打聽起了陸婉清家里的情況,
“林野媳婦,你嫁給泥腿子,就不怕你父母反對?”
一句話,讓陸婉清黑了臉,那樣的父母,不提也罷。
從岸上小樹后面竄出一個身影,卻接過話茬道:
“不是所有人都有父母寵著,有些人,還不是父母不喜歡,才扔到鄉下的。”
“周玲,你這樣突然出現,真是嚇死人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那和誰偷情呢!”老嬸子不屑道。
雖然她嘴碎,但對周玲這樣的人,她也喜歡不起來。
周玲撇嘴,她還不是見陸婉清往這邊走,跟過來的。
她正欲反駁,一輛自行車從身邊經過,是郵遞員同志沿著河岸找林家呢!
陸婉清一聽是她的信,忙起身朝郵遞員同志揮手:“我人在這呢,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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