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琴抬起臟污的臉，用手抹了一下眼睛，驚喜地喊道：“聰聰，是聰聰啊，狗蛋，你大哥回來了。”
林狗蛋聽到林聰的呼喊，腦中的幻想消失，擠出一抹慘笑：“大哥，你帶肉回來了嗎？我想吃肉。”
林聰扶額，這兩人唱的是哪出啊！
他有點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旁邊的戰友，說道：“修武，不好意思，這是我媽還有弟弟，這里面就是原來的大隊部了，你自己去問一下吧。”
陸修武不放心他，擔憂地問道：“你這沒關系吧，需要幫忙嗎？我看你弟弟有點迷糊了。”
“沒事，我這就背他回家。”林聰拒絕了他。
王秀琴一聽，卻不樂意了，黑著臉道：“聰聰，不能就這么走了，你弟弟的傷，是林野的房子砸傷的，必須賠錢！”
她拉住林聰的胳膊，仿佛頓時有了力量一般，朝著屋里大喊：“林野，你這個孬種，你快出來，快賠我一百塊，不然我讓我兒子揍死你！”
林聰在部隊多年，年年被評為標兵，身手很好，小時候，林野就不是林聰的對手，兩人打架，總是林聰贏。
“媽，你這是干什么？我回來又不是打架的，為什么要找林野哥的麻煩？狗蛋都凍成這樣了，還是快把他帶回家暖和暖和吧！”
林聰在戰友面前，臉都要丟盡了。他扶起林狗蛋，試圖讓他自己走兩步，狗蛋神志不清，已經開始打擺子，根本沒辦法自己走了。
王秀琴卻是不依不饒，繼續在那大喊大嚷。
屋里林野聽到王秀琴說讓她兒子揍死他，都樂了，憑林狗蛋，一根指頭都摸不到，還敢這樣叫囂。
陸婉清卻從雪球那里獲得情報，門口來了兩個穿著部隊衣服的年輕人。
“阿野，我聽外面挺熱鬧，不會是你大哥林聰回來了吧？”她也是揣測。
林野仔細聽了兩耳朵，的確有別人說話的聲音，忙說：“我去看看。”
林野出門，這才發現，的確是林聰回來了。
他走出院門，冷著臉道：“聰哥，你回來了正好，快把他們帶走，再無理取鬧下去，我真的要不客氣了。”
林聰聽到林野這么說話，當即也有點不高興了，“阿野，你怎么這么說話，我媽和我弟來，你怎么著也該請他們去家里坐坐，這么大的雪，你就讓他們在門口躺著？”
林野哼笑：“不然呢？他們如果念及半點親情，也不會鬧成現在這個樣子，他們這么不受待見，是不是該問問他們做了什么好事？”
“我們能做什么好事？聰聰，林野這些日子，可把我們欺負慘了，你可要站在媽媽這一邊啊！”王秀琴嗆聲道。
這時，送完糍粑的林小翠回來了，見到林聰，高興地跑過來，大喊：“大哥，你回來了。”
喊完，她盈眶的眼淚泫然欲泣，變成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小翠，你怎么了？怎么委屈成這樣？”林聰伸手去擦她的眼淚，對這個妹妹，一向還是比較疼愛的。
王秀琴看到林小翠矯揉造作的樣子，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惡狠狠道：“林小翠，你少裝模作樣，你這個不孝女，我發高燒，也不說回家看我一眼，你二哥住院，也不說去照顧一下，整天和林野兩口子狼狽為奸，欺負家里人，你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林野聽不下去了，將林小翠一把拉過來護在身后，用不屑的語氣說道：“你怎么能這么顛倒黑白呢！如果不是有人護著，小翠都快被你打死了，你怎么還有臉說這樣的話！”
林聰被他們幾個人的說辭徹底搞迷糊了，各說各有理，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他不想再糊涂下去，拉著小翠的手，讓她把事情一五一十說出來，不會偏聽王秀琴的一面之詞。
林小翠便將最近發生的事，通通說了出來。
簡直是五雷轟頂，原來自己母親和弟弟這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媽，我真的沒臉在這里待下去了，我先回家了。”
知道事情緣由的林聰，跟戰友匆匆道別，把包從背上拿下背到胸前，然后背上林狗蛋，就要往家走。
反應了好幾秒的王秀琴追上去，焦急地詢問：“聰聰，不要林野賠償了？怎么就走了？”
林聰腳步更快了，“媽，你再不走，我可真的要發脾氣了。”
王秀琴這才悻悻地跟上去，心里一萬個不甘心。
走了一會，林聰回頭，問林小翠回不回家。
林小翠朝他揮手，“哥，我回去也沒地方住，就不回了。以后，你們就當沒有我這個妹妹吧！”
林聰嘆息一聲，凌厲地看了王秀琴一眼，繼續往河邊走去。
攤上這樣的父母和弟弟，他有什么辦法，他是長子，不能逃避。
那邊，林聰一行人走后，院門口留下林野和林小翠。
兩人正欲轉身往家走，陸修武叫住了他們：“請問，陸婉清住這里嗎？”
林野停住叫住，用冷淡的眼神上下掃視了一下他后，緩緩開口：“你找我媳婦干什么？”
恰好，陸婉清要去工作室拿東西，見到自己二哥背著背包，筆挺地站在林野旁邊，驚喜道：“二哥，你怎么來了？”
事后，林野才知道，自己一開始的反應過去警惕，還以為是媳婦的愛慕者呢，對她二哥的臉色未免太臭了一點。
陸修武進門，放下背包，和屋里的人互相認識后，這才知道，剛才門口那處大戲，竟然是妹夫家的狗血撕逼。
他不由為妹妹嫁到這樣的人家，捏了一把汗。
當著林野的面，他又不好說什么，只能先住下再說。
“二哥，你吃早飯了嗎？這是剛做好的糍粑，先吃一點吧，我們馬上就做午飯。”陸婉清獻寶似地把糍粑遞給他。
陸修武見妹妹拿著個糍粑高興成這樣，搖了搖頭，說道：“我在車站買了肉包子吃，就不吃糍粑了，你也少吃點，這東西不好消化。”
“行，那你路上辛苦了，先休息一下。”陸婉清又道。
陸修武聽她這么說，也不客氣地說開了，“這地方可真偏僻，先是坐火車到省城，然后坐汽車到縣城，然后搭車來大隊，一路上的確很辛苦。要不是林聰帶著，我恐怕地方都找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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