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一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不悅地吩咐王小草:“你去接吧。”

“是的,先生,夫人。”

王小草彎腰翹臀半跪著收拾被汪明月揮落的的雜志,溫順恭敬臣服的姿態,有一種生活化的媚態。

楚天一掃了一眼就別過臉去。

王小草生頭胎的時候才十六歲,這時候孩子生下算一歲,所以哪怕女兒十八了,她也才三十四虛歲,三十三周歲,正是中國女人容貌最嬌艷的時候。

本身就長得干凈清秀,十幾年來她都在楚家生活,風不吹日不曬,也養了一身城里人才有的好皮膚,和鄉下那二十出頭沒結婚的大姑娘也差不多。

加上她的遺傳給女主的絕品身材,細枝結碩果,低眉順眼的溫柔謙卑,在男人的眼中,很有魅力。

她待人真摯熱情,性格又特別溫柔,楚家上下都喜歡她。

哪怕明知道她換嬰了,但王小草不承認,楚家人竟是眼瞎般沒有一個人指責她。

第二天一清早做完家里的所有家務王小草才出發,這一次楚家可沒人派車,她是坐火車回來的。

到家都是晚上了。

楚家在村口,她回家,也就聽到村口幾聲狗叫。

“誰啊。”天熱,李三牛在院子里搬了張席子就地睡,聽到門聲,抬頭。

“三牛,是我。”王小草回答道,院門沒鎖,直接推了門進來。

“夏夏,出來,你媽回來了。”李三牛站起來,懶洋洋地跟著王小草進了客廳。

楚今夏翹著嘴角,最后一環終于回來了。

仇人太強大,她這身份又太弱小,必須得一個一個地搞。

現在終于輪到這個媽了!

楚今夏聲音甜甜的,“媽,你回來了。”

王小草冷淡的哼了一聲,她對這個女兒一向不假言辭,無愛無恨的。

“給我倒杯水,沒眼力勁兒。”

楚今夏去廚房,隨手弄了一碗洗澡水。

“怎么這不年不節的回來了?”李三牛攤在一邊椅子上沒個正形。

“楚家兄弟來了沒說什么嗎?”王小草想套話。

“沒見著,傷著了直接送醫院,沒來咱們家。聽說是兄弟把車給丟了,發動一村的人給他們找車,這哪找去!”

王小草一下子跳起來:“怎么,連咱們家門都沒進?你們怎么能這樣呢,這些年楚家對我們家多大幫助啊。”

“多大?”李三牛諷刺:“我媳婦給他們家做傭人,他們給的是工資,不是人情!”

“可他們那么大的干部,為什么一定要用我這樣的鄉下女人,總歸還是可憐我,我們家。”

楚今夏好奇地問道:“確實,李家為什么一定要用你,咱們家又不是最窮的,你又不是最能干的,也不會甜言蜜語,你除了長得好看一點,也沒什么特別的,楚家為什么非你不可呢?”

李三牛也盯著她看。

王小草心里有點慌亂,接過水,渴得厲害了,抬手喝了幾口。

她的動作斯文秀氣,儼然是一個城里人了。

“對了,夏夏,收拾收拾,明天一早跟我進城。”

“我去城里干什么?”

王小草將碗放在桌子上:“楚家老大媳婦懷孕了,家里要個人,你也十八了,在家閑著沒事,不如去楚家上班,一個月也有十一二塊錢呢。”

李三牛道:“誰同意了?”

“這不是好事嗎?”王小草理所當然地道。

“好事,你們老王家上趕著侍候人是好事,咱們老李家不行。我女兒可不是你這樣的賤皮子。”

楚今夏眼睛都笑彎了:“爸,還得是您疼我。”

李三牛的腰都直了三分。

“不行,她一定要去,現在城里工作都不好找了,要不是楚家大小姐和她一樣大,正缺一個人侍候還能搭二句話,不然這好事能輪到她?”

王小草轉過頭,一臉嚴肅地交代:“夏夏,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嬌嬌大方優雅,美麗可愛,每一個見到她的人都喜歡她,她對下人好極了。你一定要把嬌嬌大小姐侍候好了,以后有你的好處。”

楚今夏牙疼。

這女人真特么惡心人,換嬰不說,還想讓她這個真千金去侍候假千金。

這是什么心理?

聽說犯罪精英總喜歡一再地去犯罪現場,看受害人家屬的痛苦,來滿足他們隱秘而變態的心理。

王小草應該是類似。

“侍候,她是地主婆嗎?我侍候她上西天要不要!”

王小草眼睛一立,“你在說什么?楚嬌嬌是大小姐,你能侍候她是你的福氣。別說給你錢,就是不給你一分錢,你也跟著嬌嬌學一點待人接物的皮毛,也夠你終身受用了。”

“哼,我說過了,要去你自己去,我閨女不去!”李三牛心里有氣,加上喝了點酒,越發的強硬起來。

王小草說不過丈夫,就想找同盟,道:“媽呢?”

李老太太拿到柳志新那么多好東西,當然要送點回娘家顯擺了,今天下午提前下工夫的。

“你找祖宗都不行,我娘要是同意,她就自己去,我寧可分家也不讓我閨女做傭人!”李三牛擲地有聲。

“你這是什么話,我這么多年來為家里做貢獻,難不成還是我錯了。”

“哼,你還不是圖自己快活才去楚家,別裝模作樣,好像受欺負了一樣,你看看這村子里哪家女人像你這樣舒服。”

兩夫妻吵了起來,楚今夏回房還好心地給兩夫妻關上門來。

她今天刺激李三牛足夠多了,剩下的劇本交給他們自己。

果然,一關上門,不一會兒,就傳出夫妻兩個打架的聲音。

噼里啪啦……

苗盼弟不再端著城里人的架子,哭著跑出來,拍打著楚今夏的門:“救命,救命!夏夏,讓你爸別打我了。”

楚今夏涼涼地道:“媽媽,你別叫了,這么大聲,鄰居還以為咱們家出什么事了呢?你天天不著家,不侍候爸爸,現在讓爸爸出點氣怎么了,女人嘛,學乖點,少捱點打,這不是你教導我的嗎?”

即使是在被丈夫暴打中,王小草也驚呆了:“你,夏夏……”一向乖巧孝順的女兒怎么會說出這樣冰冷無情的話。

在王小草的心中,她可以不愛這個女兒,但這個女兒必須要愛她,孝順她,以她為天!

來不及考慮,李三牛出來,一把抓住她的頭發,將她拖了進去。

李二牛夫妻在屋里也沒睡著,但沒人叫他們出來,他們也不愿意出來,只有李四丫拖著病體,從柴房里伸出個頭來。

她抱著自己的身體,微微顫抖。

夏夏姐真的變了。

冷酷無情,連她媽都不在乎了。

那她還會回到原來的偽善模樣嗎?還會在原諒我嗎?

她的眼角流下悔恨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