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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3章

    火車在鐵軌上勻速前進, 車窗邊放著一把顏色鮮亮的桂花,花枝隨著火車的前進微微顫動, 抖落了滿車廂的濃郁香氣。

    阮溪從并不沉的睡夢中醒來, 睜開眼往車窗外看一眼,“快到了嗎?”

    凌爻道:“快到了,大概再要半個小時。”

    阮溪抬手擋住口鼻打個長長的哈欠, 活動一下肩頸放松渾身的筋骨, 再度軟了骨頭靠在椅背上,轉頭看向凌爻問:“你緊張嗎?”

    凌爻忍不住笑, “不應該是你緊張嗎?”

    不可否認, 阮溪確實緊張, 畢竟她兩輩子也沒經歷過見公婆這種事情。還好就是凌致遠和周雪云她早就認識, 所以也沒有特別緊張, 完全都在可控范圍內。

    火車到站下車, 阮溪跟著凌爻從火車站去他家。

    阮溪知道凌爻家以前比較有錢,心里也有自己的想象,但在看到他家房子的時候, 她還是沒忍住驚訝得眨了眨眼。因為他家住的不是普通的民房, 而是獨棟的老洋房!

    這種保存完好的老洋房, 放到后來的市場上, 那也是幾億十幾億一套的價格, 而且基本有錢也買不到!因為這房子和四合院一樣,是歷史遺留下來的, 貴就貴在少!

    凌爻看她驚訝, 問她:“怎么了?”

    阮溪清一清嗓子小聲道:“你家好有錢哦。”

    凌爻牽著她的手, “現在也就是非常普通的人家。”

    阮溪笑笑沒再說話,哪個非常普通的人家會住這樣的房子, 那都住在弄堂里一家人擠幾間房,條件再差的人家跟住在盒子里似的,擠得不得了。

    走到大門前,凌爻帶著她敲門進屋,“爸媽,我回來了,我把溪溪也帶回來了。”

    聲音不過剛落下,凌致遠和周雪云就從屋里出來了。他倆看到阮溪都是眼睛一亮,笑得滿面紅光上來打招呼:“哎呀,這么多年不見,溪溪長成大姑娘啦。”

    他們因為回來后精神上沒了壓力,日子過得也相對舒服,所以比在鄉下的時候看著氣色好了很多。但畢竟受過精神和身體上的雙重折磨,臉上被歲月侵蝕過的痕跡仍然很明顯。

    周雪云相對來說還好一些,因為她把白發全部染成了黑色的,還燙了卷發。

    凌致遠白發花花,看起來便更加滄桑老氣一些。

    寒暄兩句周雪云就把阮溪往屋里拉去了,不讓她站門上。

    凌爻手里拿著行李箱和在街上買的一些禮品,和凌致遠跟在后面一起進去,父子倆也都笑得開心,喜意滿面的樣子。

    這樣子的熱鬧喜慶,是這么多年來在他們一家三口之間都沒有過的。

    雖然平反回到城里以后他們一家三口的日子變得好過了,雖然回來后凌爻什么都不說,聽話懂事認真學習,一點麻煩都不給他們添,但凌致遠和周雪云知道,他心里一直結著事情。

    而且他們也都知道,這個結就是阮溪。

    原本他們以為凌爻就是在鄉下孤獨沉悶,和阮溪玩得好離不開她,等回到城里恢復正常生活,有了新的同學伙伴,有了新的生活,他就會慢慢把阮溪給忘了。

    小孩子之間的感情嘛,深的時候確實特別深,但一旦分開不在一起了,那慢慢就拋之腦后了。畢竟鄉下的生活只能算是一小段插曲,他和阮溪也只處了兩年。

    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凌爻卻一直把這件事結在心里,仍是不愿意敞開心扉接納其他的同學伙伴,更就別提長大以后在感情上去和別的女生相處。

    畢業以后倒多的是姑娘喜歡他,但他連話都不愿與人多說一句。

    他們當父母的心里自然是著急的,但是他們又深知凌爻是什么性格,所以急也沒有用,只能憋在心里。然后憋到年上凌爻回來過年,這事突然柳暗花明了。

    而兜兜轉轉一圈下來,能凌爻敞開心扉的那個人,還是當年那個女孩子。

    凌致遠和周雪云覺得很意外,又覺得一點都不意外。

    意外是這兩個孩子在分別那么多年以后,居然又碰頭聚到了一起。不意外是,除了阮溪,又還有誰能讓凌爻那么高興,回來說自己找到對象了呢。

    年上的時候家里氣氛好,這大半年來家里的氣氛一直都好,直到這一天,凌爻把阮溪帶回來,這種歡喜舒心的氣氛,達到了最高點。

    周雪云把阮溪帶到客廳坐下來,又是給她拿吃的又是拿喝的,面容里一直帶著興奮,嘴上說:“早就讓爻爻把你帶回來了,結果拖到現在才帶回來。”

    阮溪還有些生疏的,笑著說:“一直沒有抽出空來。”

    不過這種好久不見的生疏,和周雪云凌致遠稍微說點話便就沒有了,畢竟凌爻在旁邊,畢竟過去這大半年時間里,她在電話里和周雪云凌致遠說過話。

    很快找回熟悉感以后,阮溪自然也就不多客氣了,不把自己當成是客人,和周雪云凌爻凌致遠一起忙碌,雖然他們并不讓她多插手,只讓她吃吃喝喝玩一玩。

    吃完晚飯阮溪和凌爻站在樓上陽臺上扶著欄桿看月亮。

    八月十五的月亮大如圓盤,遙遙掛在正空,照亮兩個人染笑的臉。

    ***

    阮溪和凌爻在凌家過完中秋就回來了,到家的時候是傍晚日落時分。家里院門鎖著沒有人,阮大寶和胡同里的孩子正在石獅子旁邊打陀螺玩。

    看到阮溪和凌爻回來,他遠遠就喊了一句:“大姐,凌爻大哥。”

    阮溪應他一聲,和凌爻還沒走到大門前,阮長生忽騎車沖到了他們旁邊。阮長生氣喘吁吁的,停下車子先打聲招呼:“你們回來了。”

    這一看就是有事,阮溪出聲問:“這么急怎么了?”

    阮長生緩了一會氣道:“也沒什么事,就是小潔要生了,已經去醫院了,你們五嬸先過去了,我回來帶大寶,你們去不去,不去大寶就放在家里。”

    阮潔要生了她怎么能不去,阮溪忙掏鑰匙去開院門,“那肯定要去的。”

    開了院門到屋里把行李箱放下來,她和凌爻推了自行車再出來,跟著阮長生一起往醫院里去。阮大寶連書包都沒放下,就被阮長生給帶走了。

    他們到醫院的時候阮潔剛進產房不久,因為產房里還有其他產婦在生產,不讓男性進去,所以陳衛東焦急地等在產房外面,而錢釧在里面照顧著。

    錢釧有生產的經驗,有她在里面照顧著自然放心,阮溪也就沒有進去添亂,免得打擾到阮潔生產。她進去也幫不上什么忙,不如在外面等著。

    站在產房外面等一氣,聽到產房里傳來一聲聲的聲嘶力竭的喊聲,阮溪只覺得后背都起了一層冷汗。聽得實在是心慌,手指不自覺捏到一起捏緊。

    凌爻看得到她身上所有細微的反應,伸出手默默地把她的手握進掌心里。

    這樣等了半個小時,阮潔還是沒有出來。

    阮溪不時抬起手腕看一下手表,臉色上的著急不比陳衛東少多少。

    阮長生因為經歷過錢釧生產,所以看起來淡定一些。

    這樣又等了二三十分鐘,產房的門突然開了。

    門一開,在外等著的所有家屬都擁簇上去問護士是不是自家的人生了。

    護士搖搖頭都說沒生,然后看向陳衛東和阮溪阮長生道:“你們是阮潔的家屬是吧?阮潔她現在難產生不下來,你們商量一下要不要轉剖腹產。”

    聽到這話,陳衛東下意識就要往里沖,被護士一把拉住給攔下來了。

    護士臉色急惱道:“你急也沒有用,產房你不能進,你們快點做決定,要不要轉剖腹產。我們也先跟你們說明,剖腹產有風險,決定轉的話家屬得簽字。”

    即便是大城市,現在醫院的醫療條件也不是很好,尤其是婦產科里,會接生的大夫倒多得很,但會拿手術刀剖孩子的那真的是不多。

    阮溪自己也沒生過孩子,忙看向阮長生:“五叔。”

    阮長生哪里懂啊,當初錢釧和阮翠芝都是在家里生的,直接找的村里的接生婆,剖腹產是什么東西他都不知道,他更不敢做決定了。

    陳衛東急聲問護士:“不剖能不能生下來?”

    護士看慣了這些事情,臉上沒有急色,只道:“很有可能生不下來。”

    陳衛東又問:“生不下來會怎么樣?”

    護士道:“你說呢?會出事!”

    陳衛東眼眶刷一下充滿血色,這時候錢釧也出來了,滿臉焦急緊張道:“小潔她生不下來啊,你們快拿拿主意,怎么辦啊?醫生說要剖腹產,剖腹產能行嗎?”

    阮溪對這年代的醫療條件也沒有什么信心,但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難道就這樣拖下去?明擺著阮潔生不下來,拖下去就只有一個結果。

    所以她張張嘴唇說:“剖……剖吧……”

    那邊陳衛東也似乎反應過來了,“我……我簽字。”

    陳衛東這邊簽字,那邊護士已經把阮潔推去了手術室。

    在阮潔打麻藥的時候,那護士又出來問陳衛東:“手術過程中可能會發生危險,我們還得提前確認一下,如果發生危急情況,保大人還是保小孩?”

    陳衛東本來就急,開口就喊:“這他媽的你還要問!不管遇到什么情況,大人必須平安!”

    護士直接白他一眼,要不是看他著急老婆生孩子難產,怎么著也得斥他幾句。

    護士翻完白眼就進去了,留下阮溪他們等在手術室外面。

    陳衛東貼著墻壁滑下身子蹲在墻根,用手緊緊抱住頭,直接就急哭了。

    阮溪眼眶也是紅的,心里慌亂得要命。如果這是放到醫學發達的時代,剖腹產是個特別尋常且安全的手術,也不至于會這么叫人害怕心慌。

    可就算是在醫療發達的時代,也多的是生孩子丟了命的。

    阮溪坐在椅子上,彎著腰,用手捂著額頭閉著眼,濕意滲出來也不擦。

    這一次她連手表都沒有再看,就這么等著。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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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等了多久,感覺像是漫長的一輩子,在滿是黑暗的時空盡頭里,忽聽到一聲嬰兒的啼哭。阮長生和錢釧驀地轉頭看向手術室,陳衛東和阮溪也抬起了頭。

    片刻護士抱著個孩子開門出來,只道:“是個男孩。”

    陳衛東急忙跑過去,這次沒再往手術室里面闖,哭得滿臉是眼淚地問那護士:“我老婆怎么樣?我老婆怎么樣了?”

    那護士把孩子送到錢釧手里,然后看向陳衛東說:“恭喜你,母子平安。”

    聽到這話,陳衛東忽又笑起來,于是便一邊哭一邊笑分外滑稽。

    阮溪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繃不住了,轉頭埋進凌爻懷里,眼淚很快就把他的衣服沾濕了。剛才是忍著不敢亂哭,現在則是不管不顧完全發泄出來了。

    ***

    病房里,陳衛東拉著阮潔的手,趴在病床邊繼續淌眼淚。

    阮潔看著他笑一下,有氣無力地開口說:“我沒事了。”

    她的力氣在生孩子的時候已經用光了,沒生出來又拉去做手術,更是傷了一層元氣,所以整個人看起來異常虛弱,嘴唇都是白的。

    錢釧把孩子放到阮潔旁邊,紅著眼睛軟聲跟她說:“小潔,你做媽媽啦。”

    阮潔轉頭看一眼孩子,小小的臉蛋皺巴巴的,縮在紅色襁褓里,眼睛還沒有睜開。她心里瞬間變得異常柔軟,笑著說:“小家伙,歡迎你啊。”

    ***

    兩年后。

    阮潔抱著兒子陳旭站在棗樹邊,阮溪摘了幾顆棗子拿去水槽邊洗一洗,拿過來送在陳旭手邊,逗他說:“小旭,叫姨媽,說姨媽最漂亮。”

    陳旭口齒不清道:“姨媽最泡浪。”

    阮溪笑起來,把棗子塞到陳旭的手心里。

    陳旭把棗子送到嘴邊啃起來,阮潔放下他讓他去找阮大寶和阮玥玩。

    她也抬手摘了幾顆棗子,洗了洗一邊吃一邊跟阮溪說話,問她:“你和凌爻都結婚這么久了,還不要娃娃呀?是不是被我當初生小旭的時候嚇到了?”

    提起這話,那還真的確實是。

    當時阮潔生孩子,整個把阮溪嚇了一身的冷汗。如果當時不是在城里的醫院,還有剖腹產可以選擇,而是在深山里面,那后果真是不堪設想。

    阮溪從她手里接顆棗子道:“暫時還不想生,再說吧。”

    兩人站在棗樹邊說了一會話,阮翠芝他們把晚飯做好了。阮溪和阮潔一起過去幫忙端菜,把菜端到正房的圓桌上放下來,擺開碗筷也就吃飯了。

    吃飯的時候阮翠芝問阮溪:“小溪,設計師招得怎么樣了啊?”

    阮溪接話道:“今天面試了幾個,還是感覺都不怎么樣,再看看吧。”

    這一年有第一批服裝設計專業的大學生畢業,阮溪招設計師已經招了有一段時間了。之前成功招了幾個設計師進廠,主要為薔薇閣的平價服裝做設計。

    現在她在招的是能力更好一些的設計師,因為她要開始準備做中高端品牌了。生意越做越大,憑她一個人的力量自然是不行。開時裝公司,設計部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如今城里人民的生活水平日漸提高,她也該試著開一家中高端品牌店看看了。

    在過去兩年的時間里,她除了和凌爻結了婚以外,還干了不少其他的事情。

    因為城里失業青年太多,許多知青回城后都找不到事情做,一直待業在家閑游,國家為了解決這一問題,在一九八四年的時候通過了《關于經濟體制改革的決定》。

    通過這一決定的歷史事件是十二屆三中全會的召開。

    該決定闡明了以城市為重點的整個經濟體制改革的必要性、緊迫性。①

    而此次會議則標志著改革開始由農村走向城市和整個經濟領域,由此中國的經濟體制改革進入了第二階段,即改革的展開階段。②

    城市改革開始以后,這兩年城城市的發展自然更是巨大的。跟風做生意的人越來越多,而從農村進城市務工的人也越來越多,不再只是往南方去。

    每次只要政策有變化,阮溪都是最先響應政策的那個人。

    她在改革的政策落地以后,就立馬籌備著注冊了公司,又申請辦建立了工廠。

    在此之前,因為各方面條件受限,注冊私企還不被允許,所以她和別人一樣,只注冊了個體戶的營業執照,一直以來都是以個體戶的身份在做生意。

    但如果想要往大了發展,一直干個體是不行的。

    個體有區域限制,只能在本地從事商業活動,開拓不了外地市場。

    當然了,差不多也到了她和阮翠芝阮長生他們分一分賬的時候。既然要清清楚楚地合伙干事業,要賬目分明,那自然就要建立公司分股,因為個體是不能合伙的。

    和阮翠芝他們分賬合伙創建公司建廠房,都是過去這兩年里完成的事情。

    廠房建起來以后招了更多的工人,培訓了更多的工人。

    而阮長生和錢釧作為公司市場部的全部成員,在這兩年里則出去天南地北地跑了無數地方,探查了很多地方的市場,并順利在外地開設了幾家門店。

    就目前的服裝行業而言,外地的市場也全都是大餅,只要把店開過去,幾乎不用做太多的努力就能賺很多的錢,并且能讓人記住薔薇閣這個牌子。

    當然前提是衣服做得漂亮且質量好,這樣才能口口相傳出口碑。

    資金回籠一波后,最近阮溪除了在招收設計師,也把建辦公樓這事申請了下來。她打算建個三層辦公樓,以后公司里的所有事情都在辦公樓里進行。

    因為大學四年交了不少同學朋友,大家分散在各個部門,也因為在工商局工作的半年處了不少同事,她申請這些東西的時候相對還是比較容易的。

    辦公樓這會才剛起了一小半,阮溪倒也不是特別著急設計師的事情,畢竟她自己這幾年攢的設計也多,先簡單出一些款式開第一個門店,并不是很為難。

    阮翠芝他們對設計上的事情不太懂,當拉家常一樣問兩句也就不再問了。當然聊家常那就想到什么問什么,于是她又問阮長生和錢釧:“你們準備招人不?”

    阮長生和錢釧也商量過,只道:“目前還能應付,等辦公樓建起來再招吧。”

    到時候把他們的市場部也充實起來,爭取把生意做到全國各地去。

    阮翠芝那邊目前則是最穩的,她和岳昊豐在管理廠子,工人機器設備材料設計師什么都有,生產早就上了軌道。阮翠芝是廠長,岳昊豐是她的副廠長。

    他們聊了幾句公司和廠子里的事情,阮志高忽揮一揮筷子道:“在家不準說工作上的事情,唉喲真是,我們一句話都聽不懂,也插不上嘴。”

    劉杏花、凌爻、阮潔和陳衛東表示贊同,一起點頭。

    阮溪他們笑出來,“好!那咱們就定個規矩,以后回家不準談工作!”

    ***

    吃完飯收拾一番,阮潔和陳衛東便帶著陳旭回家去了。阮翠芝和岳昊豐帶著阮玥還有阮志高劉杏花一起走人,他們現在也住在城里,買的四合院。

    院子是陳衛東幫忙找的,阮翠芝和岳昊豐花錢買下來的。

    人都走了以后家里清凈下來,眼見著時間不早了,阮溪和凌爻也就梳洗睡下了。

    結完婚以后凌爻單位分了房子,但阮溪不想多折騰,畢竟她所有的東西都在這個院子里,工作起來方便,所以她和凌爻就沒有搬去小區樓房里住。

    本來阮溪是自己一個人住在正房里,現在則是和凌爻一起住,而西廂自然又空了出來,恢復了它本來的用途——客房。

    上床蓋好被子,阮溪把腿搭到凌爻身上,問他:“要不要生孩子?”

    凌爻想都不想道:“不要。”

    阮溪翻起身直接壓他身上,在他嘴唇上親一下,故意小聲道:“可我想要。”

    手指扶到她的腰上,探進衣角,凌爻低聲說:“快樂一下就可以了。”

    他當時也被阮潔生孩子給嚇到了,到目前都沒有生娃的想法。

    阮溪看著他笑一下,聲音更小,“那就快樂一下。”

    說完輕輕咬上他的嘴唇,伸手拉掉燈……

    ***

    接下來幾天,阮溪又面試了幾個應聘設計的畢業生,但都沒有滿意的。她倒不是要求他們剛畢業就有多高的水平,但起碼得讓她看出來他們是吃這行飯的。

    她接下來要做的是中高端品牌服裝,設計上便不能隨便。

    而薔薇閣品牌下的服裝設計她現在已經不親自做了,她只做最后的把關工作,看設計稿和樣衣提意見,把精力釋放出來管別的事情。

    除了招收設計師以外,她還要監督辦公樓的建造。

    今天她便又來工地上巡視了一圈,因為這項目花了公司不少錢,屬于是個很大的工程項目,她愣是把施工圖全都給看懂了,了解了不少建筑上的東西。

    巡視完一圈后脫了安全帽離開,她看一看時間去酒樓吃飯。

    她今晚約了朋友蔣素云,這個朋友是她在工商局上班時處的最好的同事。當時蔣素云沒少給她牽線搭橋找對象,后來她離職,蔣素云也是苦口婆心勸了她很久。

    阮溪打出租車到酒樓,下車的時候看到旁邊不遠處的停車位上停下來一輛藍色小轎車。

    這年代的轎車車型自然不好看,方方正正的像盒子,而且數量也不多。

    阮溪倒是想過要買一輛,但目前還沒抽出時間來。

    她看完了這輛小轎車轉過頭往酒樓里去,還沒走到酒店的玻璃大門邊,忽聽到兩句:“溪爺?!阮溪!”

    阮溪下意識愣了一下,停下步子回過頭,便看見小轎車停下的地方走過來一個笑臉熟悉的青年男人。男人穿著一身黑色西裝,胳膊下夾著個黑色皮包,皮鞋擦得锃亮,商人派頭十足。

    片刻,阮溪出聲:“謝東洋?”